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皇妻(上) 第24頁

第九章

這些天恭卉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開懷。

那男人留她,不只留下她的人,也留下她的心。

她終於發覺這男人對她並非無心,只是用他的方式與她周旋,對感情之事他只怕永遠都不會說出口,原來,他才是真正的別扭鬼!

多年積壓在心中的郁悶一點一滴流逝,此刻她小掌貼著他的大掌,眼梢含笑,嘴角抹蜜的瞅著他看。「這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他凝睇著她,很少見她這般嬌氣,往常她同他說話時,總是繃著臉居多。他目光發緊地舍不得移開視線,雖然愛逗她生氣,但他其實像多數男人一般,也愛看女人撒嬌,尤其是自個喜愛的女人朝他明媚一笑……

「你的手太大,這塊剩布不夠做你的手套。」

「剩布?你用剩布做手套給我?!」他傲慢的臉龐霎時微僵。

「這有什麼,往年近冬時,你的手套都是由裁衣裳剩下的布做成的,但這回我為你裁剪了件大袍,布料用得多,沒剩多少布,連做手套都不成了。」

他臉更臭了。「我窮了嗎?連再買塊布做雙手套都付不起了嗎?」他相當不高興,特別是在听到往年自個戴在手上的東西竟都是用剩布做成的,當下更加氣惱。

她翻了個白眼。「話不是這麼說,我只是不想浪費。」她無奈的對著發脾氣的人解釋。

「穿戴在我身上的東西叫做浪費?!」他臉上的表情更精采了,簡直就要翻臉。

「你!」

「我怎樣?我才要問你這總管怎麼當的,竟然拿不要的破布塞給我,你好大的膽子!」他翻臉就跟翻書一樣快。

抱卉受不了的,雙手再重新握上他的大掌。「往日的手套雖是用剩布做的,卻是我一針一線親自為你縫制的,你戴是不戴?」

他黑瞳緊縮,滿臉固執,手卻反握住她。「當然不戴!」

可惡,這男人太不受教了!

「不戴就算了!」

「你都說了布沒剩多少,還做什麼手套,難不成要做成娃兒版的嗎?這是要做給誰戴呀!」他話一轉,又不客氣的數落了一串。

瞪著他半晌,發現他就算生氣也緊抓著她不放,恭卉忍不住好笑,而且這笑意慢慢加深,一點一點地擴大,直到大笑出聲,一顆頭甚至跟搖博浪鼓一樣,想著自個怎會愛上這麼一個難搞的家伙?!

「你笑什麼?」他冷睨她,除了不解,可沒一絲不自在。

她勉強收起笑臉。難道這男人都不會難為情嗎?五年來,她可是一次都沒有見過他臉紅的時候,一次都沒有呢!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笑,沒別的意思。」反正與他比臉皮她絕對厚輸他。

永璘冷哼,哪里不知這女人在想什麼,嘴角也悄悄揚起。真不知道讓老總管對她說那些話是好是壞,畢竟事情還沒圓滿解決……

「貝勒爺。」秀娥上前稟報,瞧見這兩人只要光站著就能感受到一股他人難以介入的莫名親昵,她也不訝異,因為從前兩人的相處就是如此,只是這會似乎多了一份難以解釋的甜蜜。

小總管不離開,想必是因為她與貝勒爺的感情更進一步了吧!她自然的猜測。

永璘斂下心神。「什麼事?」

「葛爾沁郡王來訪,說是要見您與小總管。」

他的臉色立一僵。「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喳。」

「恭兒,你也回房。」他沉聲吩咐。

「可是郡王也說要見我。」說不定是要說阿瑪的事,她也想去見見他,听他怎麼說。

「回、房、去!」永璘的聲音透著不可違逆的態勢,惡狠狠的命令。

她瞧了下他,驀地又笑了。

怎麼會這麼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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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總管,貝勒爺自宮里傳回消息了。」

昨日永璘與葛爾沁密談之後,今早便進宮去了,一去便是一整日,現在恭卉正在廚房忙著吩咐廚子張羅晚膳要用的食材。

「把那條新鮮黃魚蒸了,還有那只雞別拿去紅燒,乾脆炖湯,再弄盅百菇雜燴吧……」她轉過身,踫見了太監,這才得空問︰「你說貝勒爺傳什麼消息回來?」

「他說萬歲爺留宮,今兒個晚上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她蹙眉。往常萬歲爺頂多留膳,少要他留宮過夜的啊……

「對了,貝勒爺還交代奴才轉告您,您阿瑪的事解決了,免死,可要關牢服刑十年。」太監說。這女人厲害,竟能說動貝勒爺去求萬歲救人,貝勒爺還真寵她寵得無法無天了。

抱卉聞言,面露喜色。阿瑪得救了,雖然得關上十年……唉,也合該他罪有應得,能免去一死已是萬幸。

澳明兒個得通知蘭姨一聲,再怎麼說,她總是真心對待阿瑪,在阿瑪出事後還肯盡力救人。

「小總管,那這些雞、魚還料理嗎?」廚子問。貝勒爺不回來,煮這一大桌豈不浪費了。

「東西都備了,就煮吧,讓大夥都一起來嘗。」

眾人听了差點沒樂歪。這些可是只有主子能食的高級食材,小總管竟然大方賞給他們?!

抱卉微笑。好久沒讓眾人開心了,既然主子不在,就讓大家好好狂歡輕松一夜吧。「待會去酒窖將里頭的十年雲白酒抱出,大夥喝個痛快!」

眾人一听,真要連舌頭都舌忝出來了,十年的雲白酒耶!這可是他們平日都沾不上一口的珍貴東西,今兒個竟有這個口福,而且還不只可以沾上一口,小總管說了,讓大家喝個痛快,這會所有人全樂翻了。

「多謝小總管了!」有吃有喝,眾人感激齊心的說。

她又是一笑。「不用客氣,你們待會就好好享樂吧。」說完轉身就要走。

「小總管,您不一塊留下?」秀娥叫住她。

她笑得有點尷尬。「不了,你們吃喝就好,我怕自個若在場,反而讓你們不能盡興。」她相當有自知之明。

眾人也不吭聲了,也是啦,的確如此。

於是她轉身回房,識相的將廚房留給大家。

回到房里後,听著陣陣由廚房內傳來的歡鬧聲,還有人唱起歌,恭卉更覺少了她是對的,氣氛才能這般歡樂。

可一股淡淡的難過油然而生。什麼時候她才能融入他們,不遭他們排拒啊……

正在自怨自艾中,門板驀地傳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

她有些訝異。所有人這時候都在廚房里同歡,誰會來敲門?

起身去應門,門外站的是秀娥,身後還跟著廚子,一人端著一個托盤的菜,進屋後將她的小桌子擺得滿滿的。

「這是……」

「這是大夥要我端來請小總管也嘗嘗的。」秀娥笑說。

「呃……這樣啊。」眼里泛出感激。「那謝謝大家了。」她連眼眶都紅了,想不到他們還會想到她。

「是啊,這是一小壺的雲白酒,您若不喝,大家也不安心。」秀娥由懷中取出一小壺的酒出來後又說。

這讓恭卉頓時心冷了下來。原來是這樣,他們是要她「背書」,不是真想到她,給她送食物來的……

「你們放心,我不會不認帳,若是貝勒爺問起,就說是我的主意,他不會怪罪你們的。」

「那大夥就可以放心暢飲了,只是……大家怕你酒後『亂性』,喝醉了會拿眾人開刀,這酒只倒了一丁點來,可怎麼辦才好呢?」秀娥竟朝她頑皮的眨了眼。

她一愣,這才驚覺自個被開玩笑了,愕然後不禁傻笑了起來。

見她難得不知所措的呆笑,秀娥大膽的拉著她坐到桌前,塞了杯酒給她。「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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