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杰文看著她,眼中有著微訝。
在他眼中的白杏希,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干金大小姐,然而,與她同居了一段時間,他發現過去的想法和事實有點偏差。至少,過去他從沒想過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白杏希,居然會懂得下廚,而且手藝還挺不錯的。
而現在,她又主動提到來文昌工作的請求。
看來,他對她的了解,並不如他所想的那般足夠、透徹。
「我只是說說罷了,你就當沒听過吧。」他沉默那麼久,她已經可以猜出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她在奢望什麼?他那麼討厭她,怎麼可能會讓她在這當秘書,和他朝夕相處?
「你有相關的經驗嗎?」出乎她意料地,方杰文並沒有一開口就拒絕。「經驗?」她搖了搖頭。「沒有……」大學畢業後,她一直都待在家,哪來的經驗?「沒經驗的話,我敢打包票,繁重的工作量一定會壓死你。」「嗯……」她是太不自量力了,居然妄想要輔助他。自己這麼笨手笨腳,還是躲在家里算了,以免增添別人的麻煩。「我不會給你太多的薪水。」「什麼?」過了好半晌,白杏希才了解到方杰文話中之意。他……肯聘用她?!
「你是個毫無經驗的新人,只有學歷的話,是無法得到太高的薪水。」
雖然白杏希沒工作經驗,但單從她短時間內便能把檔案整理得有條不紊,便可看出她有這方面的天分。
沖著這一點,他才願意讓她一試。但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過沒有秘書幫忙處理雜務的日子。身為兩家大公司的總裁,工作量之大,非常人可以想像。「早……」她不是在作夢吧!
「這什麼?別老是發呆!做我的秘書可沒時間讓你發呆!听好以下的工作範圍,我只說一次,你一定要牢牢記住,我絕不說第二次!听不懂或是記不住,你就自求多福了!」
白杏希連忙點頭,聚精會神起來。
第五章
身為兩家公司的總裁,方杰文上午的時間會留在方氏,下午則會來到文昌。
每天早上,白杏希都會煮早餐,讓要應付沉重工作量的他,能有足夠的體力。
一開始,她還擔心方杰文會像最早那樣,把早餐倒在地上踐踏,可恐懼沒有成真,令她心碎的惡夢沒有重現。
這點讓白杏希很安慰,她仿佛可以感覺到,方杰文正一點一點地接受了她。
吃過早餐後,方杰文會先把白杏希送到文昌,然後才折回方氏上班。
原本習慣在外吃過午飯才會到文昌的方杰文,偶爾會空著肚子來到文昌,要她幫他張羅午餐,于是她便興起幫他帶午飯的想法。
再想到常在外面吃飯,難免會吃得不夠營養,或是過油、過咸,對身體不好,幫他做午飯的想法,就更加堅定了。
這天——
見方杰文走進總裁辦公室,白杏希立刻把她精心制作的午餐放到辦公桌上。
「給你。」
方杰文本想告訴她他剛吃過午飯,現在吃不下,但看她一臉的興致勃勃,到嘴的話卻改為——「你做的?」口氣依舊冷漠。「嗯。」她點點頭。她滿臉的期待,讓他不自覺地打開飯盒,吃起了她的愛心。雖然最後他沒把飯吃光,但至少吃了三分之二以上,這已經讓她很開心了。
幾乎是吃了平常一倍分量的午飯,讓方杰文禁不住地想,難道他的胃口在不知不覺間變大了?還是因為白杏希的廚藝太出色的緣故?
然而由于工作量繁重,他沒時間細想,便又投入工作中了。
這邊的他心生疑竇,那邊的她則心情愉悅。
雖然方杰文口頭上對她仍是不客氣,但她可以感覺到,他對她的態度在慢慢改變,而且是往好的方向在變。
現在他們在家吃過晚飯後,通常都會一起看一會新聞,起初兩人不曾交談,但時間久了,卻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開來。
而話題也由最初工作上的問題,漸漸轉變成生活上的瑣事。雖然方杰文的語氣依舊冷淡,嘴上也一如以往不饒人,但能夠和他聊天,她不會在意那麼多。
雖然現下方杰文還沒對她有什麼異樣的情愫,但至少他不再抗拒和她相處,肯把她當朋友了。
說她滿足于現狀絕對是騙人,誰不想自己深愛的男人愛上自己,然而,她心里明白,要方杰文短期內愛上她,是一件比登天還要難的事。
所以她會繼續等,等到他的心容得下她的那一天。「你真的撐得住嗎?待會可別在飯局上打瞌睡,給我找麻煩。」方杰文和白杏希下班後,便直接開車前往應酬的餐廳。
白杏希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今天公事繁多,是讓她累了點,但她自問還可撐下去。
「只有你一個人,太冷清了點,感覺上好像不太重視對方。還是要有一個秘書做跟班,才會顯得氣派。」
「你說自己是跟班?」方杰文沒想到白杏希會這麼形容自己,冰臉禁不住漾出一道笑意。
「不像嗎?」
「很少人會這麼說自己。」
「那我當第一個。」白杏希笑道。
方杰文瞄她一眼,眸底閃過復雜的光芒。
他最近覺得,和白杏希談話也是一件挺愉快的事,過去認定她很乏味的想法,正慢慢消失中。
到了應酬的餐廳,雙方寒暄過後,很快地進入正題。
白杏希雖沒說過什麼話,但客戶對這新上任的秘書小姐,卻有著不錯的印象。
在飯後甜點送上時,餐廳內響起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引起了白杏希的注意。
一旁的方杰文雖和客戶談著天,但眼角余光卻從沒離開過白杏希,但她一點也沒察覺到。
不久,飯局就結束了,客人過幾天就會到文昌簽訂合約。
回家途中,方杰文以不經意的語調說︰「好久沒听你拉小提琴,拉得不奸,終于放棄了?」
白杏希闔百,很是驚訝,她沒想到方杰文會突然提到這件事。
「這麼吃驚做什麼?你以前不是學過小提琴嗎?」
要不是剛才在餐廳發現她神色有異,他也不會想起她曾學過小提琴一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白杏希勾起一抹笑容,笑容中有點苦澀。方杰文輕易地看出她的苦悶。「為什麼不學了?難道真讓我說中,學不好放棄了?」
他依稀記得,十多歲的白杏希已拉得一手好琴,讓被強迫听她演奏的他,也禁不住听得出神。
她曾參加過不少公開比賽,得過不少獎項,就他所知,白杏希應該是很喜歡拉小提琴的,但她卻在十六歲那年不再踫小提琴。
當時他沒有深究白杏希為什麼突然不再拉小提琴,反正不關他的事,他干嘛要管?
若他好奇向父母詢問她的事,他們肯定會誤以為他對她有意思。為了不想幫自己倒忙,所以他總是對白杏希的事采取漠不關心的態度。
也因為如此,他一直都不知道為何她不再拉小提琴。
「學小提琴只是一時興起,興致過了,就不學了。」
白杏希輕描淡寫地說著,但方杰文的直覺卻告訴他,她沒說出實情。
她不像是那種三分鐘熱度的人,而且當時她的確對小提琴相當熱衷,應該不會輕言放棄。
她不再學小提琴,必定有隱情。
雖然他突然很想知道原因,但若白杏希不願講,他也就作罷。
當事人不願講,通常都是和不愉快的回憶有關。何必為了一時好奇,硬是挑起別人的痛苦回憶?
方杰文沒注意到,他已經開始在遷就白杏希,也開始顧及她的感受。
一顆無形無狀,但影響力卻不容忽視的種子,慢慢的在他心田扎根……今夜,方杰文必須出席一個慈善舞會,出席這種舞會,舞伴一定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