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拂春因為又冷又餓醒了過來,此時安靜的石洞里忽然傳來水聲,她驚訝的叫醒永玹,「永玹,快醒醒!」
石洞太暗,瞧不清四周,加上之前他們太過疲累,未曾探索這石洞,如今听到有水聲,也許表示有出路。
「怎麼了?」永玹徐徐睜開雙眼。
「你听,有水聲,說不定我們能出去了。」那水聲淅瀝瀝的一直持續不停。聞言,他凝神細听,確實如她所言,有水聲傳來。
「我們循著水聲走,或許能找到出路。」她欣喜的扶他站起身。
兩人在黑暗中互相扶持,朝著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走了半晌,水聲越發明顯,兩人忍不住加快腳步,走著走著,卻發現沒有路了,有一堵石壁擋在前面。
都走到這里了,拂春不甘心的捶打著那堵石壁,「為什麼沒路了!」
永結握住她的手,「別傷了自個兒。」
自打進墓室就被一路追殺,幾經生死危險才逃到這里,她再也抑不住情緒,怒吼道︰「好不容易才走到這里,怎麼就沒路了呢?老天難道真要讓咱們死在這里嗎?!」
他摟著她,柔聲安撫,「你別灰心,我們不會死在這里,再四處找找,一定有路能夠出去。」
知她遭遇這一連串的變故,定是又驚又怕又累,方才以為能出去了,現在那希望又沒了,換了其他的姑娘只怕早就受不了,她能撐到現在已是難得。
拂春的情緒冷靜下來後,從他的懷里抬起頭道︰「對,說不定這里也有機關。」她不相信他們真會被困死在這里,她離開他的懷抱,繼續模索著那面石壁,想找出機關。永玹也在一旁尋找。
找了許久還是找不到,拂春又累又餓,靠著石壁坐下,有些絕望的道︰「要是我再也出不去,我額娘還有我弟弟該怎麼辦?我阿瑪和額娘只生了我們姊弟倆,以後誰來照顧常臨?」
「咱們一定能出去的。」安慰了她一句,永玹撐著身子繼續尋找機關,但過了好半晌仍是一無所獲。
最後拂春實在受不了了,她站起身,用盡剩余的力氣狠狠踹了石壁一腳,石壁頓時往旁邊滑開,外頭的天光照了進來。
她瞪著外面的漫天大雨,呆愣了一會兒,這才驚喜的回頭望向永玹.「我們找到出路了!」
「終于找著了……」他朝她輕輕點頭,重傷的身子再也撐不住,倒了下去。
「永玹——」
第6章(1)
半個月後。
「王爺、拂春小姐,慢走。」張有光哈著腰,殷勤的送兩人上了馬車。
半個多月前,拂春小姐背著傷重昏厥的王爺回到縣衙,簡單地將事情經過告訴他後,他即刻調集縣衙兵馬趕到槐樹坡去,當然,也沒忘記趕緊差人去請大夫替王爺治傷。
到了槐樹坡,從入口進去後,將那些來不及逃走的匪徒抓了一大半,雖然讓幾個逃走了,但他在那古墓里發現了不少銀錠,是用被融掉的官銀再重新鑄造的,如今那案子也算偵破了。
被抓捕的那些匪徙都是朝廷重金懸賞的大盜,當初有幾人流竄到彰水縣,躲進一間寺院里,殺了里頭的幾個和尚,然後剃光頭,假冒和尚躲避官差的追捕。
後來有一人無意間發現那棵槐樹附近有個掩在雜草叢中,被一塊大石頭堵住的盜洞,那人祖上是干盜墓維生,旋即下去探,古墓里值錢的首飾和陪葬物品早就被搬空了,不過卻也讓他動了搶劫官銀的念頭。
于是這些盜匪暗中再聯絡上批亡命之徒,眾人合計後,買通了彰水縣、洮縣和浚縣官衙里的人,探得運送官銀的時間和路線,事先設下埋伏,劫殺那些官差,再連同官銀藏進古墓里避開追。
為免被人發現盜洞所在,他們特地砌了塊夯土,在上頭鋪滿土壤,再種下雜草掩人耳目。
由于那些官銀都蓋有印記,故而他們再找來工匠,在古墓里將那些官銀融掉,重新鑄造,便能堂而皇之地使用。
先前朝廷和縣衙派人來了又,始終追不到,就在他們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時,沒想到那盜洞竟會被拂春給發觀,進而破獲了此。
雖然這案子能破,首功不是他,可他及時抓捕了匪徒,還找回大半的官銀,也算有功,玹郡王在彰水縣養傷期間,已將此案的經過寫了折子上奉朝廷,朝廷也記了他一功,讓他樂得幾日都闔不上嘴。
馬車緩緩駛向通往京城的官道,拂春坐在馬車里,掀起簾子,看著外頭騎在馬上的三名侍衛,其中兩個是守在洞口的,另一個是張有光帶人救出來的,原本同來的八名侍衛,最後只剩三人回去,她不禁有些感慨。
「永玹,回去後,你可要好好補償那幾名不幸犧牲的侍衛的家人。」那五人的尸首已先一步運回京城。
永玹頷首道︰「這是自然,他們是為了官銀案而犧牲,我已在折子上稟明,朝廷自會給予他們應得的撫恤,我也會代為照顧他們的家人,你無須擔心。」
拂春接著想起一件事,提醒道︰「你回去可別忘了替我向皇上討賞銀。」
「你想要多少賞銀?」他笑問。
將養了半個月,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然而他這趟來最大的收獲並非破了案,而是與她在古墓里共經了患難。
「我差點死在古里里,九生一生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還幫忙破了這樁大案,找回那些官銀,皇上少說也得常我個五百兩吧。」她抬手比了個五。
他含笑凝視著她,「五百兩就夠了嗎?」
難道她說少了?拂春當即虛心求教,「要不然你覺得該多少?」
永玹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定會奏請皇上重重賞你,絕不讓你吃虧。」
她想抽回手,但他緊握著不放,她瞋他一眼,「你做什麼拉著我的手不放?」
他柔聲問道︰「拂春,你在古墓里對我不離不棄,想要我怎麼報答你?」
他的眼神溫柔得讓她的臉兒微微發燙,語氣也跟著放緩了,「你不也一直護著我嗎?這事咱倆誰也沒欠誰。」
「在古墓里雖然幾經波析,不過我很高興,能與你同生共死。」
「咱們都好端端的活著出來了,哪來的共死。」他那深幽的眼神看得她一顆心兒亂顫,她別開眼,轉移話題,「你說逃走的那幾個盜匪還能不能抓到?」
「朝廷重金懸賞一千兩銀子一個,遲早能抓到他們。」
聞言,拂春猛地站起身,腦袋因而撞上車頂,但她顧不得疼,急切地瞪大雙眼,「你說朝廷懸賞一千兩銀子抓他們?」瞧見她那熱切的眼神,想起她曾抓捕過兩名欽命要犯,永玹略一思索,就明白她在打什麼主意,警告道︰「他們早不知逃往何處去了,你可別想著親自去抓他們。」
她訕訕的坐下,卻不是因為听了他的話打消主意,而是……「那時在古墓里,那些人都蒙著臉,也不知他們長什麼模樣,就算讓我當面見著了,只怕我也認不出來。」
見她好不容易息了這個念頭,他更不可能告訴她,那些人的身分都被——問出來,也依著口供,請畫師將他們的面容畫了出來,因此懸賞的海捕文書上會有他們的畫像。
回到京城,永玹吩咐車夫先送拂春回府。
下了馬車,拂春進了大門,先去了額娘的院子。
「額娘,我回來了。」
「你總算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女兒離家快一個月才回來,白佳氏見著女兒滿臉歡喜,舍不得斥責她離家出走的事,只關切她這陣子在外頭過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