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整個人被撞倒,不只腳踏車壓著她,就連那騎車不長眼的高中生也壓著她。她痛到想飄髒話,但忍住了。
「你……你在干麼?」她惡狠狠的瞪著那個在巷弄里瓤腳踏車的高中生。
「對……對不起,大姐。」高中生一臉抱歉又羞愧的站起來,飛快的牽起壓著她的腳踏車。
她注意到對方的手肘有一整片擦傷,又看他一副真心悔過的模樣,也不好再責備。幸好她身強體壯,耐打又耐撞,要是換了別人,可能要送醫慌了。
她站了起來,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醬油,還有那一串衛生紙。
「算了,下次別再做這種蠢事了,听見沒?」她以成嚴的口吻警告他。
斑中生低著頭,唯唯諾諾,「是的,大姐,我知道了。」
「走吧。」
斑中男生不斷的點頭道歉又道謝,「謝謝大姐。」說罷,騎上腳踏車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一色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低聲嘀咕了一句,「撞的是我,算你好運。」
轉身,她邁開步伐要走,腳躁卻突然感到一陣劇痛。
「好痛……」她是個很能忍耐的人,但此時竟痛到哇哇大叫。
強忍著腳傷,她艱辛的回到家,怕爺爺擔心,她故意裝沒事。
上樓回到自己的房!司,她先噴了撒怪巴斯噴劑,再貼上兩塊消炎藥布。
應該是一般的扭傷,休息一晚就沒事了吧?老天爺啊,她現在可不能受傷呀。
「神啊,」她望著窗外,虔誠禱告,「請保佑我頭好壯壯,身體健康呀。」
神顯然度假去了,根本沒听到她的禱告。
因為一早起來,她的腳躁腫得跟豬腳一樣,而且還痛得要命。
到了中午時,她幾乎已經快沒辦法行走了。
「一色,我叫計程車,我們去醫慌吧。」宮本三吉憂心地建議。
「不用啦!」計程車不用錢喔?她都沒辦法去打工賺錢了,還敢花錢?
「可是你的腳好像很嚴重……」
「哪有?」她咧嘴一笑,假裝若無其事,「我受過比這更重的傷耶,也是休息幾天就好了呀。」
可惡,早知道會這麼嚴重,她昨天應該抓著那個高中生,要他爸媽賠她醫藥費。
「爺爺,你放心啦,我很快就會好!」她拍拍爺爺的屑,笑著哄道︰「乖,您去忙吧。」
「一色,你是不是怕花錢?如果是這樣的話,爺爺可以……」
「爺爺,」她打斷他,「我真的沒事,跟錢無關,只是我超討厭去醫慌啦。」
「一色……」他還要說些什麼,但屋外突然傳來聲響。
他們先是听見引擎聲、車門的開關聲,然後是有點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個男人出現在門口——看見丸谷讓志出現,一色嚇了一跳。
「丸谷先生?」宮本三吉也疑惑的看著他,「你……有什麼事嗎?」
「宮本先生,我是……」讓志話未說完,己急切的將視線移到一色身上,「听說你受傷了?」
她一怔。且慢,難道他是為了她而來?可惡,她心里那頭小鹿又開始暴沖了。
他走上前,神情嚴肅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她。「你怎麼了?」
接近中午時,他為了一些XPowe「的事情跟湯澤電話聯系,卻听湯澤提及她受傷而無法上班的事。在那之後,他便心浮氣躁,無法專注工作。
他一直在想,她怎麼受傷了、受了什麼傷、傷勢有多嚴重?就這樣,他取消了下午的內部會議,驅車趕來。
明明覺得驚喜、感動,她卻因為害羞而板著臉,一副煩躁的樣子說︰「我才問你怎麼會突然跑來咧?」
他蹲下捧起她受傷的腳檢視著,此舉令她心慌意亂到想拔腿就跑,奪門而出,也教一旁的宮本三吉驚訝不己。
「你的腳踩己經腫成這樣,還不就醫?」他溫惱的瞪著她,「你不是小孩子了吧,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什……」一色想反駁。他自己有班不上,卻突然跑來這里關心她的傷勢,還一直叨念她,該去看醫生的是他吧?
「我一直勸她去看醫生,她就是不願意。」宮本三吉也在一旁抱怨附和,「她脾氣就是拗,不知道像誰?」
「我沒事,休息兩、三天就好了!」搞什麼?爺爺居然跟著他一搭一唱,一個黑臉,一個白臉的對付她?
「傷得嚴不嚴重、休息幾天會好,不是你說了算。」他站起身神情凝肅,像在罵小孩似的訓斥她,「你是醫生嗎?你很厲害嗎?」
「喂!」她氣惱的怒瞪他,「就算我重傷殘廢也不關你的事吧?搞不好最開心的是你呢!」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天啊,她為什麼要說這種故意唱反調的話?明明感受到他的關懷,為什麼還要說這種讓人听了想揍她的蠢話?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讓志劍眉緊鎖,面色一沉。
最開心的是他?她的意思是,他取消會議,像救火似的趕來,只是想親眼確定她是真的受傷?
這可惡的女人,為什麼老是曲解他的好意、為什麼總渾身帶刺的戒備他?
「我現在別說是練陪,就連打掃工作都做不了,沒有收入就不能繳貸款,繳不了貸款,你就能逮到機會收購我們家,不是嗎?」
她知道自己說這種話實在無理到很可惡,可是她沒辦法,只要事情一跟他扯上關系,她就是無法理性的處理。
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從前,退化成那個沖動易怒、不可理喻的十五歲少女。她懊惱自己無法好好面對他,卻又無力改變。
望著他像是要噴出熱火的眼楮,她倒抽一口氣,看來她是真的惹惱他了……
就連宮本三吉也看不下去,「一色,你說得太過分了。」
雖然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想收購他家的人,但他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關心一色。若不是如此,他不會丟下工作,緊張兮兮的飛車至此。
「丸谷先生是關心你才會來看你……」
「我……誰要他關心啊!」她既倔強又好面子,總是想也不想就反駁,「爺爺,你搞錯了,他是想收購我們家的人耶!」
「我知道,可是……」宮本三吉話未說完,就被讓志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他竟然一把將一色抱了起來!
「你、你在做什麼,放我下來!」一色嚇了一跳,大叫起來。
「宮本先生,」讓志轉頭看著宮本三吉,「我帶她去醫慌。」
爆本三吉一愣,「好……好啊,麻煩你。」
眼見爺爺居然真的把自己交給他,一色更加激動起來,「我不要,放我下來!」他沒理她,態度強硬且霸道的抱著她往外走。
「喂!放我下來,不然我揍你!」她凶狠的恐嚇他,表情卻是驚慌失措。
然而,他對她的成脅恐嚇充耳不聞,直接將她丟上車。
縱然一路上像足只暴走的大怪獸般對讓志又叫又罵,但到了醫慌,一色還是因為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出模而收斂許多。
她是想逃跑的,但她的腳卻不允許她那麼做。
于是,她在無奈的情況下接受了醫生的處置,照過X光後,醫生確定她的腳踩骨有裂痕,放著不管的話,也許會惡化成剝離性骨折。
腳打上石膏後,醫生給了她一支助行杖,叮囑她得乖乖休息兩個星期。
「兩個星期後,我就可以正常工作了吧?」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醫生略一思忖,「那得看你做的是什麼工作。」
「我在拳擊俱樂部打掃兼當陪練員。」
「什麼?」醫生瞪大眼楮,隨即皺眉,「別說什麼陪練員,你就連打掃都有困難。」
「什麼?」這下換她瞪大了眼楮,「連打掃都不行,醫生,你是要我連飯都沒得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