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直路 第10頁

她的長發打散糾結,發飾一支也沒有留下,想是逃開架子時狼狽的奔跑,曲裾深衣也有些凌亂,不如平常那樣整齊,但他就像是個高貴的貴族,坐姿端正,讓人徹底忽略她此時的狼狽。

周文武上千一步,足下踢到一物,低頭看一看,是女子腰間佩環上的繩結,頭上歪斜的切口一眼就看出是匕首所切,可以想見當時定時險象環生,擁有匕首的人才不得不及時倉促斷繩。這種顯貴的女性配飾,整個府里也只有徐直一個人當得起。

姜玖繞過地上雜物,輕聲問道;"大姑娘還好嗎?"正跪坐在徐直面前,忙著替她上藥的白華說道;"沒有什麼大傷,就是輕微的刮傷而已。"周文武不動聲色地來到姜玖身邊,往她白皙的胳臂看去,確實不是多嚴重的傷。他又听見姜玖問道;"就這樣?沒有其它傷了吧?"白華細心地上藥,回道;"幸虧當時有同墨在,大姑娘的佩環纏上長架,是同墨及時割開佩環,以身護人的,醫女已去看同墨了。"換句話說,徐直被保護的好好的,有傷的是同墨。姜玖也不問同墨傷的有多嚴重,只抬眼看向站在角落的九行。"書房里的梯架,你搬不動?"九行立刻抬頭,答道;"不干我的事,是大姑娘自己佩環纏上去的,我只是……我跌了一跤……""現在你是在否認你讓大姑娘受驚了?"

九行垂著眼,倔強地抿著嘴。

周文武目光一直落在徐直面上。她就坐在那里沒有動作,半垂著眼,不知是不是油燈的光暈強了些,映的她眼睫又黑又長,相對襯著臉頰蒼白如雪,一句話也不吭……是受驚過度所以全交給倔強來處理底下人?

他再度掃過書房,靴邊落著一張小紙片,他拾了起來,然後一怔。

藥香自門外飄了進來,有婢女在門口輕聲說道;"藥煎好了。"白華立即起身去端來,經過周文武是瞥他一眼,眼底充滿尖銳的排斥,她又坐回地上,輕輕搖著徐直道;"大姑娘,吃藥了。"徐直回過神,就著白華的手安靜的喝著。

"徐直,你喝什麼藥?病了麼?"

"你很高興我生病?"徐直隨口道,同時抬起眼看向他—這一看,她烏眸微的張大,一把推開抗議的白華,起身來到周文武面前。她眼神流露些許繾綣,令得周文武一時間思緒又中斷。

徐直更加湊近他,仔仔細細地觀察著。鳥骨的面具果如她所預想,大半面目都被遮住,露出高鼻與嘴唇,極其適合男人的臉型。面具本身就是精美的工藝品,乍看之下一點兒也不可怕,反倒是為是哪兒的異國兒郎……

這樣的面具有沒有女人的呢?為什麼如此精致卻沒有流傳下來?依鳥骨推測此鳥不小,是什麼鳥擁有如此龐大的軀體?為什麼各國都額米有它存在的記載?為什麼都……不見了?一樣的小物品不見,可以說是遺失,但如果有許多事物都不存在現有的天下里,那代表了什麼?

無數的為什麼自徐直腦里延伸擴展開來,追尋所有可能的答案,連正輕微的頭疼都能勉強忍受了。

"阿武,你戴著這面具……真真好看極了。"她喃喃著。

"徐直,你這是在羞辱我嗎?是,我不願讓人知道我是誰,讓皇族蒙著……"周文武注意到徐直伸出手想要踫觸他面上的面具,他微的一怔。她……想模他?

還沒有模到,她就低頭發現自己手里還緊緊攥著碎紙片……周文武一把抽走攤開來看。"春日播種?"他心里起疑,跟著再打開它剛撿到的小紙片,山坡上坐著一個男人。"同一張?"

"是啊,原來被你撿到了。她想拿過來,周文武十指一動,兩張紙片頓成無數碎屑。

"徐直,你越是想要,我越是不給你。"想讓他半生淒涼,他也不會讓她多好過,要折磨他,那就互相折磨吧。

第2章(2)

徐直深處柔軟的雙手包住周文武的拳頭,這樣親昵的動作讓周文武又是一陣恍惚,緊跟著她當著他的面——打開他的五指,取走里頭的紙屑。徐直蹲下來,—攤平周文武撕碎的紙。她組合的很快,一會兒就把全貌拼湊出來,只是山坡上的那人已經模糊不清了。

周文武素知徐直聰明過人,才能夠將宮里集賢殿里的書看個透徹,在學士館里也有一席之地,但他沒有料到她會連想都沒有此昂,一開始就能將為之擺對組合成圖。

……瞬間,他有一種深深不如徐直的挫敗感。

"所以說,梯架一定會被我纏住而倒?依你的性子一定會撕碎它?看似無力卻又脈絡可循。毀尸滅跡?當證據不存在時,真想就能被掩蓋?!"徐直喃到。

"什麼?"

徐直盯著已經州的不像樣的畫,嘴角一翹,忽的起身,走道書桌前。"研磨"白華立即走道書桌旁磨墨。

周文武眼神錯愕,下意識看向姜玖,似在問;徐直她瘋了嗎?

姜玖當作沒有看見,替徐直取來畫紙。

徐直蘸了墨,惠好畫了起來。周文武不明所以,上前看個仔細,一個個小老百姓下田播種的景象躍然紙上,但,當徐直連帶把山坡地上男人的眉眼多畫出來時,他才知道這圖是分毫不差地仿自他剛才撕碎的畫。

徐直自言自語道;"都有脈絡可循,仿佛事先已計算過每一個發生的環節,環環相扣,可惜算漏了一點,他不知道只要我看過的就會永遠儲在我的腦里,幣器可隨時拿出里頭的貨幣,但誰也不能從我腦里取走任何我看過的東西。"

"他?誰?"

徐直抬起頭看向周文武,眼里有著笑意。"不知道"她轉向白華,說道;"等干了,你將它收起來。"周文武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姜玖上前一步,半身護住徐直。"周公子你想做什麼?"周文武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他只看著徐直問道;"是那個內賊?"

"你說是內賊就是內賊吧。"周文武下意識地又拍過書房,背脊緊繃,如臨大敵。照徐直說法,那張春日播種圖是在梯架倒後被切割成碎片……

是的,他用切割兩字,西玄皇子學武藝,擅用西玄大刀,但只要能殺人的武器他都有興致涉獵,剛才他看的清清楚楚,不管他手里或徐直手里的碎片分明使用輕薄如刃的工具均勻的切開來……那,是用什麼東西切割的?

自發現這點後,他一直在徐直書房看著,卻找不到有什麼利器可以在無意間將一張紙切割成這樣……

那就是有人待在書房里,只是他看不見?鬧鬼?回事滅寂那個"內賊"有心會叫山坡地上的男人,但徐直腦里可以復制許多圖,若他是那個"內賊",怕是下一刻尋這機會便毀了徐直的腦子!

思及此,周文武心一凜,換換開口問道;"周文晟知道這事嗎?"

"嗯?為什麼陛下要知道?"徐直男的心情愉快地眼底纏綿在周文武的面具上,正想如何旁敲側擊他對面具幼兒米有任何奇特的感覺,突然間她瞥見有個人佇立在書房門口。

本來有人她也不在意,但來人身上的衣著令得她定定看著,她毫不猶豫地放棄周文武,走了出去。這人,是伶人,面上有濃妝,讓她看不出是誰來,反正她也從不記那些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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