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剛搬到他家的第二天──
那天,在家吃過晚飯後,秦天君很自然地掏出一根煙,在餐桌上抽了起來。
她不抽煙,而且非常討厭煙味,當下她即想叫秦天君把這根飯後煙熄掉,並勸他把煙戒掉,畢竟煙對吸煙者及旁人,都會造成身體的傷害。
「秦天君,你──」話到了嘴邊,她才驚覺她沒有這個權利。
房子是他的,而她只是一個免費寄住的住客兼佣人,秦天君有權在這做任何事。再說,她也知道戒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強迫他配合她,好像有點殘忍。
「什麼?」他把視線投到她臉上。
「沒有。」她還是忍耐一下吧!
察覺出她的怪異,再瞥到她暗皺的眉心,他馬上意識到,她是因為煙味而蹙眉的。
下一秒,還在燃燒的煙已經被他捻熄。
「你……怎麼突然不抽了?」他的動作引起她的疑竇。
「因為抽夠了。」他笑笑,站了起身。「我去洗澡了。」
才吸了沒一分鐘,煙還抽不到一半,他就抽夠了?
那時,她的疑惑沒有問出,後來有時想起,想問卻又覺得這種問題太小,問了太奇怪,因此一直找不到答案,直到她在他家住久了,才慢慢的發現到──
洗過晚飯的碗盤後,秦天君總會走到陽台,並順手關上玻璃門。
「每次吃過飯,洗完碗,都會跑到陽台去,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她好奇地走近陽台,隔著玻璃門,看看他在外面干嘛。
看了好一會兒,終于讓她看見他手上的煙。
心里頓時有一個想法產生,胸口也有一陣激流四處亂竄,為了求證自己的想法,她毅然打開陽台的玻璃門,踏了出去。
听到聲音,秦天君回過頭。
「你在陽台干嘛?」她若無其事地閑閑問起。
「沒干嘛,吹吹風而已。」說話的同時,他悄悄把煙捻熄,並且用手心徹底包住。
特別注意他一舉一動的聶思楓,自然沒漏看他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至此,真相大白了。
那天他突然不抽煙,後來也沒在她面前抽過半根煙,以及洗碗後他總會走到陽台的原因,她都明白了。
「妳出來做什麼?有事?」這回換他問她。
「沒事,只是想出來走走罷了!好了,不打擾你一個人吹風的雅興了。」說完,她便步出陽台。
離開他視線範圍後,她勾起一抹淺笑。
「沒想到秦始皇這個人,還有溫柔體貼的一面!」她心中盈滿了說不出的感動。
他無言的體貼,讓她的心在不知不覺間,開始了對他的輕微悸動……
「妳在發什麼呆?」秦天君的聲音,將她自回憶中拉了回來。「發呆發到連書掉了都不知道。」
他彎身,替她撿起因她松手而掉到地上的散文集。
「謝謝。」她重新拿好書。
「妳剛才在想什麼?」竟然想得完全入了神。
「沒什麼……」她才不會跟他坦言,說她剛才是在回想他的體貼呢!
這樣說出來,容易讓人誤會,以為他在她的心中有多大的分量哩!
現在,她雖然已經將他當成朋友來看待,但她怎麼也不承認,他在她的心中,有著極特別的位置。
可是,有些事情,不管你承認與否,它是真的話,就會存在。這是聶思楓當下還沒領悟到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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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周日,秦天君若沒特別的應酬要外出,他總喜歡跟聶思楓一起留在家中。她不常往外跑,她常訕笑自己可能老了,對戶外活動都沒什麼濃厚的興趣。
留在家中的兩人,有時會在客廳看DVD,有時會打電視游樂器,有時則會下西洋棋。
室內活動沒有固定模式,全看當天兩人心血來潮想做什麼,不過有一項活動,倒是每個周日一定會做的。
「今天妳要教我煮什麼?」秦天君站在她旁邊。
「你吃南瓜嗎?」聶思楓不答反問。
「我不偏食。」
「今天就煮南瓜糙米飯吧!」她朝他一笑,對他的不偏食很是贊許。
這個活動就是烹飪課。
聶思楓從小就對做菜很有興趣,很自然便練就一身好廚藝。
有她替他煮飯,秦天君根本不必為三餐煩惱,只須乖乖等著,便有美食送到他跟前。
然而有一天,他居然說他想要跟她學做菜。
聶思楓起初瞪大雙眼,在她的認知里,一個事業型的男人,是不會對做菜有興趣的,他們有時問寧可拿去做生意,賺更多的錢,哪有美國時間去領略下廚之樂。
尤其對一個從小便是飯來張口的富家子弟來說,要他們下廚更應是天方夜譚,可是,秦天君就是有興趣。
既然他那麼熱衷,她也樂意傾囊相授。
自此以後,每逢周日,她便會教他做一道菜。
教了他幾周後,聶思楓發現秦天君很聰明,很多東西一教就會,從不用她重復。
或許經商的人頭腦真的比較好吧!包何況他是始創集團的唯一繼承人,頭腦若不聰敏,怎麼能撐起這問規模龐大的跨國企業呢?
「要煮南瓜糙米飯,首先要把白米和糙米洗淨,然後浸水兩小時,如果是晚上要吃的,可以早上預浸好,再放進冰箱。」聶思楓停了一下,向站在她身邊的秦天君展示已經洗好的米。
「南瓜切塊後,就把鍋子燒熱。」她利落地切著南瓜。
秦天君趁聶思楓在切南瓜時,把鍋子預備妥當。
「用兩、三顆蒜頭爆香,把南瓜放下去,快炒一會後,將浸好的米放進去,加少許鹽再炒一會,注入適量的水,然後蓋上鍋蓋,以慢火烹調十五至二十分鐘,一道色香味俱全、便宜好吃的素食,便大功告成了。」
她熟練地煮著,蓋上鍋蓋後,轉向一旁的秦天君。
「雖然這道菜材料不多,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好吃的,但其實越簡單的食物,越能帶出食物的原味。材料配菜太多,會讓人吃不出食物真正的味道。」她像一個美食專家似地高談闊論。
「如果妳不做上班族,我想妳絕對可以去雜志社,撰寫美食專欄。」他笑言。
「我有想過啊,不過雜志社的薪水不怎麼好,所以我還是當上班族好了。再說,個人的喜好最好和工作分開,否則很可能會因為工作不順,而對本身的喜好失去興趣。我很喜歡煮東西,希望這個嗜好能一直保持下去。」
「妳知道嗎……」秦天君直勾勾地看著她。
「知道什麼?」聶思楓反問。
「妳在談及烹飪的事情時,臉上都會泛著幸福的光芒。」這樣的她真的好迷人,「妳真的很喜歡煮東西。」
「當然!」
「妳覺得為誰做飯是最幸福的?」
「為誰?」頓時一愣,她沒想過類似的問題。
「通常一個女人煮的東西,都是給她丈夫吃的。」秦天君說這話時,眼神盈滿了深情。
「是……是嗎?」聶思楓在對上秦天君火熱的眼神後,突地結巴了起來,她連忙借故轉頭,以避開那令她心跳加速的目光。
「妳有想過妳結婚後的生活嗎?」
「這麼長遠的事,誰會這時候就去想啊……」看了他一眼,她又匆忙地把頭低下,「還有,有沒有人肯娶我還不曉得呢!」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不敢直視秦天君?
「一定有的。」他用非常肯定的語氣道。
秦天君這句異常篤定的話,讓聶思楓不自覺地抬起頭來,把目光迎上他。
「常言道︰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這一點妳已經非常成功了。」
聞言,她點了點頭,「對啊!」慢慢地,她唇角漾出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