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相公 第9頁

不過親眼目睹了他超凡的武功,現場無論是心懷叵測的,還是嫉妒他年輕位高的,都沒有人再敢挑戰他。

彭峻龍沒在意大家的情緒,也不擔心他們的憤怒和仇恨,在來以前,他就已經知道此行非易。

蘇震穿戴上代表他身分地位和朝廷尊嚴的冠冕,盡避並不整齊,但好多了。

他忍著心中的怨恨,「噗通」一聲半跪在彭峻龍面前,賠禮道︰「下官一時情急,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原諒!」

「噗通!」那名佐領也跪下,懇求得到寬恕。

彭峻龍要他們起來。「本將也有錯,沒早點報出身分,造成大家的誤會,所以這事各位不必放在心上!」

對他的寬宏大量,那個佐領感激涕零。想想看,對頂頭上司出刀是多大的罪過啊!若無那條鞭子……

他不敢深想,只覺得冷汗涔涔。

士兵和牧民們大多對彭峻龍表現出了心悅誠服,可也有人不服氣。

「大人既是新官,那就讓顧始汗滾出草原!」一聲粗魯的叫聲響起。

彭峻龍循聲望去,原來是先前與蘇震扭打在一起的土格勒。

他尚未回應,那頭另一個蒙古大漢立即接口罵道︰「你這條草原王的狗,這塊草甸子本來就是我們的,憑什麼要趕我們走?」

「放屁,這的草原全是我們的!你們,還有雲老大那幫漢人都得滾!」

「胡說八道!」一個漢人模樣的精壯漢子反唇相譏。「憑什麼說是你們的?」

一時間,剛剛平息的人馬又開始各執一詞,爭吵不休。

「停住,不許再吵,否則我用馬鞭抽他!」蘇震大吼。

可是吵鬧的各方根本不理睬他,不僅動嘴,連手腳也動上了。

蘇震見自己在新上任的彭峻龍面前竟不能制伏這群「草民」,不由惱羞成怒,「唰」地抽出別在身後的馬鞭,狠狠地往那些人抽去。

「哎唷!你這鳥官又打人!」被打到的土格勒大罵。

「你這該死的蠢牛!」蘇震同樣怒罵著再對他甩出了一鞭。可這次鞭子在半空中被人抓住了。

「你……」蘇震正想開口大罵,卻發現抓住馬鞭的人是彭峻龍,而且有股力量正通過被他緊握住的鞭稍傳到他身上,沉重的力道壓得他不得不閉了嘴。

「放下馬鞭!」彭峻龍冷然命令。

此刻的他看似平靜,心頭火氣卻大,由眼前的一切,他確信幾天前在石門鎮客棧听到的議論是對的,這里果真是沒有王法!

蘇震不放鞭子,還一改剛才恭敬的神態,十分蠻橫地說︰「彭大人初來乍到,尚不了解詳情,此等小事交給卑職處理就行!」

彭峻龍無視他驟然改變的態度,依舊冷冽地說︰「放下你的鞭子!」

蘇震怎肯在眾多百姓士兵面前丟面子?他不但不放,還想用力抽出被峻龍握住的鞭梢,可是他越用力,透過鞭子傳到他身上的壓力就越大,那如刀刃般鋒利的勁道直抵他的手腕,痛得他皺眉,最後他終于放棄了馬鞭,神態倨傲地說︰「大人若喜歡這條馬鞭,卑職願意奉送!」

「不,蘇校尉錯了,無論對畜牲還是人,本將從來不需要鞭子!」他將手中的鞭子往他手中一塞,寒聲道︰「蘇副將的馬鞭還是自個兒好好保存吧。」

蘇震接過馬鞭,恨恨地看著他,卻無法與他冷靜得令人膽寒的眼神對視。

他轉開視線,既是惱怒又是心驚地想︰這個年紀只有自己一半大的小子,何以有如此駭人的氣勢?難怪當初兒子會輸得那麼慘!

沒有理會蘇震躲閃的目光和陰冷的面色,彭峻龍以他特有的清亮嗓音,對所有人說︰「今後,所有官兵均不得對百姓動手,百姓也不得自相殘殺,各部落或個人若有冤屈者,可以到官府來告,絕對不可自生事端,擾亂民生!」

「官爺打人搶財物是犯罪嗎?小民可以告嗎?」人群中有人提問。

彭峻龍立即回答︰「任何搶劫均為犯罪,無論犯者是誰,都可以告!」

「奸人妻女者,可以告嗎?」又有人喊。

「可以!」

那人立即叫了起來︰「那我要告蘇大人,他睡了我老婆,該賠償我兩只羊,可是他至今一撮羊毛都沒給!這算不算強搶?」

「就是,他們軍營里的兵拿咱們的東西,睡咱們的女人,從來不給錢財!」

「告他們!版他們!」

紛擾的吵嚷聲再次響起,彭峻龍不想讓他們再吵,大喝一聲︰「住口!」

所有人都住了口,望著他,從那些目光中,彭峻龍知道同類的問題還不少。于是他憤怒地問蘇震︰「朝廷派你到此地帶兵理政,是讓你做這些事的嗎?」

蘇震不以為意地說︰「大人知道的,草原寂寞,況且那些女人就喜歡那樣,她們送上門來,我能推開嗎?」

「你說這什麼混帳話?!」

蘇震瞟他一眼,挑釁道︰「大人不要嘴硬,免得日後自打嘴巴……」

「無恥!」彭峻龍怒喝道。

蘇震閉了嘴,但他惡毒的眼神卻讓彭峻龍心里納悶不已,初次見面的人為何有那樣仇恨的目光?難道就為自己當眾不給他面子?

心里雖然疑惑,但眼前他最關心的是勸說大家離去。

可是就在人們議論著準備散去時,從人群後方的兩個方向傳來音調不同但同樣威嚴冷峻的聲音︰「不可以!」

霎時,在場每個人都靜止不動了,有的人還露出了戒備的神情。

從人群後分別走來兩個身著蒙古服的男人。其中一個走到人群前便停住了,而另一個則一直走向彭峻龍,在他身後緊跟著一個四肢發達,身材高大的壯漢。

一看到他,蘇震就說︰「草原王!沒想到今天你是親自出馬了!」

草原王?他就是攪得此地不得安生的草原王?

面對這個身材瘦高,目光陰鷙的男人,彭峻龍面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注視著他。

草原王心里暗自驚嘆︰此人如此年輕,卻有股說不出的威嚴,從他穩定的視線和挺直的身材不難看出,他是與魯莽的蘇大人完全不同的人。

可是,他草原王也不是吃草長大的綿羊!

他在距離彭峻龍約三步外站定後說︰「這是部落爭斗,不關官府的事,大人出手打了我的族人,那不是擺明想給我草原王一個下馬威嗎?」

彭峻龍迎視著他凶狠的目光,平靜卻堅定地說︰「官府按律法管理地方事務,維持地方秩序,此乃天經地義。在我的轄區內,無論是誰,都不可滋事斗毆,更不可劫財奪物、強佔資源、傷人害命!」

見他氣勢凜然,草原王不服地瞅著躺在地上的人們說︰「身為父母官,不論是非就打傷、乃至打死子民,這也是大清律法嗎?」

彭峻龍淡然道︰「這些人沒有受傷,更沒有死,他們只是被點了穴道,兩個時辰後自可恢復正常。」

一听那些人只是被點了穴道,人們開始議論紛紛,那些人的親友們也安了心。

草原王見四周的人群都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滿懷敬畏,更加不滿地說︰「大人武功雖高,可草原上有句老話,『雄鷹只追隨最好的獵手』,今日大人要想讓我草原王佩服,就得先打敗我的第一勇士,證明你是草原上最優秀的獵手。否則,今夜顧始汗就得承諾退出草原!怎樣?大人願接受此挑戰嗎?」

「不,只要活著,我的族人絕不會退出這片草原!」

一個聲音響起。剛才隨草原王出來後,一直站在火把陰影下的男人走了過來。這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身上帶著濃厚的蒙古貴族氣,面上除三綹長須外,修飾得整齊光潔,顯得穩重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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