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們何干?」他不明白事情為何演變成這樣,一大群人竟想操縱他的生命。
「其實就我而言,你不接受治療我更高興。只要你一天不出院,屬于你的一切將歸我所有。」她一定得挑起他求生的意志。霽先,請不要讓我失望!
「好!算你厲害!去把那哭哭啼啼的護士叫進來,我會配合一切該死的規定。但是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咬牙切齒地妥協,只為新荷能葬在家族的墓園中,等他死後才能與她同葬一穴,再也不分離。
揚兮欣喜不形于色地照他吩咐去做,直到護士端來食物時,她還不忘提出警告。
「不準在欺負護士,也不能對你今天的決定反悔,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你有種,只要我一出院,絕不會輕易地放過你!」對她的憤恨,使得他頹靡的精神,迅速地恢復至以往的神采奕奕。
「哈哈哈!隨時候教!」打開房門,揚兮提著公事包猖狂地大笑離去。
直走至長廊的角落,揚兮才有如泄氣的皮球,癱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她做到了!她終于激起他求生的。終于能為深愛的人真正的做點事情,即使日後她必將付出極大的代價。
然而,只要他願意接受治療,一切折磨與苦難她都能甘之如飴、坦然面對。
揚兮的激將法奏效!李霽先一改先前對自己的生命不在乎的態度,配合醫生護士的指示用藥與復健,就算產生極大的不適,也只見他咬牙硬撐,絕不叫苦。
上醫院與他唇槍舌劍一番,是揚兮每日必定的工作,眼見日漸康復的他,她心中有無限的欣慰。只是每次的針鋒相對,也使她早已傷痕累累的心,一次次地遭受重創,毫無愈合復原的機會。
他陰郁深沉的神色,在她出現時的大聲咆哮,憤恨的詛咒與誓言報復,都是揚兮椎心刺骨的痛。
經由醫生的檢查,確定他再十天即可出院。雖然短時間內,仍必須拄著拐杖走路,然而這次的車禍卻沒有留下永久性的傷害,假以時日,他就可以如往常一般健步如飛了。
越接近他出院的時刻,揚兮就越為自己的前途憂慮。他信誓旦旦的報復聲言猶在耳,肯定她未來的日子絕不好過。
她一定得依附著他才能過活嗎?她不禁自問。愛他的心依舊,並不代表就要留下來承受他給予的折磨。
問題的癥結在他爺爺的遺囑,讓她無法拋下他逃之夭夭,一定有變通的辦法,讓她可以躲過李霽先壓抑了兩個月的憤怒。也許,應該再與律師仔細研究看看,她暗自思量著。
有趣的是,上天在冥冥中,早已為她做好安排。
揚兮坐在明亮而風格典雅的咖啡廳里,兀自望著手上的診斷報告發呆。不會這麼準吧!也不過一晚而已,竟讓她再度懷孕。
有人說激情決定了是否容易受孕,如果這說法有其正確性,那麼,她就不會懷疑自己又懷孕的事實了。
那夜炙熱而狂野,他們都十分投入地制造更熾焰的火花,燃燒彼此的感官,綺情繾綣的兩人世界,讓他們忘卻現實中的一切包袱。
揚兮苦笑著思索著未來,端起服務生剛送來的咖啡輕啜,才想起孕婦是不應該喝咖啡這類含咖啡因的飲料。
如今只剩再度離開這條路了。她清楚自己絕不會放棄月復中的小生命,一如當初她沒有放棄安安一樣。
這次她不會再痴傻地作著無謂的幻想,即使將獨立撫養兩個孩子,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勝任有余。
趙媽媽一定會支持她的作法吧?而父母幾弟妹那邊,就要趁現在肚子還不明顯的時候,再一次去說著一年多以前的謊言,好讓他們安心。
三天後即是李霽先出院的日子,公司方面她要盡快安排好,確保他餃接時不會發生問題。這回離開後,她不會再回來了!
前幾天與律師經過詳細的討論後,發現她只要不辭職,有無實際參與公司運作並不重要。況且李霽先已在公司站穩腳步,董事會多的是支持他的人,所以一年前的顧忌全消,她可以放心的離去。
打定主意後,她招手請服務生結帳。推開玻璃門,迎向眩目的陽光。她以泰然自若的神情,堅定不移的決心,大步地走出這紛擾糾纏不清的生活。
今天是李霽先出院的日子。在等待寧克庸辦出院手續的同時,他拄著拐杖不斷在病房內踱步。
她已經三天未曾露臉,這種情形讓每天一睜眼,即準備與她來一場口水戰的他,極端無法適應。
在醫院躺了兩個月,除了醫生與護士,他最常見與想的就是她了。每天只要她一離去,他就在心中計劃著,出院後該如何折磨懲罰她。
這般的用心計較、思索盤算,讓他忘卻身體的病痛,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只為對付她氣焰高張的態度。
就在他興致勃勃地打算進行報復時,她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在他住院的期間里,切斷他與外界的一切聯絡,他又拉不下臉去請護士小姐幫他打听,只好滿懷怒氣與疑惑地度過在醫院的最後三天。
來接他出院的是寧克庸而不是她,讓他詫異得黑了臉。莫非她是畏罪潛逃?想到這個可能性,他掛起一臉邪肆的微笑。膽敢欺犯到他頭上,就要有受死的心理準備;若她真的逃了,無論天涯海角,他也會將她逮到。
「霽先,出院手續辦好了。」寧克庸將置于床邊的行李袋提起,讓李霽先先行走出房門。
「最近公司很忙?」試探的意味濃厚。「怎麼不見其他的人?」直到坐進前來接他的奔馳車內,他才克制不住地發問。
「與以往差不多,一切營運都在掌握中。前幾個月我們與美國‘達可斯’公司的合作計劃終于定案,阿翟昨天飛到美國簽約。」寧克庸向他報告公司近況。
「還有呢?」寧克庸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但是見他並無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他只好硬著頭皮發問。
他的追問讓寧克庸不自在地挪挪身子,似有難言之隱。
他的反應引起李霽先的側目,她竟令有不動如山的寧克庸坐立難安的能耐?
「她在哪里?」他也不再避諱,直接詢問她的消息。
李霽先冷靜自持的語氣,听在寧克庸的耳里,卻是波濤洶涌、怒潮暗生。
「她又失蹤了。」寧克庸簡短扼要地說出事實。
听到她離去的消息,他的心一陣恐慌,瞬間無法接受她已離去的事實。喔!不!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是他深切痛恨的人,他豈會為她擔心?他只是氣憤她竟敢逃避而已。
刻意忽略突然掠上心頭的莫名想法,他濃眉緊攢。「這該死的女人!受她冷嘲熱諷以及百般刁難了兩個月,她卻在我出院之際逃跑了,有派人去追查她的下落嗎?」
「還沒有,她就像上次一樣,將所有的事情交代好,才突然通知我們她不再來公司。」看來李霽先對揚兮的誤會頗深,不是一天兩天能化解的。
「這次我絕不會輕饒她。」他的眼神泛著寒光,凝視著前方。
「對了,在這段期間里,你與阿翟為什麼與她連手對付我?」這問題困擾了他兩個月,依然無法了解原因何在?
「當初,我們見你意志消沉,擔心你會出事。于是就決定想辦法讓你走出失去蘇小姐的陰霾。而揚兮堅決地表示這件事由她出面,當作是造成蘇小姐死亡的補償與贖罪。」他永遠記得當她得知蘇新荷去世時,因內疚與自責差點崩潰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