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總是響了一段時間後轉入語音信箱。
向可芸連接他的電話都不肯,他該拿什麼辦法約她出來見面?
煩躁地靠著椅背,他沉沉地吐了一口抑郁之氣,皺起的眉宇間寫著濃濃的懊悔。
「總裁,請問現在要回飯店了嗎?」一直等不到指示的司機,忍不住開口詢問。
「不,到附近找個安靜的地方走走。」他要散散心,找個僻靜的地方讓自己煩躁不安的心情冷靜下來,好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司機立即將車子駛離向宅,朝山上駛去。
十五分鐘後,車子停下來。
辛子曜下了車,他要司機別跟著,他想自己一個人走一走。
司機依令在車上等著,沒有上前打擾一臉陰郁嚴酷的大老板。
★★★
第9章(2)
「小黑,乖,快來喝牛女乃。」向可芸跟朋友吃過晚餐後就回家了,她洗過澡把長發吹乾之後,用淺碟子裝了牛女乃給小黑,柔聲哄道。
「喵~~」小黑貓溫馴地走過來,慢慢地喝著牛女乃。
「小黑好乖乖喔。」她溫柔地笑著。
喝完牛女乃後,小黑窩在溫柔的主人身邊撒嬌討模模,享受之後才心甘情願回自己的窩睡覺。
穿著白色絲緞柔軟睡衣,向可芸優雅起身,走到房門口把房間里的燈關掉,只留一盞暈黃小燈,然後她回到床邊坐下,拿起手機看著。
今天又有一通未接電話,是辛子曜打來的。
這幾天他打了無數通電話給她,已經心灰意冷的她決定不予理會,下定決心要把他徹底遺忘,再也不想受他的傷害。
原以為回到台灣,她就可以暫時避開他,等他回法國之後,再返回紐約。
但今晚她返家時,父母卻告訴她,辛子曜來到台灣,甚至登門拜訪,要求他們答應婚事。
她整個大混亂,他口口聲聲說她用盡心機想打探他的隱私,她提出分手時他也毫無異議,冷絕離去。
兩人既然都已經分手半年多,怎麼可能還談婚事?
她真的不懂,辛子曜到底要什麼?她都已經當著他的面說清楚,她不是隨便的女人,既然彼此已經沒有交往關系,就不可能再任由他無理糾纏。
她說的話,他難道沒听進去嗎?
結果他居然追來台灣見她的父母,甚至做出提親的舉動?
他……簡直荒謬得可以!
躺上床拉起薄被,她要自己別再多想,不要再被他干擾心情,但腦海卻不停地轉動,整晚輾轉難眠。
驀地,擺在床頭櫃的手機響了,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她睡不著,起身拿起手機察看,來電的是辛芙蕾。
她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
「喂……」向可芸猜測著辛芙蕾是不是應辛子曜要求打這通電話,如果是的話,她也不會心軟見他。
「可芸,你……現在有空嗎?」那端,辛芙蕾的聲音十分焦急,有點哽咽。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你怎麼在哭呢?」向可芸緊張追問。「是寶寶——」
「不!不是寶寶……」辛芙蕾做一次深呼吸,逼自己千萬要冷靜下來。「可芸,是我大哥,大哥他出事了!」
「……曜出事了?」她赤足踩上地板,驚怔地站在鋪著白色蕾絲床罩的大床邊。
「我大哥跟司機在你家附近被不良少年打劫了!不良少年看見他從名貴的車子下車後不久,便沖過去圍堵他,司機見狀要去幫我大哥,卻被棍棒打傷,後來司機只好先逃開打電話報警,結果我大哥一個人面對好幾個人的圍攻,他、他掉到山谷去了,現在警消正在營救當中,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找到人——」
辛芙蕾聲音顫抖,帶著極度驚慌的恐懼。
她的丈夫闕明翰人在新加坡,正緊急趕往機場搭機返台,幫忙處理相關事宜,畢竟杰米羅集團總裁遇襲非同小可,萬一消息走漏,恐怕將影響股價,引起股市震蕩。
但闕明翰還在趕回來的路上,現在她毫無依靠,又不能丟下寶寶到現場看看情況,只能一個人在家里枯等,等得好恐慌。
「老天~~」向可芸渾身血液瞬間凍結起來,腦袋一片空白。「芙蕾,我、我馬上去現場看看營救狀況,你別急,曜、曜他不會有事的。」
向可芸聲音抖得比辛芙蕾還厲害,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還得故作冷靜。
因為她不能讓還在坐月子的辛芙蕾太擔心,她必須堅強,完成辛芙蕾的托付。
「可芸,謝謝你,現在能幫我的只有你了!出事地點在……」辛芙蕾連忙說明詳細位置。「我公司有位主管已經趕往現場,你可以過去跟他會合,有什麼需要協助的,你可以直接找他,他會全權處理。」
「好,我知道了,芙蕾,你冷靜下來,你身體還沒恢復,不能哭喔。」她還強打起精神安撫辛芙蕾。
「可芸……還有一件事……」辛芙蕾忍著難過不安的情緒,再做一次深呼吸。
「芙蕾,我在听,還有什麼事,你盡避說沒關系。」向可芸邊說著,邊沖到更衣間打開衣櫃,拿出一套白色運動服。
「我大哥他愛你,很愛很愛你,他知道他錯過你、誤會了你,他飛來台灣就是想挽回你,我可不可以求求你,給我大哥一個彌補的機會?讓他跟我一樣有機會能夠抓住屬于自己的幸福,別再讓他孤單一個人……」辛芙蕾替大哥求情。
這端,向可芸緊緊地握著手機,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撲簌簌流下。
★★★
當向家的司機載著向可芸來到營救現場時,現場警車的燈光閃爍不停,救護車已經在旁待命,警消和救難人員正積極進行聯系搭救。
向可芸匆匆下了車,她紅著眼眶跑到警察身邊,抓著一名警察就問︰「我是辛子曜的朋友,請問你們……找到他了嗎?」她沒看見辛子曜,聲音一度哽咽。
「五分鐘前找到人了,不過因為地形有點陡峭,救難人員要把人救上來得花一點時間。」
「他傷勢如何?他清醒著嗎?傷勢有沒有很嚴重?」找到人了!她激動得緊抓著警察不放。
「詳細情況我還不清楚,得等人救上來再說。」警察好心的把她帶到一旁。「小姐,請在這邊等,不要太靠近,以免妨礙救援行動。」
她不能靠近,只能隔著人牆眺望前方的吵雜混亂。
不知等了多久,彷佛等了一世紀那麼久,等得她都累了,臉色疲倦地坐在石頭上。
驀地,前面的混亂好像靜止了。
她看見英勇的救難人員抬著擔架上來,辛子曜就躺在擔架上,臉上和殘破的衣服盡是污泥血跡。
「曜~~」看見渾身是傷的辛子曜,她再也無法冷靜,一股腦兒的往前擠過去,蹲在擔架旁邊。「是我,你醒醒!你不是想見我嗎?我來了,求求你別嚇我……」
她抓著辛子曜的手,眼淚已經失控潰堤。
「小姐,可不可以請你到旁邊去?你這樣會妨礙傷患急救的時間,請你離開好嗎?」一旁的警察和救難人員想把她拉開,好讓傷者迅速移上救護車送醫急救,但看她激動得不能自已,只有心軟的進行勸說,沒強行將她拉走。
向可芸不想離開他身邊,但這麼做會延誤辛子曜送醫的時間,她只好忍著悲傷慢慢後退。
這時辛子曜有如慢動作播放般虛弱地睜開雙眼,那雙總是帶著銳利審視、令人畏懼的深邃眼眸,此刻卻有些茫然。
他看向周圍,最後目光停留在慢慢退開的向可芸身上,吃力地伸出手,輕輕拉住她的手腕。
她驚怔地抬起淚霧迷蒙的雙眼,驚喜地往前靠近擔架旁。
「芸~~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是我的錯,我很抱歉……」他沙啞的向她道歉,這是他清醒後說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