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已無礙,方才交辦的事才是最重要,你別要耽誤了。」他沉聲囑咐。
「呃……喳。」貝勒爺意思已經很明顯,不要他再多關心,他只得閉嘴不再羅唆。
「即刻出發吧。」
「喳!」
德興走後,永璘這才若有所思的起身走向床榻,在床頭站了一緩 ,遲疑的伸手由方枕下取出一只小瓶,倒出瓶子里的東西,幾顆紅艷的丸子滾出,一顆、兩顆、三顆……三顆,他的手抖了——
一陣激烈的歡愉過後,方枕下突地滾出一只小瓶。
「這是什麼?」她好奇的拿起瓶子問。
「鶴頂紅。」他兩條手臂圈住她,將她納進懷里,臉上則帶著笑,一個深不可測的微笑。
她一驚。「這是做什麼用的,為何放在枕頭下?」
「這是備給不潔的女人服用的。」
「……」她臉上激情的紅霞盡褪。
瞧了瞧驚白的臉龐,他冷笑。「總會有人逃過太監們的檢查,上得了這張床,可一旦玷污了我的床,我就會丟下一顆丸子,要那人自我了斷,而你,是惟一沒受過太監檢驗,由我親自確認的處子。」
「啊!」
「怕嗎?」
「……這瓶子里的毒,你用了幾顆?」她的臉染上惱怒的紅暈。
「這里頭有五顆丸子,我只用過一顆,那女人不知怎麼費盡心思,通過太監們的檢查,以為只要上得了我的床,就能富貴,可她一上床就泄了底,沒有處子該有的羞怯,我一眼瞧出她非完璧,當場丟下一顆丸子,讓她以死謝罪!」嘲諷的笑容
嵌在他俊逸的臉上。
三顆……盯著掌心中只余三顆的藥丸,永璘全身又竄起冷汗,胃隱隱抽痛,就連胸口也跟著緊縮。少了一顆,定是那女人帶走的,她定是做了最壞打算……
「永璘。」忽然,一道夾雜著日本口音的女聲在屋內響起。
他神情一凝,轉身,目光始終沒有掃向她。「你怎麼進來了?」
在這座府邸無人不知,沒他允許不得擅自入內的!
「我都住進貝勒府兩天了,卻連你的背影也沒見過,既然你不來見我,只好我來找你了。」櫻子說話的神情語調都是嬌滴滴的,可字里行間滿是埋怨。
「見我做什麼呢?」他淡漠的走過她身邊,散散漫漫的往窗旁的檀木椅上坐下,似乎不太在乎她。
「做什麼?咱們過幾日便要大婚了,不用彼此培養一下感情嗎?」她自個兒走至他的面前,皺眉望著他百般無聊的模樣。
為了嫁到大清國,她可是苦練了好久的京語,這男人就沒一點感動的稱贊嗎?
「我倒覺得沒必要培養什麼感情,那是多此一舉。」永璘為自個兒倒了杯茶,連想到招呼她都不曾。
瓔子愕然於他的態度。難道這男人見了她的容貌後,不滿意嗎?感到自尊心被辱,她縮緊美目,眼角不經意的瞧見桌上有包東西,她好奇的順手拿了起來。
「別動!」他突然厲聲大喝。
瓔子嚇了一跳,手中的東西反而落下,掉出里頭的珠寶首飾。「好漂亮的手工!」她眼楮一亮,大清的珠寶工藝可是出名得很,在日本不少人就曾專程到這兒拜師學藝,這會瞧見如此精巧的手工飾品,立即讓她忘了他的警告,伸手又要踫上去。
「這不是你能踫的東西,拿開你的手!」他森然的就站在她身後再次警告。
她手一僵。「這不是我能踫的?」這污辱的言詞竟是出自他的口?
「沒錯。」永璘將東西重新收起,小心存放至抽屜里。
她目光帶刺的看著他的行為。「這些東西是屬於誰的?」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是他將要送給某個女人的!
「你沒必要知道。」他從頭冷到尾。
「永璘!」她發火了。
而他也失去與她周旋的耐性。「你硬是向皇阿瑪要求在大婚前住到我這來,我也都允了,這會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提起這事,櫻子就更有氣了,當她提出要住進貝勒府時,永璘身邊的幾個貴族都極力阻止,還硬是把她帶往永璘另一處的行館安置,當她得知永璘根本不住那,立即大發雷霆的向大清皇帝告御狀,她堂堂日本公主的要求,怎能被輕易等閑視之?皇帝這才一聲令下,直接要人送她進這座府邸。
只是這會她在這兒都兩天了,她未來的丈夫卻像是不知道她的存在似的,連一聲問候也沒有,如此漠視她,讓她如何能忍?所以才決定親自來找他問清楚,但要來見他的路上,她問了至少十個下人,竟沒人願意告訴她永璘在哪,還是她自個兒瞎晃才找到人的!
「你是皇帝指給我的對象,可你的態度分明是不想娶我,是嗎?!」她不客氣的明問。
「嗯。」永璘競也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櫻子頓時傻住,雪肌逐漸沾上怒紅。這男人當真一點顏面都不留給她!
「我哪里不好嗎?」
他瞄了她一眼,這是在她進來後首度的一眼,可卻輕藐至極。「你哪里好?」
她氣紅了眼。想她日本公主的身分,又是美如天仙,無人敢輕待她,而這男人竟不當她是回事?!「你嫌我配不上你?」
「嗯。」又是這聲閑閑涼涼卻又極度刺耳的應聲。
她氣炸了!「那我要皇帝另外找一個對象指婚好了!」她傲然的想轉頭就走。
原本乍見永璘時,她還暗喜著皇帝給她的男人竟生得如此俊俏,听說還是個得勢阿哥,如此的丈夫人選是何等的完美,對她將來的計劃大有助益,哪知這男人姿態竟比她還高,還傲慢得令人咬牙切齒,既然這男人不是她所能控制,那就換一個人吧!
這副俊容非凡的面容,要放棄,她原是舍不得的,但父皇當初在眾多公主中挑選她前來,就是相中她的容貌容易迷惑男人,進而掌握局勢,可這男人分明不受她
吸引,既是如此,她不放棄也不行。
「那可不成,我是非娶你不可的。」
這話讓櫻子心驚的轉頭。「非娶我不可?」什麼意思?莫非他察覺了什麼?
「是啊,你就不要再羅唆了,等著七日後的大婚吧。」他懶洋洋的道。
「你說我羅唆?!」她瞠大眼。
「說過的話再問一次,不是羅唆是什麼?退下吧。」
「你!」
「還有,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下回沒我的允許,不準再擅自進來。」永璘冷冷的再補上這句。
櫻子臉上登時慘無血色。這男人當真欺人太甚!
第十一章
梆爾沁凝視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面容緊繃。
這張臉多像一個女人,一個死了五年的女人,尤其這女人倔強的眼神,就跟那摔馬死了五年的人如出一轍!
那死去的女人是他第一個情人,她死後他始終沒忘懷過她,所以當在永璘的貝勒府見到恭卉的那一刻,他驚喜失神,才會在之後想盡辦法也要得到她。
瞧著緊閉雙眼的人兒,他無法相信這看似柔弱的女人性情竟如此剛烈,不禁讓他想起與那初戀情人的第一次,他也是用強硬的手段得到她的,從此那女人就乖乖的跟在他身邊,直到死去。
可床上這女人卻烈性的吞下毒藥守身,這讓他突然驚覺,這人不是他初戀的那人,她不會就此任他擺布的,當下便立即後悔了。
他不該如此躁進的,這會人是救回來了,但恐怕醒後會懼他如猛狼,這並非是他想要的結果。
唉,這回多虧大漠的珍奇草藥救了她,解了她身上的毒素,但他也已守在她床前一天一夜了,她還沒轉醒,該不會就此醒不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