沒想到他的劍術這麼好!
他耍了一整套快劍劍法後,把劍收好。「怎樣?可滿意?」
白靈兒一連點了幾次頭。他剛要完一套快劍,但呼息依舊平穩,足見他武功之高。
「如果你再要一套劍給我看,我想我會更滿意。」
「得寸進尺就是這意思吧?」
他並沒讓白靈兒失望,又要了一套劍,不過,這次不是快劍,而是勁道十足的重劍。
「如何?」
「這劍法滿足霸煞之氣,是拿來對付敵人的嗎?」
白靈兒雖從沒習過劍,但單從皇甫無拙剛才的要劍姿勢、落劍之點來看,這套劍法殺傷力極大。
「沒錯。」他有點訝然,他沒想過她一介女流,競能一眼便分辨出兩套劍法之別。「看來,你挺有慧眼呢!如果你是男兒身,想必能在劍街上有—番作為。」
「女兒家也可以啊!」
「哪有姑娘家學劍的。」他頓感啼笑皆非,「女兒家該學操琴、女紅才對。」
「你看不起姑娘家!」白靈兒臉露不悅之色。
「我沒有,只是實話實說。」他略感冤枉。
「你有!」她站起來。
「沒有。」他重申。
「若你沒有,就敦我學劍!」
「什麼?」皇甫無拙原本平靜無波的臉,頓時起了輕微的波瀾。
「若你沒看不起我,就教我劍法。」
「靈兒,你是女兒身——」
「女兒身不可學劍法?敢問哪個夫子說過這般混帳的話來?朝廷又有哪條律法規定女兒家不可學劍法了?」
「靈兒,沒有姑娘會學男兒才習的劍法,姑娘們也不合適——」他想好言相勸,讓她打消不該興起的奇異念頭。
「眾人皆認定女兒家不適合拿劍,其實這事根本沒有憑據!女兒身和男兒身沒什麼不同,男人可做的事,女人照樣可做!」
「靈兒……」他有一點頭痛,白靈兒一旦起了興頭,一時三刻是不會放棄的。
「教、我!」她步步進逼。
「靈兒,這事萬萬不可!」
絕大部分時候,皇甫無拙都不會拒絕她的請求,但這次卻不肯讓步。
「你是女兒家,又是千金之軀,萬—舞刀弄劍舞出個傷來,你叫我如何向白老爺白夫人交代?」
「我只是想自保,你也知道白府乃蘇州首富,雖然這些年來我平安無事,但不代表以後也沒事,萬一有外來的匪徒見財起心,或是更糟的,他們垂涎我的美色,那到時候我不就活不成了嗎?我才十八,還沒成親,還沒生兒育女,我不想這麼早便……」
見皇甫無拙堅持己見,她只好把柔弱的一面顯露出來,最後還語帶哽咽,以增強說服力。
「靈兒,別裝了,你的個性我還不懂嗎?」
他太了解白靈兒了,她不是那種會輕言落淚的人,但她這番話又有幾分道理,讓他有點猶豫。
「你教我吧!我不是鬧著玩的,我是真的想學防身之術,省去爹娘日後為我痛哭傷心之虞,我學會泳術也是這個原因,雖然我不常到湖邊或是小澗,但總有臨水的時候,萬一掉了進河,又沒人懂泳術,那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為免這種事發生,我央求了文斗哥好久,他才肯教我。預防勝過一切,學會劍術對我有利無害,你就破例一次教我吧!」白靈兒費盡唇舌地游說。
「什麼?江文斗教你泳術?」他緊皺濃眉。
「對!」
「那……」那不是說,他曾踫觸到她的身體?
「那什麼?」
事實上,江文斗教白靈兒泳術時,只是在河里示範給她看,並加以口述泳術之訣,因為「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深植江文斗的腦海,所以他並未踫觸她的身軀。
而她因為聰慧,領悟性高,因此很快便學會了游泳。
「好,我教你劍法!」原還在動搖的心,在得知江文斗教過白靈兒泳術後,主意立刻定了下來。
第六章
「我首先言明,我最討厭資質愚笨的人,你想拜我為師,就得勤習劍術,好好听我的話,明白嗎?」
「好!」歡呼數聲,她終于得償所願。
皇甫無拙重新提劍。「現在我就教你一套入門的劍法,若你連這基本的劍法也掌握不了,那其他的就可不用學了。」
「嗯。」白靈兒明白地點頭。
他首先教會她握劍的正確姿勢,然後傳授一些劍術的知識,再來便要她習慣揮劍的勁道及姿態。
要她能快速掌握揮劍的要訣,最好的方法便是他握著她的手,教她揮、刺、橫、削……等種種劍法。
皇甫無拙站在她身後,將她雪白小手包人他的大手中。
白靈兒從沒想過會跟他有如此親近的景況,他的體溫透過彼此緊握的手,傳進她的身體,讓她臉不自禁地一紅。
幸而他站在身後,察覺不到她的異樣。
除了臉紅,白靈兒更感到心房不住地猛跳,這令她的臉更形火燙。
她到底怎麼了?白靈兒心中滿是不解。
「開始了。」皇甫無拙的聲音傳來,她這才抽回神志。
「嗯!」她決定不想太多。
「現在你自己要來看看。」由于她很快便掌握了入門的劍法,因此他便放開她,讓她自個兒耍劍。
他的手臂驟然抽離,失落感頓時油然而生。
白靈兒啊白靈兒!你在想什麼、做什麼了?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央求到他教你劍法,可不要把機會趕跑了!
白靈兒連忙抖擻精神,全神貫注地在他跟前要起劍來。
皇甫無拙不得不佩服她習劍天分之高,若她真生為男兒身,恐怕已聞名天下。
不過也幸而她不是男兒身,幸而她早先不懂劍法,不然早已揚名四海的她,他怎還能在蘇州遇上。
他近日常想,無時無刻會思念同一個人,應該只有一種解釋吧!想起白靈兒的一顰一笑,濃烈的感情即刻盈滿眼底。
雖然她近來常找他,但江文斗……
「啊!」
白靈兒的慘叫聲,喚回皇甫無拙沉思中的神緒。
「你怎麼了?」看她倒在地上,手中的劍亦已飛月兌而去,他急忙扶起她,讓她坐下。
「痛死我了!」跌在地上的她哭喪著臉,「都是這身裙子害的!」
她原本要劍要得好好的,誰知一個轉身,不小心踏到裙子下擺,害得她跌倒在地。
「以後習劍穿較輕便的衣裝,懂嗎?」
「嗯。」她皺了皺眉,小腿上的傷隱隱作痛。
「很痛?」皇甫無拙看出她的痛苦。
她點頭。
「我看看。」不顧禮儀,他兀自掀起她的裙擺,查看她受傷的小腿。
沒料到皇甫無拙會這般大膽,雖然他早先也做過不少和她有身體接觸的事,但從前的事相比于現下的景況,全都顯得微不足道。
「幸好只是點輕傷,擦點藥很快就好了。」仔細看過後,他才安下心來。
「我自己處理就行了,時間不早,我要回去了……」
白靈兒總覺得有點不妥,他倆畢竟男女有別,再講,他們身處亭樓,雖身旁沒其他人在,但此處並非是完全封閉的,若此時有下人走進來通報什麼,那……
「不準動。」他語調雖輕,但語中的威嚴卻不容白靈兒漠視。「我喚下人把藥拿來。」
皇甫無拙走出亭樓,向在不遠處待著的侍女招了招手。
不久,當他回來時,手中便多出一盒藥膏。
「我自己擦……」她想伸手拿藥。
「你笨手笨腳,我來。」皇甫無拙不許,他半蹲,溫柔地替她上藥。
白靈兒臉上的異樣紅暈再度浮現,她就是因為知道會變成這樣,才想自己擦藥。
「你和我在一起,意外像是特別多。」他邊擦藥邊道。
「什麼?」
「你忘了?先前你不是因喝茶而燙紅了嘴嗎?」停下手邊的動作,他直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