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情郎 第26頁

他看著她薄如蟬翼的褻衣,皺眉道。「我的定力,恐怕沒有我以前認為的那麼好。」

她害羞地拉緊衣服,說︰「我可以去加件衣裳。」

「算了,別麻煩了。」

「那你坐下。」她拍拍床沿。

他看了看她殷切的小臉,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坐下了。

她開心地笑道︰「別害怕,我不會撲到你身上。」

我怕我會。他心里想,回她一個僵硬而克制的笑容。

「你們最後決定如何對付倭寇了嗎?」她問。

他回答道︰「是的。」

「要包圍他們?」

「沒錯。我很感謝你,如果光是我的建議,恐怕很難說服他們,讓所有人都贊成這個戰術。」

「我沒做什麼,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是「飛鷹」的實戰經驗嗎?」他問,恢復輕松自然的神態。

她點點頭。「可以這樣說。」

雖然她沒進一步解釋,但他明白她以前一定嘗試過,但礙于人力、配備有限,而沒有成功。

「為何這幾天,你都不理睬我?」她又問,把心里的疙瘩倒了出來。

他一愣。「沒有啊,是你一直躲避我,不然今夜我恐怕不會這樣闖進來。」

「我哪有躲避你?」婉兒委屈地說︰「那天你說要娶我,之後就連面都見不到了,我還有好多話要問你,怎麼可能避開你?」

「噢,那麼說,是巧合造成了我們之間的誤會。」

原來他並沒有不理她,而是兩人剛好都有事,錯過了見面機會。

絆瘩解開後,婉兒的心情更好了。「這幾天你真的很忙嗎?」

「是的,我大多數時間都在水寨操練水師。精兵良將,是克敵制勝的保證。這也是我從「飛鷹」和她的手下們身上,領悟到的道理。」

听到他的話,婉兒開心得想在床上蹦跳,可是她當然不會那樣放肆。

他輕聲說︰「我想你的傷差不多好了。」

「嗯。」她撫著額頭。「那得謝謝你的藥膏,瞧,都沒有留下疤痕。」

「藍莊主怎麼樣?他的傷好點嗎?」

「快好了。」隨即,她想起大家擔心的事,連忙試探道︰「這幾天官府都沒有動靜,你不會對藍大哥和他的貨動手吧?」

他堅定地說︰「只要他留神,我不準備那麼做,否則每年春夏東南風超時,光應付懷資販洋的海商,我就得忙到吐血,如何對付殺人越貨的倭寇相海盜?」

听到他這句話,她放心了,長長吁了口氣。「你說得沒錯,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每年靠海求生存者數以百萬計,朝廷如何能全禁?」

他立刻瞪著她,低聲警告道︰「這話就擱在肚子里吧,我可不想看到我未來孩子的娘,被抓去砍頭!」

她雙目發亮,可想到他娶她的目的,不由冷淡地說︰「我說過不嫁你。」

「你當然要嫁,不然我們這樣又抱又親的算什麼?」

她臉紅了,盈盈水眸既有渴望也滿含憂慮。「你到底為什麼要娶我?」

他驚訝地問︰「你是聰明還是愚蠢,我娶你的原因,難道你真不知道?」

她生氣地說︰「你說是為了把我綁在你身邊,讓我給你生孩子。」

她嬌瞠的模樣讓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她摟迸懷里,用力吻了一下,笑道︰「沒錯,小傻瓜,我要把你綁在身邊,好好地保護你、照顧你,這樣我的孩子們才會有娘。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

「哦,你終于承認了!」她高興地拍打他的肩膀。「為什麼那天不告訴我,害我這幾天好難過。」

「是你自己傻,怪不得我。」

幸福的她不再在乎他的奚落和逗弄,將頭埋進他胸前,偷偷地笑了。

良久之後,她悶聲悶氣地問︰「那麼「飛鷹」呢?你還想抓她嗎?」

他托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楮,幽邃的眸光直抵她心窩,半晌才說︰「不了,她飛走了,沒人能抓到。」

她笑了,眉眼間充滿深深的愛意。「也許在適當的時候,她還會回來。」

「也許吧,如果那樣,我會跟著她、保護她!」他輕柔地說。

她笑出了聲。「你想改行做個放鷹人嗎?」

「不,我要做馴鷹者。」他的吻隨著他的話音,落在她綻開的笑顏上。

他溫暖的氣息騷弄著她的發鬢,他的手輕柔地撫著她的面頰,她暈陶陶地看著他。「你不可能真想馴服我。」

「為了我們的將來,你需要被馴服——被愛馴服。」

她想抗議,可是看到他眼里溢滿重逢以來,一直被他小心隱藏的深切愛意時,她忘記了要抗議什麼,只覺得終于找到了她尋覓已久的東西——生命伴侶。

「我願意為愛放棄……」她抓著他的手,言語哽咽,雙眼充滿幸福的淚水。

「我會讓你的「放棄」變得值得。」他用一個深情熾熱的吻,給了她承諾。

她仰面望著他,月光流淌在她的黑發上,為她嬌美的面龐鍍上了一層無瑕的銀白,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體態。

他深深呼吸,嗅入她身上的芳香,然後克制地退開,扳著她的雙肩,將她的身子輕輕放回床上。

「我得走了,否則今夜會變成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他的眼里充滿愛意,令她的心為之沉醉。

第10章(1)

夜晚是如此寧靜,可兩人躁動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一聲悠長高亢的鷗鳴傳來,令快速行走在山崖上的郭逸海渾身一緊。

他機敏地飛奔下山,往海灘跑去。

繞過凸起的礁石,他透過濃霧,仍可看到沙灘上正燃燒著熊熊大火。更遠處,似乎也有火光在飄動。

濃霧中突然出現船影,隨即有黑影飄過,但眨眼便消失了。

別又來了!他暗自咕噥著,發誓這次絕不會再把那抹黑影當作「幽靈」。

他緊跟過去,看到濃霧中移動的黑影——

飛鷹!她居然這麼快就忘了對他的承諾!

他感到怒氣在胸口積聚,對著黑影大吼一聲;「給我站住!」

「逸海!」濃霧中響起熟悉的聲音。

全身烏黑,只露出一雙眼的「飛鷹」出現在他面前,幾乎同時,他的五指緊緊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該死的又在干什麼?」

他的怒氣還來不及爆發,她就反手抓住他的手,低聲道︰「先.別生氣。傍晚有艘海盜船在蚊吹登陸,想利用大霧搶劫泉州。因為你去了永寧衛,沒法通知你,我們只好按老辦法點火報信,現在我要去攔截海盜船,你去不去?」

「我當然去,但你的人留下!」這時,他已經看清楚海邊停泊著七八艘船,每艘船上約有十數人。

「不行,你一個人對付不了。」

「誰說我是一個人?看看那邊,官兵來了!」

會這麼快嗎?她懷疑地順著他的手勢看去,但除了濃霧,什麼也看不見。

他沒耐心解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到漁船邊,急促地說︰「想抓「飛鷹」立功的人不在少數,你快走!」

婉兒這時也听到沉重的奔跑聲,知道真是官兵來了,而她當然不能被他們揭穿身份,于是她立刻上了船。

臨去前,她再提醒郭逸海︰「那艘海盜船沒有旗皤,船首龍頭內,藏有火炮,今夜霧太大,你千萬要小心!」

聲音漸去漸遠,郭逸海注視著霧茫茫的海面,說︰「我知道了!」

晨光將婉兒從極不安穩的睡夢中喚醒。

匆忙地洗漱更衣後,她跑到「翰軒居」,結果發現郭逸海徹夜未歸。

直到午飯後她才得知,昨夜郭逸海率領水師攔截海盜,大獲全勝,現在剛把俘虜和敵船押回水寨。

得知此訊,她十分高興,立刻返回南苑,等待郭逸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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