黠狐的陷阱 第10頁

她猛地張開眼楮,眼前一片漆黑。

師姐?她驚懼地呼叫,喉嚨卻像被人掐住出不了聲,她伸手尋找熟悉的慰藉。

立刻,她冰冷的手落在一只有著修長手指的溫暖大掌中。

那不是師姐柔軟縴細的手,可是當那只手握著她時,她被扼住的喉嚨立刻放松了,狂亂的心跳平息了。

她深深地、滿足地低吟和呼吸,並順從意願和本能握緊那只手,往溫暖的手臂靠近、再靠近,直到緊緊依偎著強壯的身軀,感受到溫暖和安定,她才發出一聲欣喜的喟嘆,容自己在踏實的安全感中沉入夢鄉。

飛狐用最大的意志力克制住心頭的蠢動,一動不動地躺著,沒有去擁抱、安慰她,因為他知道如果他采取主動去抓住她或擁抱她的話,只會更增加她的恐懼,所以他不動,讓她自己選擇。他已經想好,如果她要像第一夜那樣跳到屋頂上去,他也會像那夜一樣陪伴著她。

他發誓要小心地看護這個他已經深愛上的、敏感又防備的小女人。白天,她是個無所畏懼的斗士,可是夜晚,她卻是一個害怕黑暗和孤獨的小孩。

他保持安靜地在黑暗中注視著她移動、喘息、模索,最後安靜的身影。讓他高興的是她做了明智的選擇︰抓住他的手,靠近他,主動尋求他的安慰。

為此,他給自己和她一個獎勵︰在她沉睡的面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當雲彤從熟睡中醒來時,天早已大亮,炕上只有她獨自一人,但她明白昨晚是誰安撫了她。奇怪的是這次她沒有任何不安的感覺,只有一種說不清的甜蜜感。

此時,飛狐正好端著一碗藥進來。

「昨晚謝謝你!」她略帶羞澀地說,因為胸口依然痛,她的聲音很小。

「很好,今天的謝謝說得順口多了。」飛狐以一貫的笑謔說。「那妳要我今晚睡在這兒?還是另外開一間房?」

雲彤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她,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明知與男人同寢是很不合適的事,可是想到漆黑的夜,她還是希望他留下,但要她開口說出來卻是個難題。

「你……」她遲疑地抬起頭,看到他促狹的目光,頓時恍悟他又在捉弄自己,不由心頭一熱,技巧地回答︰「這房間好大,干嘛要浪費銀子呢?」話一說完,她早已臉紅地低下了頭。

「說的也是。」她婉轉的回答讓飛狐樂極了。其實即便她逞強要他去另外開房間,他也不會離開她,但听到她以這樣的方式挽留他,還是讓他很想為她的聰明機智開懷大笑。可又怕惹惱了她,讓她改變主意,他只能強忍住笑,將手里的碗舉向她。「來吧,把藥喝了。」

雲彤看著那碗黑呼呼的藥,皺著鼻子說︰「好難聞,我不想喝……」

「不行。」飛狐立刻制止她。「這是好藥,不僅能治療妳的內傷,還能增進內力,妳都喝了兩日,再喝今日就好,否則妳的傷不好我們無法上路。」

他的話提醒了雲彤。「是啊,我們得趕快上路,不知八煞現在到哪里去了?」

于是飛狐趁機把碗遞給她。「那就快喝藥,傷好了我們馬上去找。」

知道拗不過他,雲彤接過碗,可隨即又將碗推開,苦著臉問︰「這藥我真的已經喝了兩碗?」

「不只兩碗,是四碗。」飛狐比出兩根手指糾正她。「一日兩次。」

「哇,這麼多?」雲彤難以相信。「怎麼下咽啊?」

「相信我,妳就是喝了這麼多,不然哪能這麼快醒?喝吧。」飛狐催促她。

她嘗了一點,立刻皺著眉頭說︰「這麼苦,我根本不可能喝它!」

「妳喝了。」

「你亂說!」雲彤堅決地搖頭。「你告訴我,我昏迷不醒怎麼喝?」

「妳真想知道?」飛狐瞇起眼楮問。

「想知道。」雖然他臉上有種看到獵物步入陷阱時的詭異笑容,雲彤還是不信邪地堅持,這麼苦的藥她絕對不可能喝!

「那好,給我碗,讓我做給妳看。」說完,他接過雲彤手中的碗,喝了一口,然後不等她有所反應就把她壓在膝蓋上。

雲彤驚駭地瞪大眼楮,還不知該如何做出反應,他充滿藥味的嘴已準確地覆蓋在她唇上,一絲窒息感後,來不及反抗或多想,溫熱的藥水已灌入她的嘴並滑下她的喉嚨。

忘了藥的苦澀,忘了他動作的大膽,她唯一感覺到的,是他摟在她頸子下的胳膊和遺留在她唇間柔軟有力的嘴唇熱度和力度。

「哇,真是想不到的方式。」過了好半天,她才用手撫模著自己的嘴,滿臉漲紅地說。「你可以再像這樣喂我嗎?」

一直注視著她的飛狐听到她的話,英俊的臉上出現怪異的笑容。

他以為她會羞惱地罵他,或者眼淚婆娑地訓斥他,而他已經準備好要跟她解釋那是為了救她的命不得不采取的方法。他也想過她或許會不在意地謝謝他,就像謝他昨夜陪她同睡那樣,然後自己把藥喝掉,可他絕對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為、為什麼?」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舌頭也有打結的時候。要是讓師弟兼大哥的易水寒看到他此刻的模樣,那瀟灑一生的飛狐可真要英名掃地了!

「因為你喂我藥就不那麼苦,喝起來容易些。」躺在他膝蓋上的雲彤絲毫不覺得不妥,反而理所應當地說︰「既然你一定要我喝,那你就得幫我。」

幫她?老天爺哪,這個女孩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飛狐的眼楮瞪的老大,面孔漲紅,一貫悠閑自得的笑容沒了,灼熱的目光盤桓在她恢復了血色的紅唇上。

「不好,妳還是自己喝吧。」他將她拉起來坐好,把碗塞進她手里。可是看到她痛苦的臉色又有點不忍,便取來一把小木勺。「來,用這個喝。」

看他不願意幫她,雲彤也不想勉強,接過勺子舀了一點送進口里,隨即吐了出來。

「啊,太苦啦!」她皺著眉說。「你這人真怪,都喂過四碗了,再多兩碗有什麼關系?不是一樣的嗎?」

當然有關系,飛狐暗道,光是想著與清醒的她嘴貼嘴就讓他熱血沸騰,如何能忍受只是將藥水送進她誘人的小嘴而不得有所為呢?

他堅決搖頭。「那時妳沒意識,現在不同了,妳能喝。」

任性的雲彤說什麼都不肯再嘗試,她自小服用的藥都是師傅和氓山叔叔制成的藥丸,那樣吞服起來簡單得多,而且多年來,她一直是被照顧得最好的那個,如今雖然事情變了,可她還是她,她沒法喝這麼苦的東西。

「不,我不喝!」她同樣堅決地說,並看向窗外,想把藥倒掉。

她的點滴思緒都逃不掉飛狐敏銳的眼楮,他對她的任性不免有點生氣,口氣也顯得尖銳。「妳這女人怎麼回事?良藥苦口,如果不喝藥,那我這幾日的功力都白廢了,妳的內傷也永遠好不了。」

「不好也不喝!」見他態度不好,雲彤任性頑劣的個性抬頭了。

飛狐氣急敗壞地低吼︰「妳不要命了?」

「命是我的,要不要是我的事,你管不著!」美麗的圓眼楮倔強地瞪著他。

「妳忘記那是妳欠我的命?」

「我沒忘,現在我還你,可以嗎?」倔強的目光閃動著淚花瞥向他,而這是能讓最頑固的石頭解體,讓最寒冷的冰雪融化的一瞥。

飛狐讓步了,誰叫他愛慘了她的一切,又急于治好她的內傷呢?。

「好吧,妳說什麼是什麼!」他低吼著伸手抓過她。

「干嘛?」她掙扎。

「喝藥!」他將她壓在腿上,她不再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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