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生問情 第24頁

「別生氣,賢弟,別生氣……」他忽地更加緊扣住她的手,牽動肩膀嚴重發疼,但他毫無感覺,只額頭本能地泛著冷汗。

喬翎心一痛。

她在做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還要同他爭論這些問題?她應該讓他好好休息、好好養傷才是。

「別說話了,停雲,別說話,是我無聊,你別理我。」她隨手用衣袖抹去淚水,急忙俯下頭哄他,溫柔暖熱的氣息柔柔拂過夏停雲面容,「你快睡吧,好好睡一覺。」

他拼命搖著頭,像任性的小男孩,「我不要睡,不想睡!賢弟,我……」

「噓,不要說話。」喬翎忽地低首,不知哪來的沖動讓她櫻唇一落,柔柔堵住他方唇,「不許你再說話。」她呢喃著,柔軟的唇瓣沿著他有稜有角的唇線下移,在他微微扎刺的下巴輕輕摩挲著。

他身子忽然一顫,握住她的手更加收緊,「賢弟——」

「好了,睡覺吧。」她溫熱的唇不舍地離開他,柔柔一句,像慈母誘哄著不肯乖乖睡覺的孩子。

「不——」他一聲嘆息,驀地用力一拉,將她整個人拉向自己胸膛,沒受傷的左手手臂緊緊攬住她縴腰,不讓她走。「別走。」

他在她耳畔輕輕吹著氣,微涼的方唇忽地熨上她敏感的頸窩。

她驀地一顫,唇間不覺逸出一聲輕吟。

而他,仿佛感受到她嬌軀的輕顫,在她頸間輕咬細嚙的唇齒逐漸滾燙起來,沿著她細膩溫滑的頸窩,梭巡至貝殼狀的細致耳垂,張口含住。

她呼吸一緊,語言細碎,「別,別這樣,放開我……」

她想掙扎,拼盡了全力想掙月兌他,照理說她的力氣不該連一個重傷生病的人都抵不過的,可不知怎地,她便是全身酸軟,一點力氣也使不出,除了乖乖依偎入他懷里,絲毫無法動彈。

而他,更加得寸進尺,性感的唇瓣攫住了她柔膩的紅唇,婉轉吸吮著。

他吸吮著,饑渴而狂烈,左手則不停在她窈窕的後背,像一個男人膜拜他最珍愛惜寵的女人那般溫柔纏綿。

「你的味道真好,直甜……」他吻遍她細致的嬌顏與瑩膩的頸部,一面朦朧低語,接著,擱在她後背的手忽地下滑,竟輕易就拉下她半邊衣衫,讓她圓潤的肩頭暴露在涼涼空氣中。

她驀地咬牙,自覺全身上下每一處毛孔仿佛在瞬間變得敏銳,吶喊著某種性感的渴望。

她閉上眼,咬牙感受著他微微粗糙的掌心摩挲著她細女敕的肩頭。

接著,他自有主張的唇齒竟滾上她的肩頭,戲謔地咬嚙著、舌忝舐著、親吻著。

「別——」她只能細碎地喘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賢弟,」他忽地低喚一聲,唇間若有似無地滾出一陣短促的低笑,「你的肌膚好像比女人還光滑……」

就是這麼一句話,讓神魂顛倒的喬翎驀地一醒,玉手支住他發燙的胸膛,支撐自己起身。

她是怎麼了?喬翎面紅耳赤,體內的血流灼燙得幾乎沸騰。她不可思議地瞪著床上那個半昏半醒的男人,愕然自己竟如此輕易受制于他,竟如此輕易便被他挑起滿腔情火,差點一發不可收拾。

他怎能那麼做?她在他心里該是個「男人」啊,他怎能對另一個男人做出方才那種事情?

他怎能像方才那樣親吻她、她、踫觸她,她又怎能允許他那麼做?

「賢弟,令羽……」他感覺她的抽離,身子驀地一冷,雙手抬起向前,茫然地模索著她。

她心一涼,情火忽熄,淚水重新滾落,「我說了不想當你兄弟……」

我說了不想當你兄弟。

為什麼?為什麼令羽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

當夏停雲總算從黑暗的深淵醒轉,恢復清明祖籍後,第一句映入腦海的便是這樣絕情的一句話。

他直起上半身,微微茫然地觀望四周,這是間整潔的廂房,一幾一椅皆極端雅致辭,案上一鼎香爐,飄散著鎮定人心的淡淡香味,揮灑著秀麗山水的屏風上,整整齊齊掛著一襲簇新的深藍衣衫。

他拖著只余淡淡疼痛的右肩站起身,在白色單衣外罩上藍衫,系緊腰帶,一頭散發則用條藍布簡單一扎。

稍稍穿戴整齊後,他打開門,屋外正對著一方小小庭園,栽著幾叢香花,空氣清閑。他左右張望,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灰色人影穿過遠處的門廊,緩緩走來。

是這次任務的副統領,他的得力助手。

氨統領發現他醒來了,步伐變得倉促,「統領你總算醒了,我們都擔心得要命。」

「我沒事。」夏停雲搖搖頭,微微一扯嘴角,「我昏過去很久嗎?」

「將近兩天呢。」

兩天?那麼久?他有一瞬茫然,片刻回神,「事情怎麼樣?還順利嗎?威毅侯人呢?」

他想起當晚在千鈞一發之際,預先安排的兵馬按照排定的時刻沖進了威毅侯府,把侯府的侍衛們獨立核算了個措手不及,還順利擒到了侯爺本人。

而他,在底下人圓滿達成了任務後,仿佛下了個撤回的命令,接著便不省人事了。

「事情解決了,」副統領笑得暢快,「威毅侯那老狐狸當場被弟兄們逮到,現關在揚州府牢里,等著統領醒來發落他進京處決呢。」

「很好。」他點點頭,心里一轉,終究還是最放不下他的好兄弟,「令羽呢?他平安無事吧?」

「喬公子很好,只前兩天統領高燒昏迷,他仿佛緊張得很,整整一日一夜沒睡,一直守在床榻邊看護著您呢。」

「他守了我一日一夜?」夏停雲心一動,一時間腦海仿佛浮起某幅朦朦朧朧的圖畫,然終究想不起發生了何事,「他現在人呢?」

「走了。」

「走了?」他怪叫一聲,瞪大眼,「什麼意思?」

「昨晚見統領總算高燒退了,喬公子便退出了您的廂房,收拾了個簡單的行李就說要離開揚州。」

「他離開揚州?」夏停雲難抑激動,猛然抓住下屬肩膀,卻又因牽動肩傷,忍不住眉頭一陣抽緊,「他離開揚州去哪兒?」

「屬下不知。」副統領搖頭,瞥他一眼,仿佛奇怪他的激動,「屬下也勸他等統領醒來告別過再走,可他堅持得很——說不定是家里出了什麼事。」

他——回京城了嗎?為什麼要不告而別?為什麼連等他醒來見上一面也不肯?

菲非令羽他——

我說了不想當你兄弟。

這句仿佛糾纏了許久的夢魘又在他腦海里回蕩。

究竟為什麼?為何賢弟會突然如此說呢?莫非他還為那晚他選擇保護品薇,棄他于不顧那件事生氣?

夏停雲心口一痛,忽地一轉念,「品薇呢?」

「劉姑娘?應該在她房里歇著吧。這幾日她心神不寧的,有些奇怪,像是受了重大刺激一樣……」

「品薇,你還好吧?他們告訴我你這兩天都沒怎麼進食。」

廂房內,夏停雲據案品茗,湛纓黑瞳一直緊緊鎖住面前社會關系蒼白素淨、低掩著羽狀眼睫的女人。

「我不想吃。」她幽幽啟口。

「怎麼不想?」他微微拉高嗓音,其實早猜到是為了什麼,「因為周祈?」

她仿佛呼吸一顫,終究輕輕頷首。

「你覺得對不住他?」

「我是對不住他。」她低度低地,語氣卻逐漸激動起來,「我不值得他犧牲一條命,他待我太好了,我——」她嗓音一啞,再說不下去。

「品薇。」夏停雲長長嘆息,想勸她,卻又不知如何說起。他真沒料到那周祈竟是如此性情中人,肯為了心愛之人犧牲性命,教他也不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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