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戀愛這東西,還是隨緣吧!
「各位來賓,請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本年度『霓影雲裳』的冠軍得主--關韻茗小姐!」主持人宣布。
全場揚起如雷的掌聲,關韻茗由後台一出現,鎂光燈瞬間此起彼落。
必韻茗細致的五官上,掛著一抹勝利的笑靨。
「關小姐,請看這邊!」台下的記者,無不爭先恐後地高舉照相機,希冀能以最佳角度,拍到冠軍得主的風采。
必韻茗開心地笑著,一一滿足記者們的要求。
大學畢業後,她一心想到日進集團開展她服裝設計師的生涯,可得到的卻是應風笙的冷言嘲語。
但她沒有放棄,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她改為參加一年一度的「霓影雲裳時裝大賽」,為了獲勝,她花了好幾個月的心血,廢寢忘食地設計參賽的服裝,結果,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她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冠軍獎座。
贏了這個全台灣最具分量的時裝大賽,不但向世人證明了,她關韻茗是個前途無可限量的新進設計師,更得到了進入「爾飛滋服裝設計學院」的門票。
服裝界的人都說,在爾飛滋待過的人,無一不是明日之星,當今最炙手可熱的華人服裝設計師--應風笙,也曾在爾飛滋待過。
到爾飛滋留學,無異是踏上前往世界舞台的踏板。
「妳不適合當設計師,說得再白點,妳沒有這個資格--」
大腦驀地閃出應風笙對她的狠評,關韻茗美麗的面容不禁一凝。
她喃喃低語︰「應風笙,我說過,我會讓你知道,你是錯的。」
今天,她能站在台上,就代表她是有才能的。
傍記者們拍過照後,才剛下台,一些服裝雜志的編輯,立即上前拉住她,想為她做獨家訪問。
「關小姐,今年妳才二十三歲,成為霓影雲裳最年輕的冠軍得主,妳有什麼感想?」
「關小姐,人們都說,到爾飛滋留學,就是成名的第一步,妳對即將開始的留學生活,有什麼期望呢?」
「關小姐,妳得到冠軍,最想謝謝誰呢?」
一堆問題拋出,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問題。
突地,會場的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是應風笙!」
「應風笙?不會吧!他很少出席頒獎典禮的。」
「每年霓影雲裳的主辦單位,都會邀請他當嘉賓,可沒一次成功過,難道今年應風笙破例答應了?」
注意到應風笙到來的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應風笙慢步踏進會場,一身休閑的裝扮,和現場的隆重氣氛有點格格不入。
「他來干嘛?」關韻茗喃喃道。她記得嘉賓的名單上,並沒有應風笙的名字。
沒理會眾人的注目禮以及驚呼聲,應風笙往關韻茗所在之處,筆直走過來。
原圍著她的人們,立即讓出一條路來。
「恭喜妳。」在她面前駐足,應風笙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伸出大手。
「……謝謝。」沒想到他會恭賀她,關韻茗過了兩秒,才跟他握手。
在場的記者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鎂光燈閃個沒完。
「從雜志上,我看到妳得獎的消息,也看到妳得獎的作品。」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來這里,「听說,妳將會到爾飛滋留學一年。」
「沒錯。」他想說什麼?
必韻茗總覺得,曾那麼不留余地、嚴苛批評過她的應風笙,不會單純為道賀而來。
「那麼,我勸妳,還是不要去比較好,免得浪費飛機票,和搭長途飛機的時間。」
雖然,關韻茗早知應風笙動機不單純,但听到他這番話,她還是禁不住愣住了。
餅了半晌,她才回過神,「你叫我不要去爾飛滋?!」
她沒听錯吧?
那是所有新進服裝設計師,作夢也想去的地方耶!
「妳接受不了我的批評,那妳一定更受不了爾飛滋那里的批評。」爾飛滋老師們的評語有多一針見血、嚴格刻薄,他是過來人,非常清楚。「妳去了,也只會丟人現眼。」
此言一出,現場立即騷動起來。
罷出爐的冠軍得主,卻被世界知名的設計大師狠狠批評,這種新聞,可不是天天有耶!
「應風笙,你說什麼?」關韻茗瞪著當著眾人面前,出言不遜的他。
無視她的怒意,應風笙繼續淡然說︰「在現在的妳眼中,霓影雲裳是個大賽,贏了,好像得到全世界的認同。
但我想告訴妳,台灣是個很小的地方,就算讓妳贏了全台灣的服裝設計比賽,妳還是一只見識不足的井底之蛙。
等妳真正踏足世界的服裝舞台,妳才會真切的意識到自己有多渺小。以妳現在的實力,去了爾飛滋,只會遭人笑話、遭人奚落,然後,自尊盡碎,信心全無。」
必韻茗壓下胸口的怒氣,展露一抹笑靨,「所以,你就好心的勸斤兩不夠的我,別去那兒留學,對嗎?
應大師,謝謝你的忠告,不過,我這個人脾氣很怪,最不听勸,尤其當勸我的人,是我討厭的人的時候。」
早見識過她的倔強脾氣,應風笙也沒什麼意外,他笑了笑,「就算妳拿到霓影雲裳的冠軍,我對妳的評價還是不變。
妳能夠贏得這次比賽,只代表評審沒有看出妳豪華、美麗包裝下的作品,是一點靈魂、風格也沒有的垃圾。」
再听到「垃圾」這個狠毒至極的評語,關韻茗臉上的笑意倏然消失。
這次的評審群,專業度全台數一數二,難道他們同時都瞎了眼,看不出她的作品是「垃圾」?
他是故意來找碴的嗎?
「應風笙,現在你不只在眨低我,也在輕蔑霓影雲裳評審群的專業。雖然你身分超然,但不代表你可以任意貶低人!」
對她的怒憤視若無睹,應風笙兀自說︰「時間很寶貴,廢話就免了吧!我不會白白要妳放棄到爾飛滋留學的機會。」
「你這是什麼意思?」關韻茗搞不懂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簡單一句--我要收妳為徒。」
瞬間,抽氣聲此起彼落,在場所有人都露出震愕的表情。因為,很多設計大師都會收徒弟,但唯獨應風笙例外。外界一致認為,是因為他要求高,所以截至目前為止,他都沒興起收徒弟的念頭。
可是現在,他卻要他剛剛批評過的關韻茗,做他的徒弟?這可真是天下奇聞哪!
「應風笙,你在開什麼玩笑?」
一而再無情殘忍地貶低她的才能,然後卻說要收她為徒?天底下,大概沒有比這更大的玩笑了吧!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妳的回答?」應風笙一臉正色。
必韻茗直直盯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端倪。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地想收她為徒?他不是很瞧不起她、認為她沒資格當服裝設計師嗎?
「為什麼?」她問。
「這個妳不用知道,妳只要回答我,妳是要當我的徒弟,還是要到爾飛滋留學就行了。」
自從在日進集團見過關韻茗後,他就一直忘不了她,她的影像總是會趁他不留神時,偷偷的竄進他的腦海。
她的作品雖然被他批評得一文不值,可他一直保留著,多次翻看,惋惜的心情就越發濃烈。
接著,他在雜志上意外看到她得獎的作品,他從沒見過哪個新人的剪裁技巧能這麼好!
雖然,關韻茗現在的作品還是沒有她獨創的風格,也沒有美麗以外的感覺,可是,她那雙巧手的潛力卻一點也不容輕視。
他覺得,如果她意識到自己的致命傷,得到合適的糾正、栽培,假以時日,她應可闖出屬于她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