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看著水翎已經十八歲,怎堪再磋砣年華等待尹家的人出現?何況,尹家究竟還記不記得這件婚事,也是個問號?
後來是靖王認為既然距約定的婚期已過了兩年,而尹家也沒有人出來認親,那麼水翎自然有權擇人他嫁。就這樣,靖王同意了向家的求親,決定讓水翎另嫁。可是,福晉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一股不安,那完全是一種違約背信的心虛。
那條黃玉蝴蝶墜還被福晉壓在錦匣底,而水翎也從來不知道她曾有過一個未婚夫叫尹鴻飛。或許如靖王所說,讓水翎盡快嫁人向家才是明智之舉,因為誰也不知道尹家現在的景況怎樣?而向家卻足可供給水翎一生的富貴榮華。
天下父母心哪!有哪個父母是不自私的?想通了這點,芹福晉才稍稍能放下自己的心虛。」
只是,誰能保證心虛會就此消失,事情也能盡如人意的進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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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過禮」是指男家送禮給女家。過禮還有大、小之分,在雙方同意訂婚之後,男家送簪環等禮物至女家,謂之「過小禮」;在結婚吉期已定至迎親之酒、衣服、幣帛等禮物至女家,謂之「過大禮」。
今日的向日青,是到靖王府來過大禮,自然是春風得意,意氣風發。想想,再不用一個月的光景,便能娶得像水翎格格這般的如花美眷歸,是人生多麼愜意的美事一件阿!
好了,得意、愜意都有了!快要成為靖府姑爺的向日青,當然曾經向已是靖府姑爺的摯友任昕貝勒,討教過該如何巴結討好未來的泰山泰水。于是擺開在靖府倚圍園內的翁婿小酌,便是一個極好的開始。
得知未來的泰山喜歡的是鼎彝之類的古董,向日青便費盡心思的央托人找來一個具有相當歷史價值的文王鼎,並利用一小段時間,請對古董也小有研究的任昕同他惡補了一番。
收到這樣一份豐厚的禮物,靖王自然是滿心歡喜,但在欣喜之余,他也不免試試這位未來的女婿對古董是真內行還是假內行。
「我說日青啊!你可知道鼎彝都是哪些朝代的古物?又以什麼材質鑄成?」
靖王問這個問題好像有點把他當白痴的嫌疑,不過向日青還是中規中矩的應道︰「都是殷、商、周等朝代的古物,材質是銅。」
「既然是銅就該有銅色,為什麼這鼎卻是青綠色?」
第二個問題可就難了。日青回想了一下,才將任昕教他的全給照本宣了一次。「因為銅器久埋在土中,經過上千年或兩三千年才被發現,上面長了許多銹,不少地方又為泥土腐蝕,因此剔刷干淨之後,便成青綠色。」
靖王為他的頭頭是道頻頻點頭。「那麼日青你一定知道古董有真有假,你又如何來辨識它是真品或膺品呢?」
這個問題更有學問了。回想了良久,又斟酌了半晌,日青才開口道︰「據說自來以後,便有假銅器的出現,斯辨別弊鼎的真偽是一們極高深的學問,咱們大清朝金石專家的研考爭論,幾乎都是依據‘青綠土花’來鑒別。所謂‘土花’,是古董術語,指的最銅器青綠色外表上被泥土腐蝕的痕跡,它可以用來鑒識器物的年代與真偽。」
靖王頻頻點頭,一旁「陪考」的任昕和連保岳則捏了把冷汗,佩服著日青滿臉的篤定以及好記性。
靖王似乎意猶未盡,他又問︰「日青,說說你對‘毛公鼎’的認識吧。」
什麼是「毛公鼎」?這下糟了,惡補時沒補到這一條!日青開始失去篤定,他蒼白著臉兼額汗涔涔,求救似的看了看任昕又瞪了連保岳。
連保岳曉得武功,可不曉得古董!他回瞪他,並懷疑兩位摯友任昕和向日青可能是「頭殼壞了」以前,一直在自毀形象以逃避婚姻的人,現在卻挖空心思的想建立形象跳人婚姻?天哪!真是「鴨肫難剝,人心難模」。
連保岳一邊在內心犯嘀咕,一邊為向日青急得抓耳撓腮。
所幸任昕反應挺快的。「阿瑪.小婿對鐘鼎彝尊之類的古物也小有興趣。小婿記得‘毛公鼎’是周代所鑄,其上有凸出的銘文三百二十行,共四百九十七字,是咱們中國傳世國寶里最著名的一件。」
靖王依舊頭點個不停,並撲克微笑,似乎對任昕自告奮勇的同答不以為桿,向日青卻有點急了,不知道這樣的臨時會考還要持續多,再久一點.他大概非穿幫不可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抓刺客」的喊聲震天價響的傳了出來。
桌邊的幾個人同時跳起。大白天的,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前來王府行刺?
向日青和連保岳率先朝聲音出處奔去,只見一個有如輕燕的白色身影直竄向後花園而來,連保岳和向日青趨前攔著,幾個合達和府中侍衛隨後追趕。
那刺客明顯的是個女子,她沒有覆面,長相眉目清秀,卻神情凜凜的,手拿雙劍,揮舞得極俐落干淨。被眾人團團圍住時,臉上也沒有任何憂懼之色。
「來者何人?」向日青揚聲喝問。
被稱為刺客的白衣女子卻答非所問︰「我來討債。」
這倒有趣。向日青邊搖著招扇,邊優閑的問道︰「咱們這靖親王府,誰欠了你的債?」
「靖親王!」自衣女子語不驚人死不休。
「大膽刁婦,竟敢在這里無的放矢。」連保岳大喝道,似想把白衣女子的篤定給喝掉。
可是白衣女子卻一點被嚇著的模樣都沒有,她只陰了連保岳一眼,就略顯不耐的問︰「你是誰?靖王府里搖旗吶喊的嘍羅嗎?」我?嘍羅?我看起來像嘍羅嗎?連保岳感覺倍受侮辱的自問,然後表現得更加盛氣凌人。「我叫連保岳,是襄事大臣連僅的兒子,你又是何方宵小?」
白衣女子終于正眼看了他一下,卻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原來達官顯貴的兒子也不過爾爾。
連保岳火大了,沒想到這個白衣女子長的美雖美,卻也只不過是個牙尖嘴利的臭丫頭。他連保岳生得雖不似任昕或向日青哪麼惆儻風流,但至少也說得上稱頭啊!她竟敢說他「不過爾爾」?
張大他的牛眼,連保岳以死瞪著白衣女子做抗議。而白衣女子卻沒有再理他,只悼頭向向日青,無禮的問道︰「你又是誰?」
「我是向日青,軍機處大臣向干的兒子。」
「哦!你就是靖王府未來的二姑爺!」
「正是。」
「看你還算人模人樣,不過,你當不當得成靖親王府未來的二姑爺,還是未定之數!」
這世上競有這麼猖狂的女子?向日青頭一次見識到。
「姑娘!你究竟是誰?私闖王府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你不必問,只要讓我見靖王,我自會告訴他我是誰!」
大目中無人了!連保岳火氣再度旺盛。「日青,不必和她廢話多說,待我們抓起她來審問.還伯她不乖乖供出她的目的。」
向日青想想,連保岳說的不無道理,便大喝一聲.
「來人哪!抓下她!」
經他一喊,眾合達和侍衛蜂擁而上。但卻為一個頗威儀的聲音遏止了。
「全都給我退下!」
走出來的是靖王,剛才,他在額附任昕的陪伴下,大老遠的就听見這位刺客「點名」要找他,他走近了來,又听見她說他欠了她一筆債,這可引起了靖王的好奇與納悶。
想想,自己生平不做虧心事,只除了……違背十八年前尹家和水翎的那件婚約。可是,真有那麼巧合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