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魔法 第17頁

「請別那麼做。」喜兒說道。

「什麼,夫人?」

「把妳的微笑藏起來。」

波莉輕松地吁口氣。「噢,夫人,謝謝妳。華太太老愛挑剔我微笑這事,說我笑得像村里的白痴,好象我的大腦去貝茲度假了似的。」

喜兒又笑了起來。

「她說幾百年來貝爾摩莊園的僕人都是──」波莉像華太太那樣驕傲地昂起下巴,而且聲音變得短捷而權威?「威嚴的,她說我該以我姑媽為榜樣。」

「妳姑媽也都不微笑的嗎?」

「不,夫人,她不笑的,但並不是為了禮節什麼的。她十二歲時踫掉了她的門牙,此後便沒再微笑過了。」波莉對她露齒一笑。

「這不怪她,不是嗎?」

「對呀,夫人。」波莉說著格格笑了一陣,接著記起自己正和什麼人在一起而收斂下來。「您想洗個澡嗎?我可以把您的衣服拿去洗洗。公爵閣下告訴華太太說您的東西被偷了,真可怕哪,夫人,是強盜嗎?」

喜兒感到自己的臉紅了起來。「不。」

「噢,那我就放心了,夫人。我看過一本書里描寫一群強盜如何假裝要幫忙一位可憐的淑女,卻搶了她所有的東西、綁架她要求贖金,還有那些他們想對她做的事,噢好可怕呢。後來強盜的首領騎著大黑馬出現並將她納入他的保護之下,然後他們便戀愛和結婚了,因為他其實是個被誤以為殺父凶手的伯爵。這部分真是好浪漫呢。」

「這是什麼書?」

「廚子在看的書。」

「听起來很有趣的樣子。」

「是啊!」波莉有些不安地左右瞧瞧,然後湊在喜兒耳畔低聲道︰「它是一本浪漫小說。」

「哦,我懂了。」喜兒頓了一下又問道︰「那很不好嗎?」

「噢,當然不是!有些人說它們都是些無病申吟,但我倒認為他們從沒看過也不知所雲,夫人。那些故事比比」女僕絞盡腦汁,然後眼楮一亮。「比鮮女乃油和草莓更吸引人。」

「我想看看那本書,它還在廚子那兒嗎?」

「我想是吧,夫人。我會想辦法拿來給您,如果不行,我也還有其它三本,廚子現在正在看的就是一本有關公爵的故事。」

「我想我會喜歡那一本。」喜兒露齒一笑,波莉也是,然後兩人一塊兒笑出來。

片刻後,波莉拿起她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裁縫明天會來,但華太太要我先把這些拿來給您?她正在為您找晚餐穿的衣服。」

喜兒心想「制造」一件象樣的衣服自然不成問題,但要解釋可就麻煩了。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如果妳能及時清理干淨,我就穿它去吃晚餐好了。」

「噢,不行的,夫人。晚餐向來都是很正式的,而且儲藏室里的衣裳多得夠整個郡內的人穿了。此外今晚是您的新婚夜」波莉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看她一眼,便溜進穿衣間里去了。

喜兒也跟著走進去,心思集中在女僕的話上。之前她完全沒想到今晚的事,只一心擔心著如何扮演公爵夫人的角色。她心不在焉地月兌下衣服,套上輕便的袍子。今晚是她和亞力的新婚夜,這念頭令她不覺一陣哆嗦,在心里納悶著新婚夜究竟要做些什麼。接著她突然領悟到亞力很可能會想再吻她,不禁笑著閉上雙眼,腦海里清楚浮現再度親吻她的丈夫、擁在他懷里感覺他的唇輕掠過她的肌膚,在她耳畔耳語道︰「嫁給我,小蘇格蘭嫁給我」

而現在他們已經結了婚,是丈夫和妻子、公爵和公爵夫人、領主與貴婦。她作夢似的雙眼倏地睜開。如果她姑媽在她十二歲那年對她說的是真的,結過婚的夫婦做的可不只是親吻而已。喜兒的雙頰變得火熱,他會和池。

,好個奇怪的詞匯,它代表有行為就有情感存在嗎?希望是如此,她想被愛,想使亞力對她也有每回她接近他時的感覺。她渴望對他有某種意義,使他充滿不必隱藏的魔法、愛與歡笑。

波莉走回房間。「我為您準備好洗澡水了,夫人。」

「噢,好。」

「我這就去洗衣服並拿您晚餐要穿的禮服。」波莉拾起喜兒的衣服。「您還需要什麼嗎?」

「不了,謝謝妳。」

波莉走後,喜兒解開袍子任之落至大理石地上,踏入深陷的浴池中,舒服的溫水使人感覺有如置身天堂。池邊牆上嵌著兩個海豚狀的銅把手與一個相配的龍頭,她轉動其中一個,海豚嘴里流出冷水,另一個則是熱水。把兩個把手調整到合適的水溫後,她把發針取下,讓水流過她頭上。

即使在最瘋狂的幻想中,她也不曾想象過如此了不起的東西。盡情玩了幾分鐘水後,她完全放松地躺回去,閉上眼楮任水沖過她的太陽穴、下巴,想象那是亞力的唇。兩分鐘的放松後,她突然睜開雙眼,想起今晚某件她必須做的事。

今晚將是她的關鍵時刻,而它與親吻、愛或任何親密都沒有關系。她必須告訴他她是個女巫,而這簡單的一句話卻比詛咒更教她害怕。今晚是她的新婚夜──所有女孩一生中最興奮、美妙的時光,但是對喜兒它也是揭開謎底的時刻。盡避害怕,她仍知道自己必須在他們更親密之前告訴亞力她的身分。她必須給他一條退路,而且衷心盼望他不會真的打退堂鼓。

她之所以嫁給他是因為她想成為他的妻子、為他所愛,填滿他內心的空虛。他極度需要她,而他自己卻不明白。但她仍必須對他坦誠,她不能以謊言來開始這樁婚姻。

她拿起一塊有貝爾摩徽章的香皂使勁地搓洗著,彷佛這樣便能洗去她的身分,不必面對眼前的任務再次失敗的可能。

第七章

喜兒遲到了。她跑過另一道永無止境的長廊,听到某處的鐘敲響了九點一刻。她不管到了哪里,都只找到一扇又一扇的金門和一條又一條高雅的長廊。根據波莉的說法,餐廳是在一樓,而她只要右轉三次、左轉一次再右轉一次就會看見樓梯。但喜兒一定在哪里轉錯了彎,而今盡避她試著找到正確的路,終究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迷路了。

「這地方起碼有一百個僕人,而我竟然一個也踫不到。」她對著一幅表情嚴肅的柯氏祖先肖像畫說道。「大家都上哪兒去了?」她繞過轉角,瞪著另一條空無一人的長廊。

另一個殘酷的鐘當當響起來,現在她已經遲到半小時了。她撩起精致的衣裳裙襬沖到下一條長廊,朝兩邊看看,左轉右輚其實都無差,反正都是一樣的長廊。

「公爵閣下喜歡準時晚餐,」華太太是這樣說的。「九點正。這是貝爾摩傳統之一。」

「噢,我的天,」她雙手攫緊衣襬.「怎麼會有人喜歡住這麼大的房子呢?」

她可以看見亞力,接著畫面變成雙臂抱胸、腳不耐地打著地板、垂眼瞪著喜兒的華太太。她遲到了,而且喜兒確信那相當于竊取貝爾摩莊園的銀器。

但更重要的是,遲到並非開始她婚姻生活的好方法,尤其她又必須對她丈夫「自白」,更得先把路鋪好。她瞪著鐘,它的指針一秒也沒停。鋪路的時機早就過了,她不禁咬著下唇。

時鐘指針?喜兒腦中有個主意在成形。她集中精神閉上眼楮整整一分鐘,深吸一口氣對時鐘念道︰「噢,請听我說,將我的家里所有的鐘時間倒轉!」她緩緩移動伸出的手指,指針也跟著緩緩回到差兩分九點處。她微微一笑,有效了!為自己倍感驕傲之余,她看看兩邊的走廊,決定可以再施點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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