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追緝令 第10頁

「確實,孫梵目前是你姊姊凌……海蘭——的男朋友!」提到凌海蘭這個名字,他眼中光芒一閃,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以你道德良知的標準來說,你根本不可能對自己的姊姊橫刀奪愛,可是明眼人都能由你看著孫梵的眼神看出,你為他深深著迷!至于我適不適合你,只有等待時間來證明了!與其每個人都在矛盾中掙扎,倒不如好好找出一條道路!」

很奇怪的,最後兩句話,他說得好小聲,語氣中透著許多寥落與無奈,而他提到孫梵,不,是提到姊姊的名字時,他眼中有股奇特的閃光。

這個男人,爾雅溫文,卻深沉內斂,仿佛在他心中,也收藏了無盡的秘密,他引發了海芃的好奇心!尤其是他最後那兩句「與其每個人都在矛盾中掙扎,倒不如好好找出一條道路」的含糊話,莫名其妙的激勵了剛剛才下定決心要轟轟烈烈談場戀愛的海芃。

她想,反正自己遲早都要交一個男朋友的,而眼前這個比起孫梵來又毫不遜色,帶出門更不會有礙觀瞻,還能吸引天下眾女性的艷羨眼光呢?再說,他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

想到這里,她收起一點都不淑女的惡形惡狀,演戲似的朝他綻放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感覺虛假的燦爛笑容。假裝漫不經心的說︰「有件事我覺得很不公平,你知道我叫凌海芃,而你總不會沒名沒姓吧?」

「我叫——叫我阿杰吧!」他猶豫了幾秒才說。

「阿杰?喔!原來你姓「阿」名「杰」啊!這麼簡單的兩個字,早知道你就讓我猜一猜,搞不好我用膝蓋都可以猜到!」對他不以真姓名示人,海芃不以為然的諷刺。

「你的反應真是太快太敏銳了,難怪,孫梵會對你深感興趣。他一向無法抗拒有無邪眼楮及慧黠思想的女孩!」他搖頭苦笑著下斷語,儼然一副孫梵「通」!

翻臉比翻書還快,海芃馬上收起笑意換上另副馬臉犀利的警告道︰「阿杰,我必須慎重的警告你——如果你是「真心」想和我交往,那麼你第一件該做的事是——忘了孫梵和我在花園里的那一幕,因為,那是我的恥辱!」

「說實話,這件事滿強人所難的,不過勉強可以接受。」他裝出痛苦的表情。突兀的問︰「那——第二件事呢?」

「什麼第二件事!」她的反應又變得有點遲頓了。

他斯文的微笑,那微笑中卻帶著極多的諷刺與澀味,「你們女孩子不是一向喜歡開條件嗎?不論是談愛情還是請婚姻!你要求的第一件事我答應了,而我在此等候你下達第二個命令。」

第二個命令?阿杰這論調新鮮了!不過一想到自己剛才那種跋扈的語氣,儼然像在下命令了!而他,並沒有義務忍受她的命令與跋扈,一思及此,她有點赧然的朝他哂然一笑。

「好上帝,你終于真正擺月兌你的苦瓜臉了!當你發自內心笑著時,你很耀眼,很漂亮!」他衷心的贊美,接著他像在拍自己兄弟般的輕拍她的肩膀說︰「來吧!我的朋友,我正等著你差遣第二件事呢。」

「我們去喝酒!」突發奇想。「長這麼大,我還沒去見識過PUB呢!走,我們去喝喝酒,順便讓我開開洋葷。咱們——不醉不歸!」她一臉豪邁。

「好,不醉不歸!」阿杰豪爽的附和!

「等等……」她猛然止步,兜過頭睨他一眼,很正經嚴肅的說︰「我得先強調一點,如果,只是如果!我喝醉了,你得發誓你會君子,不會乘人之危佔我便宜!」

阿杰似乎並沒有想過這種事,他楞了一下,才接著開玩笑說︰「連佔一點點便宜都不行嗎?像偷個吻之類的!」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海芃沒有絲毫商榷余地的猛搖頭。

「好吧!我答應!」他表現一臉遺憾。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換她哥兒們似的輕拍他的肩。

阿杰一把牽起她的小手,向前邁開步伐。

海芃邊走邊想著︰有個男人在身旁,並把眼楮只專注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真好!可是——不知為什麼,她還是深感寂寞!而她,無法猜測和初識的阿杰如此漫無目的地走著,終點會是什麼?

終點是……她躺在自己的床上,頭痛不已的哀哀申吟!

當然,海芃知覺到頭痛時,已是翌日的近午!

前一個夜晚,她和阿杰真的實踐了「不醉不歸」的約定,她忘了自己喝下多少調酒?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里?她醒來時,只感覺到口干舌燥、昏昏沉沈。

而她的床前,有端著牛女乃和面包、滿臉憂心忡忡的母親及坐在椅子上假裝閱讀卻一臉若有所思的姊姊海蘭。

「你醒了嗎?小芃!」母親一察覺她的動靜,馬上放下托盤,飛快回到她的床畔,模模她的額頭,拍拍她的頰,仿佛她是個生了重病的人。

「媽!昨晚……大概讓你為我擔憂了,很對不起!」海芃吶吶的道歉。

「沒關系,沒關系的,很難得看見你那麼快樂的又唱又跳。」坐入床沿,母親托起她的手掌,很慈藹的輕拍。「昨晚,送你回來那個年輕人看起來很正派,他很清楚的說明你們去喝酒了,他還說十分抱歉,不知道你酒量這麼差,否則他也不會叫那麼烈的酒給你,還有,他要我提醒你,酒喝太多會傷身,他希望你下次見到他時,不要、嗯……不要「命令」他陪你去喝酒!最後,他留了咱們家的電話,說是他會打電話給你!」

又跳又唱?那她大概是丑態百出了!這個臭阿杰,還跟母親說她「命令」他,真是差勁透了!他如果打電話來,她非得為這件事罵得他狗血淋頭不可!

海芃暴躁的想著。不過一接觸到母親那充滿憂慮的眼楮,海芃就一陣心虛。她不能否認,喝酒,純粹是一種發泄,她只想抹去被孫梵當成小孩子來對待和欺侮的記憶,可是當她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時,擾憂的仍是母親。

對她這個女兒,母親總是在扮演一種既包容又無奈的角色。打從她出車禍那天起,母親便不曾對她說過什麼重話,至于她有一陣子因行動不便的不適應而產生的乖張、易怒的行為,母親總是盡量用小心翼翼的態度來淡化。母親對她是既純厚又謹慎的,好像深怕在她傷了腳之後還傷了心,她和父親從不逼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歡的事,也很少阻止她做任何她喜歡的事。

有時回頭想想,她覺得自己不配擁有父母親這樣全然的愛。十七歲時那場車禍,父母親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錯,錯全在她自己的疏忽及貨車司機的粗心。也許,父母親唯一的錯是在于他們生養了她,于是他們便得責無旁貸的分擔她的痛苦。

而面對父母的關愛與寬容,她、永遠只有吝嗇的一句對不起或謝謝你!

十七歲以前,她不是這樣子的,她愛笑、愛鬧、愛撒嬌,一句句「爸爸我愛你」或「媽媽我愛你」就像口頭禪一樣,總是掛在嘴邊上,一天不說上幾回,父母還會覺得奇怪。車禍以後,她這些話就一句也沒有出口過了!歲月逐年過去,她鎖住了自己的情緒也鎖住了自己的心事。

只是每次無意間瞥見母親烏絲上平添的白發,海芃就有淡淡的哀愁與深深的愧疚,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勇敢的對母親說︰「媽,放下你肩上扛著的擔子吧!不要再為我擔憂了!」可是她沒有勇氣。習慣是會改變人的,習慣使她變膽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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