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相公 第20頁

玉琪叫屈了。「哪里?我只是以前沒做過跟班,不懂規矩,而且這里的時間挺難把握的,天亮你不叫醒我,總讓我睡,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生來懶惰呢!」

彭峻龍一听她的話,驀地眼楮一瞪。「听你那意思,我讓你盡興地睡,由著你的性子愛做什麼做什麼,倒是我的不對了?」

「哎唷,也不是啦。」玉琪覺得越描越黑,只得說︰「反正我就是這樣沒用,可是我沒做壞事,你不能趕我走!」

彭峻龍笑著坐在她身邊。「我進來時不就听你說我會原諒你的嗎?所以放心吧,我不會趕你走的。可是你不會照顧我也就罷了,怎麼可以不照顧好自己,連飯都不去吃呢?以後再這樣,我可不會給你送飯了!」

「是,小的明白了。」玉琪老老實實地點頭。

「明白了就好,趕快吃吧,牛肉涼了不好吃。」彭峻龍提醒著站了起來。

「那些人走了嗎?」

「誰?」

「送糧餉的人。」

「呵,你這小子,果真是當大人的命!足不出戶,卻盡知天下事。」彭峻龍夸張地對她行了個標準的宮廷禮,打趣道︰「回大人,那些人都走了。」

玉琪也挺捧場的,當即端正身子有模有樣地說︰「知道了,下去吧。」

這下彭峻龍看直了眼,笑著一把撈過他,夾在胳膊下。「好你個小叫花子,竟把朝廷大人的模樣學得活靈活現的。說,哪兒偷學來的?」

玉琪破他壓住,喘氣不順地笑著說︰「小叫花子什麼人物沒見過,要學那些官樣還難嗎?就是學你彭大人都不成問題。」

「是嗎?」彭峻龍放開他。「那你學學,看學得像不像?」

玉琪癟著嘴說︰「學,那絕對沒問題,可是現在小的肚子餓,不是說『皇帝不差饑餓兵』嗎?大人能讓小的吃飽了再學嗎?」

看他又擺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彭峻龍罵道︰「你這比泥鰍還滑溜的小七,去吃吧,本將也得去忙了。」

他再次站起身,整理了下衣帽,回頭看看拿著缽子吃牛肉的小七,心里驚訝地想︰這個不起眼的小苞班到底有什麼能耐,為何與他在一起,自己總能感受到意外的欣喜和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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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一場風雪一冬寒」。

連日的大風雪後,阿勒楚喀的氣溫驟降,尤其是夜里的帳篷更是冷得人徹骨寒。就算火爐燒得旺旺的,依然十分寒冷。

玉琪從寒冷中驚醒,她用力地將身上的棉被拉緊,又將腰部的皮鞭束緊,可是還是覺得氈房外那「呼呼」的北風彷佛直接吹進了骨頭,冷得她不停打哆嗦。

她揉揉冰冷的臉,抬頭朝彭峻龍的方向看看,見他像每個夜晚那樣身子挺得筆直地睡得正香。

他不冷嗎?她好奇地想著,緩緩地靠近再靠近,立刻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滾滾熱氣,那溫暖的氣息在這寒冷的冬夜,對她簡直就是無法抗拒的誘惑,于是她用手推他。

彭峻龍馬上就睜開了眼楮。「怎麼了?」

他問,聲音里有剛醒來時的迷茫,但很快就清醒了。「小七,有事嗎?」

「我……好冷,我們……我們可不可以合蓋?」她口吃地問。

「合蓋?」彭峻龍在黑暗中眨眨眼,似乎不明白她的問題。

「就是……就是把棉被加在毛毯上,我們合起來……暖和。」

「喔,進來吧。」彭峻龍明白了,腳一踢,掀開了毛毯一側將她蓋住,再把她的棉被蓋在靠近她的一邊。「可以了嗎?」

「可、可以了。」玉琪哆嗦著說,可現在不是因為冷而哆嗦,而是因為沒有了被子和毛毯的阻隔,她更靠近他的身體,被他充滿男性的氣味所包圍。

彭峻龍沒說話,用毛毯把她的腳蓋嚴實後,很快又睡著了。

而玉琪也在他溫暖的氣息中沉入了夢鄉。

從這夜起,彭峻龍成了玉琪名符其實的「暖爐」,有了他,她的夜晚不再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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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楚喀河的河面,在短短的幾天里突然凍起了厚厚實實的冰層,可在那硬邦邦的冰河中央竟有一抹映襯出天空顏色的水,嘩嘩地響著,在冰下流動。

這奇異的景色讓玉琪驚訝不已。阿烈告訴她,每年冬季,無論河水冰凍幾尺,河中央的那灣水從不會停止流動。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軍府才建在這里。

在長長的冬季里,山泉、小溪都被冰封,營區的飲水都得從這條不結冰的河里取。于是士兵們每日除了正常的巡邏值勤外,還多了到冰河取水的任務。

按照過去,每逢這一季,士兵們大都不出去,只在營區內執勤,可是今年來了彭峻龍,規矩改了,士兵們的活動都得正常進行,每日轄區內各卡倫的巡防、崗哨都不可缺。而他自己則與副將蘇校尉每天親自隨隊出外巡視。

自從下雪以來,他出外就不帶玉琪了,一是他發現她很怕冷,二來是冰封霜凍的路很難行走,他不想讓玉琪跟著受苦。當他出外時,玉琪就去大帳幫阿烈。

這日,彭峻龍照例帶隊出去巡視。接近傍晚時,玉琪看到幾個士兵在冰封的阿勒楚喀河上取水,便走過去觀看。

有個平日就對他不滿,認為他仗著是彭大人的跟班就處處得照顧,不用干活,更不用值勤守夜的士兵一看到他,便吆喝道︰「小七,你雖是彭大人的跟班,可也是奴才不是?為啥要咱們伺候你,你就不能也動動手,提桶水呢?」

玉琪沒想到會突然受到責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听到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就是,小七你真是命好,連蘇大人和佐領們的跟班都要干活呢!」

「你們就別說他了,沒看見那小七還是個孩子嗎?」

玉琪最受不了的就是听人家說她是孩子,于是不管他們是有心還是無意,立刻大聲地說︰「我沒說我不干活,如果你們要我做什麼,只管吩咐吧。」

「嚇,瞧他,還有點奴才脾氣呢!」那個最先向她發難的士兵用腳一點身前的木桶道︰「就干這個,冰河取水!」

「行,我去!」玉琪仗著一股傲氣,立刻走過去。

「不行。」阿烈拉住他,對那些士兵說︰「小七不拿俸餉,他只是彭大人的隨身家僕,不可以將他跟咱們比。今日輪到誰取水,就得誰干活!」

那個士兵立刻將攻擊目標轉向阿烈。「好個阿烈,你這奴才挺護主子的。咱們得跟你學學,看如何捧得大人高興了,也給咱爺們討個官兒做做!」

他的嫉妒和不服,讓同樣是烈性漢子的阿烈發了火,他雙眼一瞪道︰「我就是得了大人的器重又怎麼樣了?你要不服就來啊,咱倆比比,文的武的隨你挑,我要輸了,立刻讓出這位置給你,你若輸了,就得喊我聲爺爺!」

「來呀,比就比!」那人摘下頭上的帽子往結冰的地上一摔,就想撲來。

「等等!」小七一聲大喝,站在他們兩人中間,雖然她細皮女敕肉個頭小,可她那一聲厲喝帶著十足的威嚴,竟讓那士兵和阿烈都不動了。

玉琪看著那士兵說︰「這事是因我而起的,不要扯到阿烈身上。如果你對大人不滿,可徑自對大人去說,大人處事公正,自會給你個說法。」

一听她要自己去面對彭峻龍,那士兵心虛了,趕緊否認道︰「不不,我對彭大人沒有不滿,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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