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追夫 第29頁

志遠呢?他好些了嗎?娶惜心姐了嗎?丫頭一想到他,她的心仍然很痛。

哦,志遠,那個總是遷就她,縱容她,把她逗笑又氣哭的男人!

彎彎曲曲的山道上,一道碩長的身影快速奔跑著,與熱鬧吵雜的山下相比,這里有如遠離塵世的仙山聖域。若非有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水娃指點,他永遠不可能走出那八卦方陣,再走入這奇巧的竹林陣!

登上通往山頂的青石小徑,滕志遠感到心曠神怡,若能與憐兒常伴于此,看日出日落、星空月色,听鳥語花香、濤聲林唱,人生還有何憾?

近百日的思念令他恨不得能臂生雙翼,一下子就飛到心上人的身邊。

當竹屋出現在眼前時,他的心髒激烈地跳動,他的雙膝微微顫抖。

「憐兒!」他急切地跨入敞開門的屋內。

听到熟悉的呼喚,看到熟悉的身影,丫頭以為自己思念成痴,產生了幻覺。

她向他走來,嘴里喃喃低語道︰「志遠,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當她的手模到他的臉龐,感覺到他的體溫時,她驀然縮回手。

「你怎麼進來的?」她驚訝地問,她與師傅精心布置了看不見的銅牆鐵壁,多少年來,從來無人能闖入。

滕志遠沒說話,他仍沉浸于再次見到她的喜悅中。

「是我師姐,對吧?只有她能破我的陣!」丫頭蹙起眉頭,恍然地說。

滕志遠拉住她,懇切地說︰「不要怪妳師姐,就算沒有她的幫助,我也會來,哪怕死在妳的陣式里我也要來!」

丫頭被他眼里的熾熱目光燒灼了,她掙月兌他的手往後退。

但滕志遠不讓她退縮,他再次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憐兒,我好想妳!」

可是我們沒有未來,你是一定要娶惜心的。丫頭絕望地想著,忍住眼里的淚,垂下頭故作冷漠地說︰「很高興看到你康復了。」

滕志遠受不了她如此冷漠的態度,他堅定地將她拉進懷里,說︰「看著我,憐兒。我還是那個愛妳的滕志遠,還是那個妳吵著要跟著的滕志遠!」

丫頭仍不看他,低聲說︰「你回去吧,不要再忤逆你娘,再讓惜心姐傷心。」

滕志遠托起她的下巴,不讓她栘開視線,氣惱地說︰「不要躲著我!那比殺了我還難過。我告訴過妳--我只愛妳、只娶妳,難道妳就不能放開胸懷接受我的愛嗎?」

丫頭沒說話,只是透過淚眼凝視著他。

「憐兒--」她充滿憂傷的眼楮擰痛了滕志遠的心,他低頭吻住她的唇,久違的激情狂猛襲來,令他虛弱地幾乎無力支撐初愈的身體。

他抱起她走到床邊,雙雙倒在床上。

他的吻喚起了丫頭深埋心底的所有愛戀,她忘情地抱住他,響應著他飽含深情的吻。

滕志遠深情地說︰「憐兒,告訴我,我要怎樣做,妳才能相信我愛妳,今生今世都不能沒有妳?」

丫頭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住他,將自己的情感傾注在那一個個甜美的吻中。

「憐兒,我知道妳也像我愛妳一樣地愛著我,請妳嫁給我,好嗎?」滕志遠撫著她泛著粉紅光彩的面頰急切地請求。

「我不能。」丫頭虛弱地說,她無法忘記滕老夫人的堅持,無法忘記惜心悲傷的眼楮,和幾個月來無怨無悔侍候他的辛勞。

「妳是真的要我去娶別的女人,永遠不再看見我嗎?!」滕志遠快被她的固執氣瘋了。

「我、我不知道……」丫頭突然變得結結巴巴。

「憐兒,我告訴妳多少遍了,我想娶的是妳,只是妳,不是惜心!」滕志遠托起她的下巴,注視著那張絕美的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丫頭再也受不了他灼烈的注視,突然爆發出來,打掉他的手嘶聲喊道︰「我不要你的愛不行嗎?你到底要我說什麼?要我謝謝你嗎?

好吧,我謝謝你!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謝謝你愛我!可是我不想要愛情,不想永遠在苦無邊際的情海里浮沉啊!」

成串的眼淚不住地往下掉,將她美麗的臉龐滌潤得更加蒼白,看得滕志遠的心都碎了。

他將丫頭拉入懷中,緊緊地擁住她,下巴抵在她頭上,悲痛地說︰「憐兒,既然我的愛讓妳這麼痛苦,那麼……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妳了!」

說完,他放開丫頭,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

尾聲

一個月後,江湖上傳來喜訊︰七星堡要辦喜事了!

初聞此訊時,丫頭心里有一絲失落,也有一絲解月兌。畢竟,這是自己逼他走的路,而今往後自己也可以完全死心了。

然而就在婚禮的當晚,當她站在竹屋窗前望著月明星稀的夜空時,與滕志遠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重現眼前--他的嚴厲、他的溫柔、他的縱容、他的耐心、他的罵、他的笑……所有的一切都強烈地撞擊著她的心。

她霍然轉身,將輕功發揮到極致,往七星堡奔去。

「希望不會太晚!」遠遠地看見七星堡中掛著多到映紅天邊的燈籠,听見吹鼓手奏響的喜樂時,丫頭祈禱著。

然而,當她走進人聲鼎沸的大廳時,她知道自己來晚了……沉重的心情幾乎壓垮她,她避開人群,往滕志遠住的樓宇走去。

與其它地方相反,這里卻安靜得出奇。丫頭推門而入,掃視著布置得干淨整潔的房間,正奇怪為什麼這里沒有裝飾富貴喜氣的喜幛?但她還來不及多想,就看到那件掛在床尾--黑底金花、系著大紅繡球的新郎錦袍……

傷心與失望奪走了她的理智,她揚起手掌一拂,袍子應聲碎裂。

而她,帶著眼淚消失在充滿恭賀笑語聲的七星堡。

離開七星堡後,丫頭直奔師傅的墓穴,撲倒在石門上抽泣地問︰「師傅,為什麼要離開我?告訴我,我要如何勘破這道情關?!」

月華如水,青石無語,習習山風透著絲絲涼意。一向能給她安慰的寂靜山林再也無法撫慰她失落飄零的心……

當太陽取代月亮將她的影子縮小到身下時,她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竹屋。

她麻木地走到石桌前,將昨天沒來得及收的草藥攤開,自言自語道︰「藥瓶都滿了,要不要再做一些?」

「當然要。」一個聲音突然接上了她的話。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丫頭,渾然不覺有異地回答︰「有什麼用?」

「行走江湖,自備防身。」那聲音又說。

「行走江湖?」想起滕志遠曾許下的諾言,丫頭感慨萬千地說︰「和誰呢?」

「當然和我。」

「你?」這時丫頭才猛然醒悟自己在跟人對話,她立即回頭,卻見那個時時刻刻折磨著自己的男人,正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後。

「轟」地一下,丫頭的腦子瞬間像灌了漿糊似的。

「你、你怎麼在這里?!」她迷惘地問。

滕志遠彷佛沒事人似的看著她,說︰「我不在這里,該在哪里呢?」

「你不是昨天已經成親了嗎?」丫頭茫然地問。

「妳听誰說我成親了?妳還在這里,我跟誰成親?」滕志遠滿臉無辜地說。

丫頭的眼淚突然涌出,她委屈地撲打他,大吼道︰「滕志遠,你又來耍弄我!我明明看見你娶惜心了……」

滕志遠看不得她流淚,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說︰「我沒有耍妳,昨天是妳沒有看清楚就離開了,娶惜心的是志高,不是我。」

「志高娶惜心?」這個消息令丫頭大吃一驚,忘了傷心。

「當然。事實上,他們早已互相愛慕,只是懼于我娘的威嚴而不敢表白。」滕志遠替她擦去眼淚,心痛地說︰「是我不好,老害妳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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