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信半疑,「明明就有在想什麼事情……」
「你很煩耶,走開啦。」她煩躁的驅趕,好像他是一只嶂螂般。
他沒走,只是稍稍後退一步,盡可能不影響她的工作。
「一色,你跟你爺爺到底有什麼打算?」
她微怔,「什麼意思?」
他吞吞吐吐,許久才問出口,「我是說……你們還要繼續待在商店街嗎?」
她秀眉一擰,警覺的直視著他。
「現在商店街就只剩下你跟你爺爺,而其他的產權都在丸谷開發的手上,光是一家豆腐店是吸引不了客人上門的,你應該知道吧?」
「你說這些想干麼?」她不悅地停下手上的動作,質問他,「難不成他收買你來說服我?」
「我才不是那種人。」仁司立刻否認,「拜托,我在你心里是那種人嗎?」
他確實不是,不過時機敏感,他突然跟她說這些事,她不免多作聯想。
「我原本並不知道,但後來從我爸那兒得知當初賣屋的合約上說明,將來新商城竣工後,老店家可議用低于市場行情的價格優先承租,因此不只是米岡家,就連其他鄰居們也都在期待著嶄新的新商城。」
她心頭一震。他的意思是她跟爺爺阻礙了大家,他們祖孫倆是絆腳石嗎?
「賣或不賣當然是你們的自由,不過咱們商店街若是繼續維持現狀,真的撐得住嗎?」仁司臉上難得露出了正經的表情。
一色沉默不語,他說了跟丸谷讓志一樣的話。
原來大家都認清了現實,只有她看不見嗎?她就是不願意放棄,就是不甘心,就是不肯妥協,就是要逞強,只是為反對而反對嗎?
不,不只是那樣,她之所以如此堅持,是因為那個家對她來說有著無比重要的意義。當年母親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放棄了她,在她的世界分崩離析的時候,是爺爺收容她、接受她,並給了她一個家。
那個老舊的房子是爺爺養大她死去的父親、養大她的地方,屋子的一磚一瓦、一梁一柱都有著爺爺對她的愛,也有著她被愛的證據。
往二樓樓梯邊的柱子上,有著一道道用小刀刻出來的印記,爺爺在上面用簽字筆記錄著她成長的痕跡。
廚房里的木頭層架,是爺爺教她做木工之後她的第一個作品,雖然手法拙劣,爺爺卻愛惜至今。
內室牆上有個火燒痕跡,那是她調皮玩火時不小心燒出來的。當時她差點燒了房子,但爺爺沒怪她,只擔心她有沒有被火燙傷了。
那不只是個遮風避雨的房子,而是她唯一的歸屬,那些有著爺爺對她滿滿的愛的印記,她絕不讓任何人奪走!
第5章(2)
「一色,其實你跟爺爺不必那麼辛苦……」仁司神情認真且深情的看著她,「搬來跟我們一起住,好嗎?」
她一愣,「你在說什麼傻話?」
「不是傻話,也不是開玩笑。」他直視著她,「我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你,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呆住,兩只眼楮直瞪著他看。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他是她的朋友,是像哥哥一樣的朋友耶。
「我們結婚好嗎?」他抓住她的肩膀,語氣堅定地向她承諾,「我會照顧你、愛你一輩子的。」
老天,他到底在說什麼?
「別鬧了,我根本……」她想撥開他的手,但他卻緊緊的攫住她的肩膀,他的力氣好大,大得讓她莫名心驚。
「一色,嫁給我吧!我一定……」
「嗨}」一聲突如其來的爽朗招呼聲打斷了仁司未竟的話,而那聲音,來自于——轉過頭,看見讓志出現,她暗自松了一口氣,有種被拯救的感覺。
這是第一次,她很高興看見他。
對于突然出現程咬金,仁司一臉懊惱,但因為讓志是股東,他不好將不滿表現出來。他的手自一色肩上離開,心中懊喪不己。
「米岡先生,今天陪我練吧。」讓志說道。
他听見了仁司向一色求婚。他明明可以假裝沒听見、沒看見,然後。「A!俏走開,但卻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們,像是……害怕听見一色給仁司的回答。
其實,若他們真能步上紅毯,他應是最大的獲利者,因為這麼一來,冠上「米岡」這個姓氏的宮本一色,就不能再死守著宮本家的老店,得乖乖的去當米岡家的媳婦。
可是一想到「宮本一色」會變成「米岡一色」,他就有種不舒坦的感覺,像是後腦勺無端挨了一拳。
他討厭這種感覺,像是……她即將屬于誰。
「我去換衣服,待會兒見。」讓志說罷,轉身朝著休息室走去。
下班後,一色幾乎是以逃跑的方式離開XPowe「s原因無他,只因害怕被仁司逮住。
她好氣他,甚至氣到在他對自己說「嫁給我吧!」時,想狠狠揍他一拳。
他為什麼要改變他們之間的關系?他為什麼要讓她為難、讓她拒絕他、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如此尷尬?
她走在路上,一個人嘀咕著,「臭仁司,笨蛋,笨死了。」
突然,路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嘿!」
她一怔,停下腳步,往聲源處看去,一輛她叫不出名字的白色小跑車以極慢的速度行駛在路邊,而車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及時出現解救她的丸谷讓志。
雖煞他今天湊巧的為她解了圍,但他依舊是她的頭號敵人。
「干麼?」雖然不是真的想用這種態度對他,但她卻己習慣了,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麼思付著,不由得也有幾分的懊惱。
「你要去車站?我送你一程。」他降下車窗,對她說。
「不用。」她想也不想地拒絕。
「為什麼?」
「不為什麼。」她一臉「本小姐就是不要」的表情。
「你在等誰嗎?」他微整眉頭,語帶試探地問︰「難道是在等米岡先生?喔對,我剛才看見他走得很快,大概再一分鐘就能追上你了。」
聞言,她立刻老實的露出驚慌的表情。
仁司快追上她了?喔不,她還沒想好該如何面對仁司。
她想也不想的走向他的座車,「開門。」
讓志身子一傾打開車門,她飛快的鑽進他底盤超低的小跑車里,關上車門,系上安全帶。
「快開啊。」她瞪他一眼催促。
他笑了笑,腳輕踩了一下油門。
「是我的錯覺嗎?」他瞥了她一眼,「你在躲他?」
這不是他的猜測,她是真的在躲米岡,他感覺得到。
為什麼?米岡的求婚讓她困擾,還是她對他並沒有那種感情,只想跟他做一輩子的朋友,而不是成為他的妻子?
不知怎的,察覺到這件事之後,讓志郁結的胸口突然有種舒暢感。
「我干麼躲他?」她因為被說中心事而懊惱。
「不是嗎?」
「當然不是。」她沒好氣地嘴硬不承認,「你少自以為是了。」
讓志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口,「這麼說,他向你求婚沒讓你感到為難或困擾?」她一驚,羞惱的瞪著他,「你這人真差勁,居然偷听別人說話?!」
「你們在公眾場所說話,我哪算是偷听?」他唇角一撇,像在打采八卦消息或是內幕般的追問︰「你不喜歡他?」
「誰說的?」她白了他一眼。
她當然喜歡仁司,因為仁司一直很照顧她,只是這種喜歡不是愛情。
她沒辦法因為這樣的喜歡而嫁給他,因為仁司在她心里不是那樣的存在,而她心底也從來沒有那樣的憧憬。
「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答應他的求婚?」他一笑,「你也老大不小了。」
「關你什麼事?」她語氣不好的道,不喜歡被他追問這種事。「誰說女人非嫁不可,我自己生活不了嗎?」居然說她老大不小?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