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頂嘴才是乖 第8頁

听見駱夫人的比喻,想到少爺當時一再受創的經過和此刻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模樣,青紅忍不住笑了,急忙掩口跑出了房間。

暗悠柔雖然也很想笑,可是她知道這時她絕對不能笑,于是很艱難地忍耐著。

「不行,妳這麼做不行!」見她只是為駱冠凌擦拭臉部和雙手,駱夫人擔憂地提醒她。「凌兒說是摔了一跤,妳得月兌下他的衣服看看有沒有受傷。」

月兌他的衣服?傅悠柔為難了,這可不是她能做的事。

可是,她要怎樣解釋呢?

就在她為難時,救星來了。

「老夫人,這是您要的藥膏。」一個丫鬟跑進來,遞上一個罐子,又說︰「繡房要您去一下呢。」

駱夫人接過罐子揭開蓋子,往里看了看,點頭道︰「沒錯,就是它。」她將罐子放在床邊凳子上。「悠柔,妳得記得給他查看身子,如果有傷一定得抹上這個藥膏,好好照顧著,我等會兒再來。」

說完,她又看了看床上的駱冠凌,嘴里不放心地叨念著匆匆走了。

暗悠柔悄悄回頭,確定婆婆走了後,終于松了口氣。

她湊近藥罐,看見白色的藥膏還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伸出手從里面挖出一團,輕輕地涂抹在駱冠凌前額和鼻翼的青紫處。

看著這張英俊的臉龐被涂得東一塊、西一塊,她又想起駱夫人剛才的比喻,嘴角不由揚了起來,可仍沒敢放肆地笑出聲。

「妳想笑就笑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就在她竭力忍住笑時,一直不吭聲的駱冠凌突然睜開眼楮賭氣地說。

他這麼一睜眼說話,傅悠柔倒笑不出來了。

「笑啊!」

暗悠柔搖搖頭。

「都是妳害的,從小長這麼大,本公子可從沒這麼丟臉過!」駱冠凌氣惱地坐起來,可是動作大了一點,踫到摔痛的臀部,不由皺了皺眉頭。

暗悠柔見狀趕緊扶他一把,讓他靠在床頭上。

「我要喝水。」光看她點頭迎合,仍不足以安撫他受創的自尊心,他得使用他的權力,給她一點教訓。

一盅溫度適中的茶水立即送到了他眼前。

可是他不伸手接,只是看著她。

暗悠柔料想他一定是手也摔痛了,便想都沒想就將茶碗送到他唇邊,喂他喝水。

駱冠凌邊喝水邊注視著她,心里不由被她溫柔恬靜的神態所打動。

暗悠柔用手絹替他擦掉嘴角的水漬,舉舉手中的空碗,再指指桌上的茶壺。

駱冠凌知道她是在問自己還要不要,便淡淡地說︰「不要了。」

暗悠柔笑笑,放下碗。

「衣服髒了,替我換!」他繼續給她出難題。

暗悠柔本想提議讓忠陽來幫他,可看到他高揚的眉梢時,知道他是在報復自己,想讓自己難堪,如果此刻退縮,就正合了他的意。

不,她不會讓他如願的!

她克制著心里的羞怯感,鎮定地從衣櫃里找出他的衣服。

緊張使得她的手指僵硬,她刻意深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放松,然後走回床邊做她生平從未做過的事──替男人更衣。

憑自己對她的了解,駱冠凌以為她是絕對不會听命于他的,而他最初不過是想顯顯大丈夫的威風罷了,並未真想要她替自己更衣,此刻見她真的動手解他的衣服,倒還真是吃了一驚。

解開他的衣服,傅悠柔已經羞窘不堪,他又那樣目光炯炯地盯著她,更令她全身滾燙,可是她不容許自己退縮,只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下,幸好要換的只是一件長衫,避免了踫到他赤果身子的尷尬。

駱冠凌在她小心翼翼地幫他更衣時,心里竟奇異地產生了愉悅感。能得到這樣賢慧又美麗的妻子,該是件多麼令人快樂的事啊。

可惜,她竟有那樣的缺陷,這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第三章

替他換好衣服的傅悠柔暗自呼了一口氣,帶著一絲興奮的心情抬頭看向他,可是在看到他眼里的那層陰影和深鎖的眉頭時,她滾燙的心涼了。

「我踫痛你了嗎?」以為替他更衣時踫痛了他,傅悠柔關心地用手語問他。

駱冠凌茫然地看著她,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暗悠柔又比畫了一遍,再指指他的鼻子。

看到她眼里的關切,駱冠凌猜想她大概在問他的傷。這可不是他此刻想討論的話題,于是他皺著眉頭說︰「我沒事。」

暗悠柔瞪著眼楮看著他,不理解如果沒事,何以他的眉頭要皺得這麼緊?

她清明黑亮的眼楮彷佛有磁力似地將駱冠凌的目光吸引住。他定定地看著她,並在那雙美麗的黑瞳里看到了自己鼻青臉腫的模樣,不由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卻仍無法轉開眼楮。

暗悠柔好奇是什麼事困擾了他?在她看來,像他這樣健康又俊美的人,是不可能有無法解決的難事的,可是此刻他陰郁的眼神卻在訴說著他的苦惱。

那是什麼呢?她很想了解。

可是她不知道要怎樣跟他溝通,他不懂她的語言,也不懂她的世界;而他,對她來說同樣是陌生的。

于是,她只能送他一個真誠的笑容,用簡單的方式安慰他。

此刻的駱冠凌同樣感到沮喪。

就在與她四目相接時,他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陌生的熱流。

他想告訴她,他並不是一個粗魯的人,可是從昨晚到今天,他在她面前表現得像個無賴;他想告訴她,以前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出過糗,可是卻在娶她還不到一天的時間里,連番失態。

而這一切皆因他無法漠視她的美麗,無法忘記她的體香和躺在他懷里的柔軟身軀,無法不去想當她的長睫毛在他的頸邊眨動時,在他心中引起的騷動。

他覺得有好多話想跟她說,可是當看到她的手語,想起他們無法正常溝通時,他幾乎是痛楚地感到失望,于是他放棄了。

毫無疑問,她是個聰明美麗的好女人,可是除了她的笑容外,他讀不懂她的任何一種手語或表情。

她很少憤怒,即便生氣時,她的神態依然是平靜的。她為什麼要這麼美好?為什麼才一個晚上就對他產生了這麼大的吸引力?

他看著她,帶著深重的失望,無聲地說︰妳為什麼是個啞巴?!

一直注視著他的傅悠柔驀地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彷佛挨了一拳。

她的面色變得蒼白,笑容倏然消失,站起來跑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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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很寧靜,出奇的寧靜。沒有覓食的小鳥兒,也沒有聒噪的喜鵲,只有風兒靜靜地吹。

假山前面的空地上擺了一張石桌和幾張石凳子,旁邊是一棵高大的柿樹。傅悠柔安靜地坐在這里注視著高大的圍牆。

這幾日她常常會去繡房幫忙,有時也會將繡娘們趕不完的活帶回房來做。

她的女紅一向很好,而且動作很快。今天午飯前,她將給公公婆婆做好的衣服送去時,受到了公婆毫不吝嗇的稱贊,讓她很高興。可是她卻更希望听到那個不理睬她的「夫君」的稱贊,因為她也為他縫制了一件春衫,卻沒有得到他的只言片語,這不免讓她失望。

自那日她從駱冠凌身邊跑開後,他們幾乎沒有再單獨踫面,駱冠凌每天早出晚歸,似乎有意在回避她。

她的生活雖然單調,但很平靜。

行敬茶禮後的次日早晨,婆婆直言告訴她︰「生意人沒有那麼多時間講究文人雅士的禮俗,以後晨昏定省就免了。府里人手多,也不需要妳做事,只要妳對冠凌好,早日替駱府添兒孫,就是盡孝道、守婦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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