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馴夫 第26頁

幾日的大雪將通往山下的路全部封死了。為了安全,堡門在石天雷的命令下關閉,任何人進出都必須得到元青和三叔的簽條。

夜里風雪肆虐,淒厲的北風咆哮怒吼,由山頂疾沖而下,毫不留情地鞭打著窗戶,發出「啪啪」巨響,彷佛有人在用力拍打窗戶。

柳含蕊覺得今晚心里特別不安,但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時間慢慢流逝,柳含蕊心頭的隱憂不僅沒有消減,反而越來越甚,更多了些許莫名的恐懼。

她叫醒自從下雪後,已搬來和她同住的杏花,兩人穿好大衣走下閣樓。

大廳寂靜而溫暖,為了保持堡內的溫度,大廳火爐冬天都不熄火。但此刻卻有一絲令柳含蕊不安的詭異,她模模插在腰間的匕首,細細巡視著四周。

「夫人,好安靜喔。」杏花也感到了一絲異樣。

「沒錯,是太安靜了。」柳含蕊蹙眉,用力將大門打開一條縫,刺骨的寒風立即灌了進來,她馬上又把門關上。說︰「不對勁,今夜有事不對勁!」

她走到三叔三嬸的房間,將他們喚起,憂慮地說︰

「三叔,我覺得今夜很下踏實。堡里現在都是老弱婦孺,一旦出事可有傳報危急的警鐘?」

「有,瞭望塔有報警鐘。」

柳含蕊點頭,對杏花說︰「我們到那里去看看吧。」又對三嬸說︰「希望我是多慮了。不過,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您還是去把廚娘們叫起來,讓大家警覺著點。」

三叔馬上陪她們沿著一樓曲折的通道慢慢登上瞭望塔。

銀白的光影中,瞭望塔上一片寂靜。突然,柳含蕊被絆了一下,低頭一看,竟是值夜的衛士。

三叔和杏花都吃驚地看著這個面頰上都是血,暈過去了的年輕衛士。

他們把他抬到床楊上躺著,杏花為他拭去面上的血污。

「三叔,您看!」柳含蕊的驚呼把他們引到了觀測孔。往外一看,兩人不由大驚︰雪白的坡面上,數十條身影正在往這里移動,而且全部穿著白色衣服,絕對不是射鷹堡的人。

「天,這麼多人!」三叔驚呼。

「來者不善!」柳含蕊鎮靜地說。「我們現在還不要打草驚蛇,三叔,您和杏花守在這里,如果情況緊急就馬上拉繩敲響它。我去喚醒所有人。」

柳含蕊走出大廳,迎著刺骨風雪往外堡木屋走去。

她隨意地瞟向緊閉的大門,尋思著有這道堅固的大門,那些人也很難闖入。

可是,她突然注意到有一個人正背對著她試圖抬起門上的橫杠。

她趕緊抹抹眼楮努力再看,竟發現門上的三條木杠已少了二條。

「喂,你干什麼?」當明白那人是要把門打開時,柳含蕊急了,幾個大步沖向他,揪住他的衣領。

「滾開!」那人一聲怒罵,揮手打向她。

「春蘭?!」柳含蕊震驚地看著那對閃動在毛皮帽子下的陰惻眸子。「妳想出去?」

「哈,原來是『夫人』啊!」舂蘭不層地轉頭。「我不是想出去,是要放人進來。」

「外面是什麼人?妳怎麼知道他們會來?」柳含蕊再次緊抓住她不讓她接近大門。

春蘭將她推倒在雪地上說︰「他們是誰?是方爺!是我們爺的朋友。」說著又去開門。

「方寒拓?!」柳含蕊震驚不已。「不,那個惡人休想進來!」

眼看最後一根門杠就要被抬起,柳含蕊知道她只能靠自己了,風雪太大,沒人能听到她的呼救。

她忽地從地上站起,抽出腰間的匕首,大聲道︰「春蘭,讓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春蘭頭也不回輕蔑地冷哼。「滾開,大肚婆,別礙事!」然而,白光一閃,她的手套裂開。

「啊,妳竟敢動刀殺人?!」春蘭大驚,回頭看著持刀而立的柳含蕊,不由眼露殺機,拔出背上的劍往柳含蕊身上刺去。

「啊!」就在柳含蕊自忖無法避過時,舂蘭竟慘叫一聲倒下,在她背上插著一把利斧,狗子正站在她身後。

「狗子,謝謝你……」柳含蕊感激的話還沒說完,狗子身子一抖,往前撲倒。

「狗子!」柳含蕊一聲痛呼,撲到他身邊,看到一把飛刀插在他背上,血浸染了他的背部。

「誰要再不听話,我就讓他吃飛刀!」

柳含蕊回頭,看到烏蘭瑪左手抓著天傲,右手玩著一把柳葉飛刀,冷酷地把玩著,瑞芳跟在她身後,在她的腳下躺著另一名年輕衛士,他的頭上都是鮮血。

「夫、夫人,她們把、把木屋封死了……」狗子艱難地對柳含蕊低語。

柳含蕊還來不及對他說什麼,就看到瑞芳已往門口走去開門。

「站住!」柳含蕊大聲阻止她。「不許開門!」

「妳少唆!」烏蘭瑪將柳葉刀指著著石天傲道︰「不然,妳永遠別想再听到小惡魔的聲音!」

「天傲!」柳含蕊看到天傲倔強地挺起細小的身子面對烏蘭瑪的尖刀時,她不再理會瑞芳,奔到天傲身邊,不顧一切地從烏蘭瑪手中奪過他,擁入懷里。

「賤人,妳找死!」烏蘭瑪抬腳就往柳含蕊的月復部踢去,就在這眨眼間,地上一動不動的年輕衛士突然躍起,擋在了柳含蕊身前。

烏蘭瑪的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他的胸口。一口鮮血從年輕人口中噴出,將雪地染紅得怵目驚心。

幾乎同時,大門被猛力推開,發出巨響,一大群白色巨人沖入庭院。

「寒拓,你總算來了!」烏蘭瑪奔過去,抱住了領頭那個魁梧的雪人。

「小寶貝,妳們做得不錯,蘭兒呢?」方寒拓那虛偽的聲音讓柳含蕊听了就惡心。

「哦,蘭姊姊死了,都是那個賤人害的!」烏蘭瑪恨恨地說。

方寒拓走到已經覆蓋了一層薄雪的春蘭身旁。「可惜啊!可惜!」又轉頭問道︰「其它人呢?」

「難纏的都到林場去了,留下的好對付,都在大廳里。」烏蘭瑪得意地說。

突然,一聲聲高亢暸亮的鐘聲響徹雲霄,震動山林,在狂風中余音久久不散。

「何人敲鐘?!」方寒拓原本一臉得意變得倉皇失措,連忙命人將所有人帶進大廳。

大廳里擠滿了手腳被捆綁住的人,其中包括三嬸和石天慧,而且用刀脅迫他們的居然是瑞芳和春蘭、烏蘭瑪的丫鬟。

「嫂子……」石天意一看到柳含蕊進來就哭喊起來。

「哈,好漂亮的小妞。」一個體格高大、身形壯碩的大漢伸手往不能動彈的石天慧抓去。

「不要踫她!」柳含蕊立即橫身護著她。

「哦,這個更美。」大漢轉身往柳含蕊撲來,柳含蕊閃身躲過,但那韃子手長腳長的,還是給他抓了個正著。

他嘻嘻笑著把一張臭嘴往柳含蕊臉上贈去,但立即銳聲痛呼︰

「野貓!妳抓破了我的臉?」他的哀號引來其它契丹蠻子的訕笑,並覺得有趣地加入了這場「游戲」。

柳含蕊被他們團團圍住,她知道此劫難逃,于是決定放手一搏。她握緊手中的匕首迎向最先撲向她的蠻子。佔了身形嬌小的優勢,她靈巧地穿梭在這幾個大笨牛中間,揮刀橫插直劃,毫不手軟。

「啊!」白光一閃,一聲聲驚恐的哀號傳來--

「他媽的,我的胳膊流血了!」

「呸,捅老子肚子?這賤貨夠美,夠潑,也夠狠,老子喜歡……」

「退下!這只野貓是我的。」方寒拓陰沉沉地說著從樓上下來,手里抓著三叔和杏花。

「三叔、杏花,你們沒事吧?」柳含蕊喘著氣問。

「他們沒事,我只是輕輕敲了三叔的幾根骨頭,那小丫頭光看到我就快被嚇死了。」方寒拓輕佻地說著,粗魯地把他們丟給了手下,然後轉身看向柳含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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