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客人只見來不見走,今天來的比昨天多,看來大家都知道流水席天亮就要撤席,急著來吃個夠。」一個廚娘說。
「听妮子說,今天來的多是大少爺的朋友,大少爺一直在陪他們……」
原來他有朋友來了。袁咚咚明白他今天沒出現的原因,稍微安了心。
沒生氣就好,見不見面都沒有關系,反正明天以後我們將各走各的路。她心中半喜半憂地想。既喜她終于完成、不,準確來說,是即將完成她答應焦元廣的三日掌勺大廚的使命,明天就可以離開焦府回去繼續過她正常的生活了;憂的是離開焦府,她不知道元申和元欣是否又會變成以前那樣懼怕食物?
對焦元廣,她已經產生了說不清的情愫,不過她相信只要離開他,她會恢復理性,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時時惦記著他。畢竟,她與他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何況她有很多事要考慮。
可是對焦府兩位小主人卻是另外一回事。雖然與他倆相識不過四、五天,但那兩個孩子仿佛成為了她的責任,讓她難以割舍。只要想到那個冷漠的魯四姑,她就為那兩個敏感又挑食的孩子擔心。
如果換丁媽去為兩個孩子做飯,情況肯定會好一些,看了眼慈祥和藹的丁媽,她決定在離開焦府前,找個時間跟老夫人或者焦元廣說說這事。
焦元廣?唉,想到他,她不由輕嘆,如今見他一面都難,又如何找他說呢?還是去找老夫人吧!
這一夜又是一個忙碌的夜,但無論怎麼忙,她還是像前兩天一樣,在給老夫人準備宵夜時,也為焦元廣準備了湯點。
因為這是最後一夜,又來了不少祝壽是虛、求食是真的客人,因此廚娘們都沒去休息,一直在廚房里忙碌。袁咚咚突發奇想做了幾道自創的菜肴讓廚娘們品嘗,竟獲得大家的一致認可。于是,她做了更多,讓人送到外面去給那些不願讓好宴散去的賓客們品嘗,同樣得到了好評。
起哄逗笑中,大家意猶未盡地即興點菜,讓送菜的小廝傳報給掌勺大廚,要求品嘗。焦元廣的那群饕友甚至還出難題,用‘金雞玉燕’、‘翠縷紅絲’等胡亂想出的名字來刁難她,想考考她的廚藝和智慧。
這是很富有挑戰性,又特別被老饕們喜愛的提議,自然吸引了更多的人,就連焦元廣和一些已經休息了的賓客也聞聲來到庭院設置流水席的廊檐、大棚觀戰。
面對各種刁難,袁咚咚全然應戰,毫不怯場。她不僅在色香味上滿足了食客的要求,更讓人過齒難忘。
這個夜晚因此而變得十分有趣,無論是吃的還是做的,人人都很盡興和開心。
終于,天亮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在朝陽中被撤下,每個盤子無論大小都被吃得干干淨淨,所有客人都對焦府流水席的菜式糕點贊不絕口,袁咚咚做到了焦元廣要求她做到的事。
可是,讓她震驚的是,焦元廣居然拒絕履行合約,既不為她開門放行,也不跟她見面兌現合約中他所做的承諾,還用一杯加了藥的水將她弄得昏睡不醒,最後將她變相地關在了他的‘鳥貪居’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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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媽,到底你早上給我喝的是什麼水,為何我會睡到現在?」
當她從昏睡中醒來時,看到日頭都到了正午,而她正躺在西廂房的床上,身邊只有丁媽陪伴,不由又驚又怒。
見她滿臉怒氣,丁媽愧疚地說︰「姑娘,你不要生大少爺的氣,他只是想讓你好好睡一覺,精精神神地離開焦府。」
好好睡一覺,只是這樣嗎?傻瓜才相信!
「誰需要他的好心?」袁咚咚激動地跳下床,不料一陣暈眩,她不得不抓住床頭穩住身子,生氣地說︰「你帶我去找老夫人,我要離開……」
「你不能離開!」焦元廣的身影隨著他的聲音出現在房內。
「不守信用的家伙,你為何現在才來?」一看到他,袁咚咚立刻忘記了自己衣衫不整,忘記了頭暈目眩,生氣地怒斥他。
「你不是一直沒醒嗎?」他絲毫沒有愧疚感地說。
「你怎麼知道?」
「你難道忘了這是誰的房屋?」他的聲音有種讓袁咚咚驚訝的靦腆與謹慎。
什麼意思?難道在她熟睡時他來看過她?
想到那個可能,袁咚咚瞪大眼楮看著他,隨即被他灼人的目光窘得面頰滾燙,驀地低下頭去。
見她火氣略減,焦元廣對丁媽說︰「你去休息吧!」
「可是,大少爺……」丁媽不放心地看看袁咚咚。
「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她。」
听他這麼說,丁媽只好離開了。
「你干嘛要丁媽離開?我不需要照顧,只需要你兌現你的承諾。」袁咚咚再次激動起來,卻發現自己嗓子很干,她吞咽著往四周看。
他看到了她的這個細小動作,立刻從身側茶幾上倒了一碗茶水送到了她面前。
看著青瓷花碗中澄碧的茶水,她很想喝,可又擔心里面有下藥。
「喝吧,我不會下毒害你。」他舉著碗送到她嘴邊。
「你已經這麼做了,否則我不會睡到現在,也不會頭暈目眩!」她伸手想打掉他手中的碗,可是他早有防備,輕易躲開了她的攻擊。
「那不是毒藥,我只是想讓你放松睡一覺,如果醒來時你不要急著起來,在床上多躺一會兒的話,頭暈的現象根本就不會出現。」他溫柔但不失嚴厲地說。
「你騙人!」她口干舌燥地罵著,扭頭避開他舉到她唇邊的茶水。
他收回手臂,頭一揚,那碗茶水被送入了他的喉嚨。隨後他翻轉茶碗,讓她看到碗底空空,再提起身邊茶幾上的茶壺將碗注滿,端起遞給她。「我已經證明給你看這茶水是安全的,你可以喝了吧?」
袁咚咚看看茶水,再看看他,在喝與不喝間猶豫。
「快喝,不然我就不讓你走!」他威脅道。
「我喝了你就會讓我走嗎?」她渴望地看著茶水。
「你先喝,然後我們談談,你再走也不遲。」他含糊其辭地說。
嗓子在冒煙,袁咚咚無暇跟他磨蹭,接過他手中的碗,一口氣喝了個精光,然後雙眼又望向他身側的茶壺。
「給我碗。」他向她伸出手。
她將手中的碗一縮。「我還要。」
「我會幫你倒,你上床去躺下。」
「不要,我可以自己來。」袁咚咚執拗地說著,想繞過他走到茶幾邊。可是才邁出一步,就感到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焦元廣一把抱住她,接住了已經從她手中松月兌的茶碗。
「沒見過像你這麼倔強的女人!」他低聲咒罵著,一只手扶著她靠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為她倒茶。
「我也沒見過像你這麼有身分又無賴的男人!」身體的不適讓她無意離開他的懷抱,而且依偎著他感覺挺舒服的,因此她閉著眼楮反擊。
焦元廣聞言嘴角一揚,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但當他轉過臉面對她時,為了怕激怒她,他把臉皮繃得緊緊的,不露出絲毫笑意。
「張開嘴。」他命令道。
她緩緩張開眼,看到面前的茶碗,便毫不遲疑地張開了嘴,就著他的手將那碗茶水喝完。
「還要嗎?」他問。
「不要了。」她回答著再次閉上眼楮。可是隨即她感覺到強烈的暈眩襲來,而她的雙腳離開了堅實的地面。「呃,你在干嘛?」
「治療你的頭暈。」他說著,將她抱回了床上。
喔,躺在床上真是舒服!她閉著眼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