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頂嘴才是乖 第17頁

他回過神來,看到傅悠柔正困惑地注視他,戴著手鈴的左手依然垂直放在她屈起的膝蓋上。

她確實困惑,駱冠凌說有事要對她說,可是點亮燈後,他只是看著自己發呆,而且神情越來越奇怪,這不能不引起她的好奇。

于是她用自己的方式──搖鈴來提醒他。

從迷思中清醒的駱冠凌看著她,幾乎沖口欲出的話「今夜、我們圓房吧!」變成了︰「沒、沒什麼,睡吧,太晚了……」

話一出口,他猛地轉身回到桌邊,用力吹滅了點上不久的紅燭。

而他則匆匆地走出房門,只留下傅悠柔困惑不解地呆坐在黑暗中。

離開房間的駱冠凌來到寂靜的院子里,讓夜風平復他躁動不已的身心。

他鄙視自己,痛恨自己──為自己一方面對她的殘疾耿耿于懷,另一方面又對她的美麗聰明、純潔善良和誘人的身體念念不忘!

他知道只要他願意,任何時候傅悠柔都樂意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她喜歡他,這點任誰都能從她澄明無偽的眼楮里看出。

可是,在看不清自己的真心和被層層矛盾束縛著時,他不敢貿然佔有她!

他仰頭看著夜空,心想,他還得繼續躲避她,可是要躲避到何時呢?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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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他成功地避開了傅悠柔,可是卻過得毫不輕松。距離無法控制他對她肆意膨漲的,否認不能讓他的情感獲得解月兌,他越躲避就越想她。

有時甚至在忙碌中,在與客人交談、與朋友聊天時,她的影像都會突兀地出現在他腦海里,並將他原本很好的心情破壞殆盡。

從來沒有一個人令他這樣念念不忘,更沒有女人可以佔據他的思想空間。只有傅悠柔,只有她能讓他產生各種情緒,讓他的心變得浮啊沉沉;並引發他強烈的佔有欲,彷佛她是他的所有物,不容別人覬覦。

這種坐立不安的感覺讓他感到惶惑,難道生活中介入一個女人後,他的心會變得跟過去不一樣了嗎?

難道那個不會說話的女人真的已經影響了他嗎?

他惱怒、他生氣、他捶打自己,可是一切都徒勞無益。

于是他嘗到了痛苦的滋味,脾氣也變得難以控制。

如今,當听到有人以譏笑的口吻恭賀他娶了名門之後、賢慧妻子時,他的火氣就會突然上升。

換句話說,他不再能忍受任何對傅悠柔的不敬和嘲笑,不管出于什麼動機,也不管是明說還是暗示,他都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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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駱氏在東市的新酒樓開張了!

為慶賀開張大喜,酒樓擺了酒宴,宴請八方來客,左右相鄰。

酒宴中,作為東主的駱冠凌與一群年紀相當,平日多有往來的賓客坐在一起,閑聊中說起了女人,一人頗有感嘆地說︰「大抵女人皆一樣,有她,你的耳根子難清靜;沒她,你的生活寡然無趣。所以先聖哲人說『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仁兄所言不錯,小弟正是日日被老婆吵得心煩。」座中另一位客人忿然插言道︰「她有什麼理由跟我吵,成親兩年,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不納妾怎麼辦,讓我斷子絕孫哪?」

又一人立即應和︰「是啊,好漢難捱嘮叨妻。還是駱老弟好,家有啞妻,萬事無慮,閉眼不看,天地清靜。」

這話要是換在幾天前說,也許駱冠凌還能容忍,可是今天他卻爆發了。

「休得無禮!」他大吼一聲,當即掀翻了桌子,厲聲警告。「今後誰再說到在下的夫人時,留神各位的嘴!」

然後不等眾人從驚詫中回過神來,他喚來幾個僕人,替在座賓客換座,自己則在眾人的瞠目結舌中憤然離開了酒樓。

他知道這下他又為自己惹來了一大堆閑話,可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傅悠柔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他發誓,今後他絕對不再容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侮辱他的妻子,除非他沒听見,否則他一定會像今天這樣毫不客氣地回敬他!

他的舉動當天就傳遍了長安城,自然,駱府也得知了。

「哈哈哈……姑爺終于為姑娘出頭了!」

當消息傳到傅悠柔耳朵里時,她正與青紅廂房里做針線,青紅開心得大笑。

丫鬟快樂的情緒感染了傅悠柔。

與青紅不一樣的是,她的高興不光是他為自己出了氣,而是她體會到了駱冠凌對她的感情,因此對他以前的表現也就不再那麼計較了。

老天知道,她是多麼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得到圓滿的結局啊!因為,她已經喜歡上了這個表面上總表現得冷冷的,而骨子里卻是溫柔多情的夫君!

不過,聰明的她同時也明白,駱冠凌心中依然對她的殘疾有障礙。只要那個心結未解,他就會一直對她若即若離,那麼他和她的感情就不可能穩定長久。

她真心希望自己的夫君能以她為傲,並像接受她身體的其他部分一樣坦然接受她的殘缺,如果他不能做到這點,那麼她就不能輕易地放出自己的感情。

她的要求不多,只是公平的對待,而目前他對她是不公平的。

「哦,姑爺來了!」就在她神游之際,青紅突然低聲說︰「奴婢先回避。」

暗悠柔沒來得及回應她,因為駱冠凌已經走進來了。

平日他從來沒有在這個時間來找過她,所以傅悠柔感到好奇。

「妳還好嗎?」駱冠凌走到她身邊,在距離她約三步的地方停住。

暗悠柔看著他,微笑著點頭,而她的心卻很痛──因為他目光中的遲疑。

難道他在後悔為了自己而得罪朋友嗎?還是後悔因此表露了他的真感情?

「我來告訴妳,我要離開幾天。」駱冠凌說話時眼楮一直回避著她的目光。

听說他要離開,傅悠柔的眼楮一黯,但笑容仍掛在嘴邊。

駱冠凌繼續說︰「是到洛陽去驗貨……估計三、五天後就回來。妳、妳自己多注意身體,出門要小心,不要太晚回來。」

暗悠柔點點頭,笑容不減。

駱冠凌的目光終于轉到了她的臉上,先是她的紅唇,然後落在她的眼楮上。

他們的目光緊緊地膠著在一起,空氣里充斥著緊繃與激情的火花。

可是他很快就移開了目光,不帶感情地說︰「晚上睡在大床上。」

然後他掉頭匆匆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傅悠柔覺得自己快要哭了。

她才不會去睡那張大床!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睡在椅子上還是草窩里,她只在乎他對她的態度。

此刻,沮喪和挫敗令她渾身無力,彷佛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駱冠凌的冷漠抽走了。

她無力地放下針線,將臉靠在屈起的雙膝上,嘴里發出了無聲的嘆息。

她明白了,要得到她的夫婿的心,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可是,這一生,她只會嫁一次,因此無論成敗,她都得奮力一搏!

第六章

駱冠凌一去數日不回,駱府卻來了傅悠柔不樂見的人──樊苗苗。

晚餐時,當樊苗苗不經通報徑自來到飯廳時,傅悠柔大吃一驚。

而樊苗苗一進門,就當著駱老爺和傅悠柔的面,跪在駱夫人的面前。

「姑媽,我知道以前是我不懂事,總是和您頂嘴,現在我會改正,您不要不喜歡我,不要再把我送回家去,好不好?」

此刻的樊苗苗與二十天前大鬧婚宴時相比,確實顯得乖巧了許多,也瘦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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