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相公 第17頁

終于,當王姑娘公然靠在他肩上,而彭峻威沒有推開她時,雨兒受不了了。

她猛地站起身,往院子外跑去。

天早就黑了,可是雨兒不在乎這是個陌生的地方,也不在乎自己跑去哪里,她只是跑,沿著窄窄的小道跑上了高高的大堤,心里的氣就是無法消。

雨兒突然踩空了一腳,她身子一歪,沿著堤壩滾下了幾十米高的斜坡。

院子里的夏雷看到妹妹生氣的跑了,心里很急,可是他從小被爹爹訓練成一切得以主子為優先,于是他僅僅是站起來,看著依舊與人談笑的彭峻威,希望他能回一下頭。

可是他沒有!

「夏大哥,我去追她!」銀杏理解他的難處,立刻站起身跑出了院落。

因為院子里人來人往,加上燈火不明,而王敦厚的知識也正是他感興趣的,所以兩人談得十分投入,彭峻威根本沒注意雨兒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有更多的人進出,他才感到氣氛不對,急忙往下方的座席看去,卻驚訝地發現那張桌子只剩夏雷瞪著他。

他急忙起身。「夏雷,雨兒呢?」

夏雷不回他,只是跪地行了個禮說︰「大人原諒,請容小的出去尋妹!」

「夏雷!」彭峻威高聲喊他,可是只看見他融入黑夜的背影。

知道事情不好,彭峻威急忙向王家父女道別,不顧王姑娘深情的挽留,匆匆離開王家。

雨兒從昏厥中醒來,看到了滿天星斗,夏夜的星空果真美麗!

「雨兒!」美麗的星星被遮住,眼前是彭峻威焦慮的臉龐。

「三哥哥?」她忘了生氣,伸手模模那張俊臉,幽幽地說︰「你為什麼要那麼好心?好心得讓我生氣!」

「雨兒,你有哪里不舒服嗎?」彭峻威沒有回答她,只是關切地問。

從找到她並將她輕輕抱到自己腿上後,他就沒敢動過,怕她摔傷了什麼地方。

「沒有,我沒事。可是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讓她靠在你身上?」

「喔,小雨兒,你這醋壇子。」對她如此在乎自己,彭峻威不知是該憂還是該喜。他握著她的手,真誠地說︰「那位王姑娘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我如何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她下不了台呢?救人救到底嘛。」

「難道你看不出來,她對你有心!」

「可我對她無意!」彭峻威立刻說,又捏捏她的鼻子。「你得學著信任我。」

「我想信任你,可是看到你與她那般親熱,我怎能信?」雨兒說著搖搖仍有點暈眩的頭站了起來。

「誰跟她親熱了?」見她能站起來,彭峻威終于放了心,一把抱起她,走上大堤警告道︰「以後不要再這樣嚇我!」

此後,他們再也沒提王姑娘的事,好象那人沒有出現過。

盡避如此,接下來他們每到一處,彭峻威總能引起騷動。

一次,雨兒生氣地說;「為什麼只要你一出現,女人的目光就只盯著你?」

彭峻威咧嘴一笑︰「那只能怪我爹娘將我生得太出色。」

「自大狂!」雨兒罵他,可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很出色。

這天,他們到了新安城,這里是彭峻威考察的重點地區之一。他帶著夏雷去查看當地河道,雨兒則拉著銀杏去逛集市。

新安地處京畿月復地,可是水患依然嚴重,稍遇大雨便河水泛濫,如今已經進入汛期,估計人們大多遷徙他處,因而集市顯得冷冷清清。

但在這沒有多少店鋪、游人的集市上,雨兒卻在一家不起眼的文具店鋪里,被邵石質細膩如脂、光潤如玉,又帶著天然碧綠色的硯台給吸引了。

店東告訴她,這是著名的易水古硯。做此古硯的石料取自于太行山的西峪山,石料堅柔適中,易于發墨。

雨兒看了愛不釋手,于是她精挑細選,買了一個最喜歡的要送給彭峻威。

將硯台小心地抱在懷里,她高高興興地和銀杏往她們落腳的官驛走去。

兩人走了不遠,就看到彭峻威和夏雷騎馬迎面而來。可是不看還好,一看卻讓雨兒的心整個涼透了!

這次,彭峻威的身前又坐了一個女子。更讓雨兒無法接受的是,那個身穿紫衣的姑娘幾乎是橫躺在他身上。

「三哥哥!你、你又這樣對我!」她大喊,身子因過度生氣而顫抖。

「雨兒,你又怎麼了?」彭峻威停住馬,扶起那個女子。

而夏雷早已來到妹妹身邊。

「雨兒,你誤會了,我們在山坡上遇到邵姑娘,她扭傷了腳,峻威少爺只是幫助她……」夏雷解釋著,試圖讓她冷靜。

可是雨兒听不進去。

「那為什不是你,三哥哥為什麼總要爭著去幫助她們呢?」雨兒嘶聲質問。

這一路上,如此心痛的感覺已讓她承受不了!她還得忍受多久?

她的問題令夏雷難以回答,因為她說的是事實。他只好說︰「你知道的,峻威少爺一向心腸軟……」

「不要!你不要再說他只是好心幫助人,我不要听!」

看到彭峻威不在乎她的感受,不顧她的不滿,小心地將那女子扶到路邊坐下,雨兒對他失望透了。

她將懷里的視台往銀杏懷里一塞。「我不要再相信你們!這個我也不要了!」說完掉頭就跑。

「雨兒!」夏雷要去追她,被彭峻威攔住。

「還是我去吧。」

「是你惹的禍,本來就該你去!」夏里根根地說。

彭峻威沒有理會他,匆匆地追著雨兒的背影出去。

他很快就趕上了雨兒,將她小小的身子攫到了懷里。

「走開!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不要你用抱過那些女人的手踫我!」雨兒邊哭邊掙扎,當掙月兌不了時,就用力捶打他的胸口,掐他的胳膊。

彭峻威始終不發一言地忍受著她毫無理性的攻擊。

雨兒突然停手,看著他被自己掐紅的肌膚,楞楞地問︰「既然不在乎,何必要抱著我?」

「我在乎你!當然在乎你!」彭峻威用手擦去她的淚水。

「騙人!在乎我,你就不會去抱別的女人!」她掙扎著要離開他。

「雨兒!」彭峻威將她更緊地抱住,過了一會才說︰「三哥哥的懷抱永遠只屬于你的,那些女人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受難的弱者,難道我不該幫助弱者嗎?」

雨兒無法回答,她當然明白濟弱扶傾乃人之本分,如果是她遇到有難的人,也會去幫忙的。她只好郁悶地問︰「那為什麼她們都是好看的女人?!」

彭峻威笑了,在她頭頂愛憐地親了一下。「那可不是我安排的喔!」

听到他的笑聲,雨兒無法再生氣,誰教她愛的就是這個好心腸的男人?

「唉!三哥哥。」她嘆氣道︰「以後你不要再搭理那些女人,讓其它男人去幫助她們,好不好?」

「我盡量。」不忍見她煩惱,彭峻威保證道,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心狠一點。

此後的路途中,彭峻威雖答應盡量不去招惹女人,可卻仍不斷地讓雨兒生氣。

先是在集市里救了被流氓欺凌的賣藝父女,被那女孩纏了幾天,好不容易才說明身分,讓那女子含淚隨父而去。

後來又在河邊遇見一個浣衣女衣服漂走,他立刻下河替她尋衣,結果那女子要隨侍他終身,不肯離去,他只得再次祭出官職使命,才令那痴情女子黯然而去。

雖然每次他都沒有讓事情發展得不可收拾,可是卻在雨兒心里堆積著陰影,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自己沒有信心。

「小雨兒,這幾天怎麼不听你嘰嘰喳喳了?嘴巴被封住了嗎?」這天,走在野外,彭峻威突然將她抱到自己的馬上問她。

她困惑地說︰「三哥哥,為什麼雖然我們在一起,可我卻覺得你離我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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