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壞男人 第5頁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起身告歉後,他走向餐廳通往洗手間的轉角—站在一面養著彩色金魚的玻璃牆後,接起電話。

「喂。」

「你在哪里?已經九點十五分了。」

「我知道,我——」他驀地一頓,瞪向玻璃牆對面。

「你怎麼了?喂喂?家聲,你在嗎?」

「我在。」他機械化地應道,「我馬上就到,再幾分鐘。」

「好,我等你。」

幣斷電話後,錢家聲仍一動不動,死死盯著前方。

嵌在牆面的玻璃缸里,五彩斑斕的金魚優游自在的擺弄著盈盈水波,構成一幅美麗的畫面,可這畫面並非他注視的焦點,他瞪著的,是一張在玻璃對面若隱若現的嬌美容顏。

她淺淺對著他笑。

是下午那個女人!她怎麼會在這里?她究竟想做什麼?

翻天怒火驀地攫住他,他氣沖沖越過轉角,逼近他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女人。可當他到達玻璃牆的另一面時,女人卻消失了。

她不見了!

他縱目四顧,愕然地發現她竟在短短幾秒內消失了,宛如調皮的森林精靈一般。

怎麼回事?

***

「你遲到了。」正在WineBar等他的劉玉婷,一見匆匆趕來的他,便忍不住哀怨,「你以前從來不會讓我等的。」

「不……不好意思,路上……有點耽誤了。」錢家聲隨口編了個理由,他瞥了眼腕表,暗自計算時間。

荊曉晨還在這家飯店地下一樓的餐廳等他,他告訴她自己要打個Businesscall——假設需要十分鐘吧,那麼,他現在只有八分鐘的時間。

八分鐘內,他必須想辦法擺月兌她。

「怎麼啦?你怎麼喘得這麼凶?」

「沒……什麼。剛剛一路跑過來——」一面說,他一面故意重重喘氣,接著,舉手向酒保打了個招呼,「給我一杯紅酒。」

「你——干嘛這樣啊!」見他這樣,劉玉婷不禁心疼,「我又沒說不等你,干嘛這麼趕?」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嘛。」他微笑,接過酒保遞來的紅酒,踫了踫她的杯子,「來,我敬你,算是賠罪。」

「我沒怪你啦。我只是——」她還來不及解釋,便見錢家聲一口仰盡杯中紅酒,然後,不停嗆咳。

「你怎麼啦?」她連忙拍撫他的肩膀,「沒事吧?家聲,怎麼喝那麼急呢?」

「我——」他白著一張臉,「我有點不舒服——」

「怎麼啦?」

「我去一下洗手間——」

***

「怎樣?是很重要的公事嗎?」荊曉晨輕聲問他。

「沒什麼。」他微笑,重新在她對面落坐,「一點小問題。」

「已經解決了嗎?」

「嗯哼。」

「家聲,關於剛剛的問題——」她忽地停頓,瞳眸滾過猶豫的光影,「我——」

「你盡量問吧,我有問必答。」他鼓勵她。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她有些震驚。

「只是猜想。」他淡淡地說,「你說說看。」

「可你為什麼要回答我……」

「因為我還想跟你再度約會。」他說,笑容迷人,「因為能跟你約會是我的榮幸。」

她聞言,靜靜望他,彷佛在心中評估他言語的真誠與分量。

終於,她展顏一笑,正欲啟唇時,錢家聲的手機鈐聲再度響起。

她禁不住逸出輕笑,「你的手機鈴聲挺好听的。」她幽默地說。

「不好意思。」他無奈地嘆口氣,再度起身,走到角落接听電話,「喂。」

「你沒事吧?家聲。」

「我……肚子有點不舒服。」他盡力裝著虛弱的語氣,「寶貝,你一個人先坐會兒好嗎?」

「沒關系,你慢慢來。」

離線後,錢家聲索性按下關機鍵。他轉過身準備回到座位,可映入眸底的倩影卻令他腳步一凝。

是——那個女人,她正坐在離他與荊曉晨不遠的桌邊,一個人啜著雞尾酒,在注意到他的視線後,她甚至舉起手,微笑對他打了個招呼。

見鬼!

他瞪視她,宛如見到幽靈一般。她怎能如此神出鬼沒?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帶著滿腔疑惑,錢家聲回到座位,他決定自己必須盡快結束今晚的雙重約會,否則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對不起,曉晨,看來這件事還是必須我親自去處理一下。」他道歉,「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去好嗎?」

「不必了。」荊曉晨溫柔地搖頭,「你忙你的,我自己叫車回家吧。」

「謝謝。」對她的善解人意,錢家聲禁不住靶激,他對她笑了笑,一面招手喚來侍者,「買單。」

在他召喚服務生的同時,坐在另一張桌子的神秘女郎也喚來侍者。她附耳低聲對他交代著什麼,抹著金橘色口紅的唇,抿著調皮的笑。

可惜錢家聲沒看見,在服務生送來的帳單上簽字後,他取回信用卡放入皮夾,接著站起身,紳士地朝荊曉晨伸出手。

她亦不拒絕,微微一笑後便將玉手擱入他的臂彎。

「我們還有下一次約會嗎?」在走出餐廳時,他低聲問她,望向她的閃亮黑眸無疑蘊著誘惑意味。

她微笑,明眸嫵媚,「你說呢?」

「我希望盡快。」

「我等你電話。」她輕聲允諾。

「太好了。」

說著,兩人穿過飯店金碧輝煌的大廳,踏出玻璃大門,年輕的侍應生為荊曉晨召來計程車,而他微笑目送她離去。

可迷人的微笑,在轉身的那一刻,轉瞬消逸。

玻璃門後,一個僵直站立的女人正等著他,容色蒼白,唇瓣緊抿。

是劉玉婷。

「完了。」他哀哀低喃,明白自己今晚不好過了。

***

周六早晨,陽光明媚,清風徐徐。

好天氣。

柴晶晶拉開陽台窗戶,享受著清新溫暖的空氣,她深深吸了口氣,嘴角綻開燦爛笑花。

「寶寶,天氣真好,對嗎?」她蹲,對正繞著她腳邊不停打轉的白色瑪爾濟斯犬說道,輕輕點了點它小巧的鼻翼後,一把將它抱起。

寶寶細聲細氣地吠了幾聲,找了個舒適的角度,安恬地窩在她懷里。

「你這個小撒嬌鬼。」柴晶晶嘲弄自己的愛犬,然後轉過身,指示搬家工人,「那是電腦,小心點,別踫壞了。」

「小姐,床怎麼放?」

「放在窗邊。」她喜歡躺在床上看星星,「書桌放這里,還有這里,放音響。」

「冰箱呢?」

「放在餐廳,就這里。電視放櫃子上,對,就這樣,麻煩你們了。」

「小姐,要不要幫你裝冷氣?」

「當然要羅,謝謝——」

***

吵、死、人、了!

乒乒砰砰的聲響不斷從對門傳來,再加上偶爾尖銳的電鑽聲,更鬧得他無法入眠。

懊死!對面是怎樣?在打第三次世界大戰嗎?

用力詛咒一聲後,錢家聲驀地坐直上半身,擁著被子,睡眼惺忪地瞥了眼桌邊的鬧鐘。

才九點。

今天好不容易踫上周末,不必上班,對面的就不能晚點搬家嗎?偏要在這時候擾他清眠?

可憐的他這禮拜幾乎天天加班,昨晚又被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鬧到半夜兩點多才回到家,正想趁假日補充元氣,偏又遇上不通情理的鄰居!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無奈地翻身下床,他隨手抓了件—恤套上赤果的上半身,穿上拖鞋往浴室走。對著鏡子刷牙洗臉完畢後,他依然困得厲害。

嗚嗚,他渴求睡眠。

在心底一陣哀號後,他決定還是重回溫暖的被窩,拉緊窗簾,蒙上薄被,繼續與周公下棋去。

「嘰——嘰——」

拜托,可不可以饒了他?

「砰砰——」

發生槍戰了嗎?

「匡啦啦啦——」

難不成是地震?

至此,錢家聲終於全面投降,他坐起上半身,恨恨瞪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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