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馬上來!」養了奧爾一星期,歐陽如琳自然曉得它這個動作的含義。「我知道我是虧待了你,所以特地買了特級的貓糧回來給你吃喔!」
她從行李箱中拿出幾罐極品貓糧,奧爾像是認得出這個牌子的貓糧,馬上挨了過來,向她撒嬌一番。
「好好好!立刻給你吃喔!」
歐陽如琳笑了,雖然奧爾脾氣很高傲很冷,十次逗它玩,九點九九次它都不會理人,而且又老愛無故發脾氣,但總的來說,它還是挺可愛的。
俐落地把貓糧倒進奧爾的盤子中,讓它可以慢慢地品嘗。
它也不客氣,一古腦地吃吃吃。
不過這也難怪,誰教歐陽如琳是個低血壓,早上爬不起來的人,每每到她蘇醒過來時,已經是快要遲到的時刻,試問趕上班趕得要命的她,哪還有美國時間去喂飼它?
結果,這個星期以來,奧爾只有三天是按時吃飯,當中還有一天是因為歐陽如琳休假它才有得吃,其余四天,它也只能由早上餓著肚子,望穿秋水,靜候冒失的代主人回家,大發慈悲地喂它一頓飯。
「慢慢吃,別那麼急,沒人跟你搶啊。」她還是維持蹲著的姿勢,微笑地對猛吃狂吃的奧爾說。
或許,養一只貓,也是不錯的吧!
自從養了奧爾一星期後,歐陽如琳發現養寵物也別有一番樂趣。
寂寞的時候可以跟它訴苦,它雖不會回話,但卻是個逃不了的最佳听眾,所有的煩躁心情可以跟它和盤托出,甚至連一些不能跟好朋友說出口的秘密,也可以跟它說,不怕它會泄露出去。
卓尚培是不是因為寂寞,所以才養它?
對了,他搬來了半年,都沒看見半個訪客到訪他家,他朋友好像不太多,就她所認識的,也只有秦天君一個。
也難怪,他看起來那麼冷,說話又那麼不留情面,這樣的人,很難找到忍受得了他的朋友吧!像秦天君那種好脾氣的人,可不多見啊!
想她一開始,也很討厭他,足見他給別人的第一印象有多糟!不過,越和他相處下去,就越能發現,其實他也是一個好人,也有很多優點,只是他真的太冷了,別人還沒能跟他深入交往,就已經被他嚇跑了。
歐陽如琳站起來,走到臥室,躺在床上。
「他的味道好像快要完全消失了……」她閉上眼,喃喃道。
他什麼時候才回來?好像還有一星期的樣子……
快回來吧!
歐陽如琳緩緩張開思念滿溢的眸子。
她是不是已經愛上他了?
她不由得問自己這個問題,雖然她已經不下一百次這麼問自己了,但每次都得不到答案。
或許,她不是找不到答案,而是怕面對答案。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
歐陽如琳由床上起來,抖擻精神。
「看看有沒有什麼家務可以做吧!」
這些日子以來,她清掃卓尚培家的仔細程度,遠勝于她自己的家。
現在卓尚培家休想找到一粒灰塵,全賴他有一個暫住在這里的重度潔癖患者。
「他會不會又把穿過的衣服塞進衣櫃了?」走近他的櫃子,猛地打開。
經歐陽如琳檢查後,發現卓尚培很听她的話,不再把穿過的衣物塞進櫃子里。
「他買那麼多白襯衫干嘛?西裝褲也一堆!」她突然從櫃子不起眼的一角,找到一大堆還沒拆封的新衣褲,卓尚培的衣櫃太大,致使她現在才發現到這些衣褲。
原來如此,怪不得之前她沒發現到他家里這麼髒!
卓尚培不洗衣服,一旦衣服穿髒了,他連拿去洗衣店的舉動都省下,直接改穿新的。雖然他不愛打掃環境,但個人衛生倒也挺好的,至少他會每天洗澡,隔天就會洗一次頭。
「真浪費!如果他不是知名醫生,看他怎麼負擔得起這筆龐大的衣服費用!」
她嘟起嘴,深覺有必要糾正卓尚培的壞習慣。
「不過,把新衣褲這麼亂塞到衣櫃一角,真像他的所作所為,這天底下竟有這麼怕麻煩的人。」她笑了起來,把衣物拿出來。
在新的衣褲都給拿出來後,歐陽如琳赫然發現,在那堆數量驚人的衣物下,有著一個深藍色的紙盒子。
「這是什麼?」
她忽然有種感覺,這個盒子里的東西,和卓尚培不肯讓她深入的內心世界有著很深的關系。
雪白的小手下意識地朝盒子伸去,當手快要接觸到盒子時,歐陽如琳驀地止住動作。
她這麼做,和偷窺別人的秘密有什麼兩樣?
卓尚培刻意用衣褲堆蓋著這個盒子,足見他不想讓別人看到盒子里的東西,如果不經他同意,就擅自拿來看的話,那未免太過分了……
但是……她又真的想知道多一點卓尚培的事。他的事,她知道得太少。
歐陽如琳的手,就這樣僵化在盒子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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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某間知名醫院。
「卓醫生。」一名金發的女醫生,走近在休息室稍作休憩的卓尚培。「又喝咖啡啊!」附送一個甜死人的笑靨。
坐在沙發里的卓尚培只是點了一下子頭,連話也懶得回。
「對了,你待會就可以走了吧?不如一塊去哪兒逛逛吧!難得來美國一道嘛!」女醫生朝卓尚培別有深意地眨了眨眼。
「我是同志。」他沒再看女醫生半眼,只是冷冷地撂下這句話。
「不要緊。」她一笑,更為靠近,「我很有經驗,不怕你辦不了事。」
「如果你跑去變性,做了男人,或許,我會對你這副令人倒盡胃口的身材有一丁點興趣,不過我想,這個機率不高,因為你連女人的角色都做不好,更遑論是男人。」卓尚培感到煩躁,他正在想事情,偏偏這個不知趣的女醫生插進來纏著他。
「你!」她氣憤地站起來,想罵卓尚培幾句,但又想不出什麼話,下不了台的她只好選擇拂袖而去。
女人真是煩!卓尚培輕皺眉頭。
台灣的是,美國的也是,天下女人都一樣煩。不過,台灣至少有個女人煩得來不會讓他產生躁惱的厭惡感,有時候,還會覺得她煩得挺可愛的。
她……不知怎麼樣了?
卓尚培冰冷的心房情不自禁一動,視線飄到休息室的電話之上。
直直盯著電話良久,像在思量什麼,過了一段時間,他站起來走近電詁。
拿起話筒的手帶點猶豫,手指正想按上數字鍵時,心中的躊躇驀地擴大。
要跟她講什麼?平白無故打電話回去,總得有話跟她說吧!
他握住話筒,苦思一會。
可以問她奧爾的情況啊!把貓托付給她,問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但……這不會太小題大作了一點嗎?
他在七上八下些什麼?只是打個電話而已,需要想這麼久嗎?
卓尚培受不了這不像自己的婆媽,他並不是不干不脆的人,但當他面對某個人時,就會突然變了一個樣子。
他發現自從離開台灣後,自己每天總有一段時間失了神——因為想著某個人。
「卓醫生,原來你在這里,可以來一下嗎?我想跟你討論一下病人的情況。」此時,一名男醫生走進休息室。「咦?你在打電話嗎?」他發現卓尚培握著話筒。
「……不。」卓尚培沉默一秒,放下話筒。
有話回台灣再說吧!棒著電話,只听得見聲音,又見不著人,只會徒增思念。
思念?
卓尚培一愣,至此已無法否認,他的確思念某個人,某個每天早上總會和他吵個沒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