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玩家 第10頁

「譚先生,我是李愛。」悅耳的嗓音輕柔地拂過他耳畔。

他神經一繃,並非因為矯揉做作的嗓音,而是因為打電話來的人。今日並非她定期報告的時間,她會打來肯定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有一件事想向你報告。」

「說。」他屏住氣息,靜靜听對方報告,臉色亦逐漸蒼白。

結束通話後,他怔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忽地關上筆記型電腦,站起身打開座位上方的置物箱。

「先生,需要我幫忙嗎?」異常的舉動引來空姐注意,連忙上前殷勤問道。

「我要下機。」他冷著嗓音。

「下機?」空姐愕然,「可是飛機就要起飛了啊。」

「我必須下機。」他取出西裝外套,提起公事包,「立刻。」

「可是先生——」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的空姐傻眼了,愣愣地看著面前五官端正的男人,他是那麼堅決,全身上下流露一股霸道的領袖氣質,教她幾乎想對他所說的任何話點頭稱是。可她不能,因為他的舉動可是大大違反了航空公司的規定啊。

「先生,」見情況不妙,一個男性空服員也跟著上前安撫頭等艙的貴客,「請你冷靜,飛機已經關上機艙門了。」

「我要下機,現在立刻打開!」譚昱不由分說地命令。

「我們很樂意為你服務,但這是規定……」

去他的規定!

譚昱冷冷瞪著他,「這架飛機是飛往紐約的吧?」

「是,」

「我的目的地是台北。」

「台北?」空服員一愣,「你的意思是你坐錯班機了嗎?」看他精明干練的樣子不像會坐錯飛機的胡涂蛋啊。

「是的,我坐錯了。」英眸掠過黯芒,「剛剛才知道。」

「這個……我們必須查一下你的登機證——」

「我丟了。」譚昱干脆地答道,見空眼員仍是一臉猶豫,他驀地攢眉,「听著,我是貴航空公司的貴賓,一年起碼坐上幾十趟飛機,我很忙,非常地忙,而我趕著去台北談一筆幾千萬美元的交易,你確定你們負擔得起因為安排我坐錯班機造成的鉅額商業損失嗎?」

「這個——」空服員無可辯駁,只能傻傻看著他。

譚昱看出他的防線正在崩潰,他適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唇扯出一抹笑,「麻煩打開機艙門,謝謝。」

「好……好的。」

AAAAAA

她瘦了,神情憔悴,容色蒼白得像個無主游魂。可她,也更美了,不再是五年前那個純真少女,添了一股成熟嫵媚的少婦韻致。

她怎能同時讓他心疼又心動?

她怎能這麼容易就牽扯他一顆心?多年的分別,多年的憤怒,多年的怨懟與沉痛全在見到她這一刻化為最刻骨的相思!

他真的好渴望見到她啊。直到再見到她的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對她的渴望有多深、有多切。

曉晨,曉晨!為什麼你要嫁為人妻?為什麼你不肯等我?為什麼?!

接過一束點燃的香,譚昱筆挺地走向前,對已死的英魂致禮。

荊成康——雖然他與他只有幾面之緣,更談不上交情,可為了她,他仍然為老人的逝世感到遺憾。

他希望老人安眠,並且在九泉之下,保佑他最疼愛的孫女。

「請節哀。」落定跪倒在地的荊曉晨面前,他啞聲說道。

她沒有說話,只是仰起一張憔悴容顏,靜靜望著他。紅腫的眸木然而空白,像完全沒認出他。

他身軀微微發顫。

她竟然……難道她根本不記得他了?

心海掀起驚濤駭浪,他拚命緊繃身軀要自己鎮定,可開口時,微顫的嗓音依然泄了情緒的激動。

「你……不記得我了嗎?曉晨。」

她默然,明眸氤氳。

「曉晨,你——」你怎能忘了我?怎麼可以?

極度的激動讓他忽地蹲,雙手握住她縴細的肩膀,他好想搖晃她,好想質問她怎能將他從記憶里抹去,他好想……好想——

「你說話啊,曉晨!你啞了嗎?」

「先生,請你別這樣。」見譚昱行為踰矩了,跪在一旁一個頭發半白的男人連忙起身試圖拉開他,「曉晨太過悲傷了,她有些失神,你這樣會驚嚇到她的。」

「你是誰?」譚昱眸光冰銳如刀,瞪得那個男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荊其禹。我是曉晨的父親。」

原來是她父親。譚昱想,神情卻依然冷淡,「你放開我。」

「先……先生,請問你是——」

「譚昱。」

「譚昱?」荊其禹咀嚼著陌生的名字,愕然,「你跟曉晨是朋友嗎?」

他僵硬地點頭。

荊其禹轉向女兒求證,「曉晨,是你的朋友嗎?」

荊曉晨依然不語,她只是揚起眸,怔怔瞧著譚昱,跟著墨睫一眨,落下兩顆淚。

譚昱猛然一震。「曉晨?」

「我……記得你。」她終于開口了,嗓音是不忍卒听的暗啞,「你幫我……喂爺爺吃藥,謝謝,謝謝——」

「曉晨!」他啞聲喊,不知是喜是悲。

她記得他,她沒忘記他——可她記得的只是他曾經幫她喂祖父吃藥,她記得的並不是他本人。她現在雖然正看著他,可她想的,只是她死去的爺爺……

他算什麼?他在她心中原來什麼也不是!

一念及此,他驀地憤然,轉身大踏步離去,可雙腿尚未步出靈堂,又一陣風似地卷回來。

他落定荊其禹面前,冷冷問他,「她這個樣子多久了?」

後者一愕,「什麼樣子多久了?」

「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譚昱咬牙,「她難道是一直這樣傻傻呆呆的嗎?」

「當然不是。是從爸爸去世後才這樣的。」

那麼,有一星期了。

譚昱想,收回眸光盯住荊曉晨。她又跪倒在地了,愣愣地望著牆上荊成康的遺照,神情宛如迷了路的小孩般茫然無助。

迷路的小孩……

譚昱一凜,忽地再也受不了她如此痴傻的模樣,一展臂,強硬地將她拉起。

「跟我走!」他銳聲命令,在眾人驚愕莫名的注視下,使勁將荊曉晨拖離氣氛沉悶的靈堂。

NNNNNN

「你究竟想做什麼?」荊曉晨瞪視面前的男人,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把她拖出幾日來一直守著的靈堂,甚至連保全人員也阻止不了他堅決的意志。

他好霸道——比幾年前又更霸道了幾分,英睿的眸盡顯成年男子的成熟與自信,毫無一絲猶豫的神采。

他不再是那個五年前對自己的前途還有一絲彷徨的年輕人了,不再是了。就像她一樣。荊曉晨茫茫想著,五年,足夠一個人經歷許多,對她如此,對他亦然。

「你在想什麼?」見她的眸光再度渙散,他有些焦躁起來。

「我在想……」她慢慢開口,語調空靈,「譚昱,你這幾年一定經歷了很多,一定……很多。」

「我——」他一窒,幾乎是狼狽地瞪著她。

為什麼她總是能如此輕易地踫觸他內心深處?明明是隨口且無心的一句話,卻讓他忍不住激動。

他幾乎有點為此而恨她……

「原來你還記得我。」他澀澀地說。

「我當然記得……當然記得。」她微笑,笑容卻飄匆得讓人抓不住,「我們一起吃過蛋糕。」

「曉晨,你——」

「我怎樣?」她揚眸,依然是空白蒼茫的眼神。

你同樣也經歷了許多吧?跟一個不在乎你、不關心你的男人在一起,怎能有幸福?

他直直瞪著她,雙拳收了又放,放了又收,好下容易鎮靜了心神,才伸手拉她進了馬路對面一問小小的咖啡館,在服務生的引領下于窗邊的座位落坐。

「吃蛋糕吧。」

「蛋糕?」

「別告訴我你已經不愛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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