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戀人 第7頁

她將身子完全地沉入湖水中屏息潛游,一邊清洗頭發上的鹽份,一邊從頭頂月兌下了身上的衣服。

就在這時,一雙大手突然緊緊地攫住了她,將她拖出湖面。

「妳干什麼?想死嗎?」彭翊嚴厲的聲音回旋在湖面上,顯得十分響亮。

盈盈趕緊站穩,幸好湖水不深,她踮起腳尖,水流在她的鼻下晃動。她將擋在眼前的亂發撩到腦後,看到彭翊正赤果著上身,抓著她的手腕站在她的面前。

「放開我!」等呼吸恢復自如後,盈盈緊抓著月兌下的衣服,憤怒地拍打湖水,平靜的湖面霎是水花飛濺。「該死的,難道你不知道女人洗澡時男人應該回避嗎?你懂不懂尊重別人的隱私權?」

彭翊不明白她口中的「隱私權」是什麼東西,但知道女人洗澡時男人是不應該出現的,于是有點尷尬。但一想到她曾在海邊做過同樣的事時,又理直氣壯起來。

他看著為了避免水灌進鼻子而不得不仰著頭的盈盈,放低聲音說︰「洗澡有這樣沉在水里半天不露臉的嗎?」

「我愛沉在湖底關你什麼事?」盈盈氣他干擾了自己的私人空間。

「妳是我的女人,當然關我的事。」

一听此言,盈盈當即氣得吼道︰「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女人,你听不懂嗎?」

她的聲音夠大,可是在瀑布之下,再大的聲音也失去了意義。

彭翊看著她冒火卻更顯美麗的眼楮,簡潔地說︰「妳就是我的女人!」

「不是!」他們倆站在湖水中怒視著對方,誰也不肯讓步。

「哈啾!」不知是微風,還是一直在她鼻子下浮動的水波搔著她的鼻翼,盈盈響亮地打了個噴嚏。

彭翊這才感到他手中握著的肌膚冰涼沁人,他趕緊放開她。「天冷了,妳快洗吧。」說完便往岸邊游去。

看著他上了岸,盈盈依然忿忿不平,她用力地拍打湖水,彷佛拍打在那個強硬如頑石的男人臉上。看著激起一股又一股巨大的浪花,她心里有一絲快意。

「夫人?」哼,誰要做他的夫人?即便在現代社會里,那些溫柔帥氣又有才華的男人她都不要了,更何況這個遠古的粗魯男人?!

不!她不會嫁給他,絕不!

可是舉頭望望闃黑的天空,她又茫然了。

受過高等教育,智商極高的她,當然知道自己如今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古代社會。這是一個男權至上的社會,如果離開了他的保護,她該怎麼辦呢?會不會遇到比他更可怕、更凶惡的人?如果踫到土匪強盜之流的,被抓去做「壓寨夫人」怎麼辦?她有力量反抗嗎?

想到在電視里看過的滿臉橫肉、腰纏大刀、言行野蠻的強盜匪徒模樣,她的心不寒而栗。相比之下,彭翊英俊年輕又是大將軍,而且到目前為止,除了要她做他的夫人外,對她一直很有禮貌。也許,她暫時只能依靠他……

想到這里,巨大的無助感吞噬了她,她一頭埋進湖里更用力地搏擊湖水,希望能藉此消除滿心的憤慨和無奈。

等筋疲力竭後,她游到湖邊淺水處,將洗過的頭發甩到身後,拔下一根極富韌性的水草綁住。再用力搓洗恐怕已沉積了幾公斤鹽巴的毛衣,擰去其上的水,放在岸邊草地上。

她看看四周無人,便潛進湖里將解下也清洗了一番再穿回去。最後以同樣的方法月兌下褲子洗了,將內褲穿回去,再提著長褲慢慢走上岸。

可是浸水後的長褲、套頭毛衣又濕又重,穿在身上實在很不舒服。

只穿著和內褲的她站在湖邊無所適從,冷風吹得她的四肢都麻木了。

「穿上!」彭翊的聲音從樹後傳來,同時一個包袱落在她腳下。

她四下看看,除了灑在草地上的斑駁月光外,周圍並無一人。

實在太冷了,她無暇想別的,伸手將那個包袱抖開,原來是一件古代男人穿的長衫,不過這件長衫沒有電影里看到的那麼華麗,而且兩邊開了很大的衩。

盈盈僅僅猶豫了一秒鐘,就果斷地將和內褲月兌掉,赤身穿上了長衫。

吧燥的長衫是純棉的,穿在身上很舒服,但太寬大了,一直拖到腳後跟,她只好將衣襟在身上纏緊,把袖子卷到手腕,最後才捧著一堆濕衣服回到營地。

營地里的帳篷呈三角形擺開,正中間燒了大大的一堆火,空氣中充滿了燒烤的味道,大家正圍著營火吃東西,就連晶晶也坐在彭翊身邊大吃特吃。如果不是那些笨重的服裝和粗魯的言談,她真會以為這是廿一世紀的某個營火晚會。

她正猶豫著是否要過去時,那個在沙灘上跟在彭翊身邊的瘦高男人出現了。

「夫人,請隨屬下來。」他手中抬著一個盤子禮貌地說。

「我叫黃盈盈,不是夫人。」盈盈糾正他。但他不予理會,只顧往前走,盈盈只好跟著他進了一個溫暖的帳篷。

帳篷內有個小小的火盆,旁邊是一個獸皮鋪設的地鋪,盈盈知道那一定就是她今夜睡覺的「床」。

「彭翊睡哪里?」當視線接觸到角落里的那付馬鞍時,盈盈突然問。

似乎明白她的意思,男人說︰「大人睡在另一個帳篷,那里較小,所以大人的馬鞍放在此處,這里只是為夫人準備的。」

盈盈放心地點點頭。「謝謝你!你是……」

「小的夏不凡,大人的隨行侍衛。」夏不凡禮貌地說。「這是剛烤好的魚,請夫人趁熱吃。」說著他放下手中的盤子,退出了帳篷。

「夏不凡?這名字挺不凡的。」盈盈自言自語地說著,將潮濕的衣褲攤開放在彭翊的馬鞍上,再將馬鞍拖到火盆邊,心想天亮時衣服應該可以烘干了,到時候才有得穿。

然後她坐在「地鋪」上端起了那個盤子。嗯,好香!她才將烤得金黃的魚肉拿起來,誘人的香味即刻撲鼻而來,引得她大贊一聲,隨即毫不淑女地抓起來就往嘴里塞。

「喵!」慵懶的叫聲令盈盈一樂,笑罵道︰「臭晶晶,現在妳才知道誰是主人啦?快來,這魚可比妳以前吃的小魚干好吃多了呢!」

可是貓咪只是趴在她身邊,左右看看後懶懶地趴下了。

「唉,看來妳已經吃飽了。」盈盈說著又自顧自的吃著。也許是肚子太餓,也可能是食物真的可口,才幾分鐘,一盤烤魚肉全進了她的肚子。而她則歪歪地躺在溫暖的獸皮上,忘記梳理依然潮濕的長發、忘記將腳上的刺拔出、也忘記了跨越時空的苦惱,沉入了夢鄉……

她在黑暗的大海中浮沉,努力地想睜開眼楮看清周圍的景物,可是她只能看到模糊的暗影,有股巨大的壓力箝制著她的四肢,她想掙月兌卻沒辦法。這種無助的、看不到光明的感覺令她感到恐懼……不,她不要做無助的人!她要離開大海!

可是,海水好溫暖,她渴望溫暖,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溫暖過。

于是,她放棄了掙扎,放棄了努力,靜靜地隨著的溫暖的海水浮沉……

突然,一陣刺痛由腳心直抵心扉,她尖叫著睜開了眼楮——可惜那聲尖叫只是在她的喉嚨口徘徊,那雙迷蒙的眼楮也只睜開了一條縫。

她眼前並不太黑,四周也並無海水。

火盆里的火燒得旺旺的,而她的身上蓋著一件厚重的戎袍,難怪她覺得溫暖。

又是一陣刺痛傳來,她倏然一驚,醒了一半,她睜開迷蒙的眼楮轉頭看,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又粗又長的大辮子,再來就是亮得耀眼、白得刺目的「半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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