紜兒似懂非懂的看著他,在她心中「愛」與「性」當然是密不可分。她不懂怎能在沒有愛的情形下發生性關系,那不是等于和嵇仲岳以外的男人分享他們剛剛的親密行為?
想到那個可怕的情景,紜兒不禁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收斂自己無邊的想象力,害怕破壞這美好的一切。
這麼說來,是因為她和嵇仲岳兩情相悅,才能產生如此美妙的感受羅!
「你會這麼說,表示你很清楚其中的差異!」紜兒撐起身子,好奇的看著他,想探究他的想法。
「我想很多男人都清楚吧!」嵇仲岳籠統的回答,不想讓紜兒有過多聯想。
「真的這麼明顯嗎?我是說很容易辨別嗎?你不會搞錯嗎?」紜兒偏著頭,想探究其中的差異。
听到她的問題,嵇仲岳露出神秘的笑容,語氣篤定的說。「當然不會!」
「照你這麼說,你一定是愛我的羅?」紜兒神情猶豫的看著他,想得到他的保證。
「這我倒要想想……到底是哪一種?我們之間到底是『愛』還是『性』?」嵇仲岳露出深思的模樣,好象真的在比較兩者的差異。
「你說真的嗎?」他的回答大出她的意外,紜兒的神情變得僵硬、尷尬,不知所措。
「當然是假的!」嵇仲岳輕啄她的雙唇,逗趣的回答她。「看來我剛剛的表現不夠好,才會讓你產生疑問,質疑我的真心。」
「因為這一切太美好,好的讓我害怕,所以我才會希望听你親口說……」紜兒尷尬的低頭,承認自己、心中的不安。
「小丫頭,我已經說過好多次『我愛你』。而且我們都已經結婚,為什麼你還是這麼沒有安全感?」嵇仲岳溫柔的看著她,語氣中透露出』」許無奈。
「對不起……」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覺得抱歉。」他輕吻她的額頭,安撫她的情緒。「只是你該試著放輕松,別想這麼「,好嗎?」
「嗯!」紜兒點點頭,對他露出甜美的笑容,一掃心中的陰霾。「仲岳,謝謝你!」
「謝我什麼?」听她沒來由的跟他道謝,嵇仲岳英俊的臉孔露出一抹笑容。
紜兒絕美的臉蛋露出溫柔的笑容。「謝你每件事—謝謝你對我的好,謝謝你對我的愛,謝謝你給我愛你的機會……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是我一輩子都不敢奢望的幸福。」她的語音輕柔,悠然的傾吐她心中的愛意。
听到紜兒真心誠意的表白,嵇仲岳覺得自己的胸口猛地疼痛起來。
他不記得這輩子曾有人對他說過這麼動听的愛語,沒有人感謝過他的愛、他的好,只有紜兒……
而他如何回報這份真摯無瑕的愛呢?
他的回報竟是隱藏自己的本性接近她,伺機騙取她的心和那塊土地……
嵇仲岳臉上浮現苦澀慚愧的神情,難以面對她甜美純潔的臉蛋,強烈的愧疚感在他心底燃燒,炙燙他的良心。
紜兒沒有發現嵇仲岳臉上怪異黯淡的神情,仍舊開心滿足的說。「昨天爸爸已經把那塊地的轉讓書給我,明天我就請律師把那塊地的開發權給你。」
听到他夢寐以求的土地即將到手,嵇仲岳反倒遲疑、畏懼。「不用那麼急……過一陣子再說吧!」
他覺得拿了那塊土地等于承認自己是個大壞蛋,等于承認自己真是為了那塊地才娶紜兒,等于這場愚蠢的騙局終將落幕。
說穿了,他根本不敢面對這樣的結果,不敢面對、心中的愧疚,自然不敢接受紜兒的好意。
「我知道你有多希望開發那塊土地,既然爸爸已經把那塊地過戶到我名下,當然是盡早進行才是。」既然他們已經結婚,她的人、她的心早已屬于他,何況是區區一塊士地。
她還記得嵇仲岳提起那片土地時,那種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模樣。她要用她微弱的力量幫助他完成夢想。
「紜兒,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嵇仲岳將額頭抵住她的,暗啞的說。
「不!在我心中,你是最好、最完美的情人。」紜兒的語氣溫柔中帶著堅定,她雙手捧住他英俊懾人的臉龐,深情款款的注視著他。「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根本離不開那個痛苦的牢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知道愛人是這麼幸福的感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知道世間有如此美好的激情,你給我的一切,才是最珍貴的無價之寶……」
她清澈靈動的雙眸閃動晶亮迷人的光芒,像黑夜中的星辰般美麗、燦爛。
听完之後,嵇仲岳無言的親吻她,帶著深沉的愛戀和無限的歉意……
餅去倉皇斗爭的日子在瞬間變成黑白影像,被鮮活明亮的愛情給掩蓋住。
生命中第一次,他深刻感受到跳動的心跳和奔流的血液。那種愛人與被愛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真正的活著。
他真希望世界就此停止轉動,讓他們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不要面對外來的輿論批評和生命中無法抗拒的壓力。
如果紜兒不是私生女,那他們會是人人稱羨的一對愛侶。
問題是——紜兒是!就像日升月落般,這是個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時換他問自己,他對紜兒的愛能讓他完全拋棄世人嘲笑的目光嗎?
為什麼他得到渴望已久的土地卻沒有勝利欣喜的感覺?
矛盾與沖突的感覺在他心中掙扎、交戰,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覺得自己的心中有座天秤,一邊放著他對紜兒的愛,一邊放著他的驕傲與自尊。他不知道哪邊的重量會勝過另一邊?也不知道哪一邊會是最後的贏家?
他只知道,不管誰勝誰負,他都會是個輸家……
第八章
莫內招待所
冉慶康約嵇仲岳到位于信義商圈的高級招待所,準備慶祝他們終于得到期待已久的「大直開發預定地」的開發使用權。
「干杯!慶祝我們終于拿下那塊土地,準備榮登大直商圈的霸主。」冉慶康豪邁的舉杯,歡樂的氣氛不言而喻。
鏘!嵇仲岳舉杯和冉慶康的杯子踫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雖然嵇仲岳的臉上掛著笑容,但是他卻不像冉慶康那般興奮。因為他的心中還是充斥著莫名的愧疚與巨大的壓力。
冉慶康毫無所覺,繼續在他杯中倒酒。
「再來這杯是慶祝你終于月兌離苦海,不用再忍受別人的閑言閑語。你可以挑個好日子跟紜兒離婚,昭告眾人你還是身分高貴的黃金單身漢,不會做出紆尊降貴、自辱身分的行為。」冉慶康高高舉起酒杯,十分替好友高興。
嵇仲岳的右手緊握酒杯,卻怎麼也舉不起來。輕巧的杯子在他手中像有千斤的重量,彷如他沉重的心情一般。
「別說這些,我們還是計畫該怎麼動工才重要。」嵇仲岳放下酒杯,技巧的轉移話題,不願踫觸他畏懼的話題。
「這倒是,雖然我們的企劃案已經出爐,不過配合的廠商、招標工程等等也要立刻進行,拖一天就是一天的利息,這可要好好核算核算。」听到嵇仲岳的話,冉慶康緩緩放下手中的杯子,精明的腦袋飛快的盤算、計畫。
听到冉慶康的注意力不再放在他和紜兒身上時,嵇仲岳忍不住松口氣。
目前的他最不願踫觸的就是這個問題,他寧可所有的事情維持現狀,不要破壞平衡的假象。
正當他貪婪的汲取這短暫的和平,不願思考這些惱人的問題時,一個熟悉又尖銳的聲音在他們身旁響起——
「唉唷!是不是我看錯了,我們嵇大少爺不用在家保護他的私生女,竟然跑到這來飲酒作樂。你們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原來是上次和嵇仲岳他們起沖突的小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