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照顧不周的罪過。
永璘的臉龐瞬間陰沉了起來。「這孩子若是除去,對母體會如何?」
「孩子還小,若除去,母體可以很快恢復。」御醫馬上說。
他沉吟了半晌,才咬牙問︰「那這孩子我若是不除,會如何?」
「這……」
「你直說無妨,我不會責怪。」
「喳……依照臣的經驗,這樣的孩子若出世,腦部恐怕會有問題,四肢也不見得健全……」
听完這話,永璘的面容立刻變得比鬼還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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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卉全身忽冷忽熱,汗流浹背,身下更是一片黏答答。
她小骯好疼,疼到她不得不睜開緊閉的水眸,艱澀的打量四周,可四周空蕩無人,她口乾舌燥,好想求救,誰來幫幫她……誰來幫幫她啊……
乾涸的喉嚨也像火在燒,撕裂的感覺讓她呼不出求救,可她隱約听見房門外有人,他們正在說著話。
「這孩子真留不住?」永璘的聲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緒。
「貝勒爺要臣盡力救下嗎?」
「……」
「其實,這月復中胎兒被傷得極深,小總管身子弱不禁風,就算我救得了一時,也難保日後不會再出事。」
什麼,她有孩子了?而且孩子似乎保不住?!
那身下的黏稠之物是……血?!
抱卉驚駭異常。
「我再想想……」
「那臣先到前廳去等候,順便要人回太醫院備好滋養藥品,不管如何,小總管都得調養身子。」
她會失去孩子嗎?恭卉听外面兩人的對話,急得眼酸鼻酸心更酸。這是這麼多
年來她與他的第一個孩子啊!說什麼也要保住的,為什麼還要想想?為什麼?
她想下床,身子卻動也動不了。
「貝勒爺,除了鶴頂紅肇的禍外,跟皇上下的毒有關系嗎?」御醫走後,德興也開口問。
「皇阿瑪說他沒在恭兒身上下毒,只是用計逼我就範罷了。」
德興仍是憂心仲仲。「您信?萬歲爺就是騙您說對小總管下了毒,不許您去找她,這才讓她吞下鶴頂紅的不是嗎?」
「……」永璘沉默了下來。皇阿瑪騙他在先,害得恭兒吞毒傷了自個,為了這事,他在皇阿瑪面前發了很大的脾氣,皇阿瑪這才答應幫他擺平那些賓客,還他清靜。可是,事情真會就這樣算了嗎?「……其實我也沒有完全信任皇阿瑪,可現下我無法確認。」
抱卉這才完全釋懷。原來他有追來的,只是受了萬歲爺的當才沒能追回她……可既然在乎她,為何不保住孩子,還對這事如此冷漠?
她月復痛更盛了,屈著身子,奮力的想爬下床問個清楚。
「這孩子真是你的種嗎?」櫻子的聲音驀地出現在門口。
永璘斜睨她一眼,懶得出聲。
「我得了空,打听了一下,原來這女人前一陣子不是外出,而是被另一個男人接到蒙古去了,听說那男的十分中意她,定是當場就要了她,這女人肯定是疑心肚子里有別的男人的骨肉,回來後你定不會接受,於是乾脆自個兒吞毒,但這毒可不是用來自盡,而是用來除胎用的,結果你們卻以為她是守身服毒,這不可笑嗎?」
「你住口!」永璘勃然大怒。
瓔子好不容易踩到他的痛腳,怎可能不趁機落井下石。「要我住口可以,可你自己捫心自問,真要留下這有問題的孩子嗎?也許,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
「我剛也听見了,這胎兒才著床沒多久,連御醫都算不準日期,這準是在一個月內的事,這時間很敏感吧?」
渾身冰冷了起來,恭卉像是被一道寒風狂襲。他也懷疑這孩子不是他的嗎?
不,這是他的孩子,她沒有失節,沒有……他該會相信她才是,否則他不會要
德興將她救回……
胸口仿佛被緊緊壓住,喉嚨也被勒住,強烈的窒息感籠罩著她,恭卉張口想呼救,但是下一刻,又深陷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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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永璘進房後,恭卉剛巧轉醒,喉頭像梗了石頭,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是眼淚直流,他見了,登時沉了面容,當下轉身要御醫保住孩子和她。
但,孩子終究走了。
抱卉怔怔地想著三天前的事,曾經攀附在她身上的生命,在她還來不及感受前就消失了。
她不怪永璘沒有盡力救人,因為德興告訴她,那孩子本就有問題,就算留住,未來說不定那孩子也會怨她。
是她,是她的錯,她若早知道自個有孕,說什麼她也不會吞下毒的。
但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那生命是活生生教她害死的,她是殺人的劊子手!
一條淚河自面上婉蜒而下,她的心被攪碎,掩著面,她哭得無聲無息,內心卻悲傷得驚天動地。
「哭有什麼用,哭就能讓那男人相信你的清白嗎?!」不知何時,櫻子悄然來到,目光不屑的俯睨著她。
抱卉一驚,立即坐起。「公主,你怎麼來了?」
「我來探病啊。」她口氣發酸地說。
她立時青白了臉龐。「公主……」
「你可以不用稱呼我公主,畢竟我已遠嫁到大清國來,在這兒,我是永璘貝勒的少福晉。」她句句帶刺的提醒。
「是……少福晉。」恭卉深呼口氣,臉色蒼白的維持總管不卑不亢的威儀。
「很好,我是這里的當家女主子,而你,貝勒府總管,我在想這職位你能勝任嗎?」櫻子露出輕視的眼神。
她頓時一慌。「你想撤我的職?」
「不行嗎?你的身分就跟後院里永璘那些女人是一樣的,那里才是你該待的地
方,我考慮讓你搬至後院,與那些女人同住。」
抱卉僵了臉。「可是,貝勒爺他——」
「你才小產,身子狀況不佳,我讓你多休息,他有什麼話好說的?再說,我再怎麼樣都已是這兒的半個主子,他多少得尊重我的決定,而你,甚至連小妾都稱不上,若不听從我的安排,我拿什麼治眾?這點你當過總管,應該知道這分寸,沒理由為難我吧?」
這話分明是硬要她配合,順道奪去她在貝勒府的權限,若永璘有意見,想為她出頭,也要她說是自個兒心甘情願,讓他無話可說。
「奴婢怎敢。」恭卉無奈的點頭。
「那就好,將來你若肯听話,我也不會刁難你的,不過,有句話我得先說在前頭,你听仔細了。」櫻子氣焰相當囂張。
「是。」她忍著不適答應。
「我,才是永璘惟一的福晉,沒有人可以取代,而我也沒打算讓他納側福晉,連小妾都嫌礙眼,可永璘對你似乎還挺在意的,他若想給你名分,我絕對不會同意的,你就乖乖的待在後院,當個乖巧的玩物,若不吵鬧,我不會虧待你。」
抱卉听著這些話,只覺疲憊。事實上,她從沒想過做永璘的少福晉,甚至要求其他名分,因為她的身分不再是皇親格格,早配他不起了,可,她還是想在他的身邊待著,就算只是個婢女,只要能日日伴著他,什麼身分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奴婢明白了,奴婢不會與少福晉爭的。」她幽然道。
「爭?」櫻子冷嗤。「你用錯字眼了,你用什麼身分與我爭?!你的底線我早已打听過了,出身還可以,可惜父親是個貪污的皇親,這會還被關在地牢里。你當過妓女,讓永璘給買了,不乾不淨陪伴了他五年,嘖嘖,我真想不通,以他的性子怎受得了你這般問題叢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