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那只乙烏龜真的很白痴是不是?哈哈哈——」胡媚兒笑得人仰馬翻,夸張似的在庭院草地上捧月復打滾,但當背脊竄上冷意,她眨眼瞧去,只見東方煦仍是死板板的一張木頭臉。
「不好笑嗎?」她湊上臉蛋,眨眼瞧他似乎不那麼抑郁,便加把勁地再道︰「那我再跟你說—個笑話——」
見他不置可否,她繼續說道︰
「女孩邀請男友周五晚上到她家和她父母共進晚餐。因為這是一樁大事,所以女孩告訴他在晚餐過後,她願意把初夜獻給他,男孩欣喜若狂,但他從來沒做過這檔事,所以他到藥房去買。
藥劑師幫男孩講解了一個小時左右。他告訴男孩所有有關及性的注意事項,結帳時,藥劑師問男孩要買多少個,要三袋裝或家庭號。男孩堅持要買家庭號,因為他認為這是他期待已久的第一次,他應該會忙得不得了。
當晚,男孩在女友父母親家門口踫到他的女朋友。女友說︰哇!我等不及要把你介紹給我父母了。快進來。’
男孩進去後被領到女方父母坐著的餐桌旁。很快地,男孩要求做晚禱,然後把頭低下來。一分鐘過去了,男孩還埋首禱告,低著頭。十分鐘過去了,男孩還是沒有動作。最後二十分鐘過去了他還是低著頭,女朋友靠了過去,在他耳邊小聲說︰‘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虔誠。’
男孩轉頭,小聲地回嘴︰‘我也從來不知道你爸爸是藥劑師!’」
「哈哈哈……很巧對吧,哈哈哈……好好笑喔……」她笑得花枝亂顫,激動得猛拍打東方煦的胸膛,直到嬌喘連連才停歇下失控的狂笑,抬手拭去眼角淚水,一雙眸對上他錯愕的神情。
「怎麼?又不好笑嗎?奇怪……我覺得很好笑啊。」她納悶咕噥。
他只是眯細雙眸,貪婪欣賞著她的燦爛笑顏。
「東方煦,你心情真的這麼差啊?」雙掌忙碌地在他緊繃臉頰又捏又搓,她真的好不習慣他這麼沉悶。「笑一個嘛,好不好?笑一個、笑一個……嘻——」她頑皮的以手指將他嘴角揚彎起一個弧度。
好久、好久……不曾再見她這麼活力十足了,心窩滿是酸酸甜甜的悸動,惹得他原是沉重心緒也不自主地飛揚。「謝謝你。」
沒听見他的細聲低喃,她仍是一逕地扯著他緊抿嘴角。「笑嘛、笑嘛,要像我這樣咧開嘴笑啊,快笑嘛,你不是一向都很愛笑的嗎?」她專心盯著他唇瓣,卻始終沒發覺上方那雙柔情似水的漾笑瞳眸。
抵不過她的柔膩懇求,他唇瓣隨即揚起,爾後擴大、再擴大……
「啊,笑了!」瞧見他的笑容,窒悶胸口突感如釋重負,她忘情地撲入他懷中,愉悅嬌嚷︰「我最喜歡你的笑容了!」話一出口,感受到他瞬間變得僵硬的身軀,她也震愕得不能自己。
「小狐狸……」低啞柔喚,他雙臂情不自禁地抬起欲圈住她身軀。
「我……我要回去了。」她推開他,倉卒逃離。
環成圈的雙臂遲遲未收地擺蕩于半空中,懷中殘余幽香勾去了他滿心痴情,唇瓣失控地咧得無法攏起,怎麼也收不回對她的眷戀了。
她說她喜歡他的笑容……
喜歡……也就代表她仍是對他依然存有絲情愫!傻愣愣的又再綻大笑容,他抬眸凝視她離去方向,想要飛奔去挽留住她、想要將她狠狠摟在懷中訴盡衷曲、想要給她一記纏綿柔情的吻,卻在起身後發覺自己因太過興奮而戰栗的雙腿。
他失笑地跌坐于地,緊握起發燙雙掌,一顆管不住的心急遽躍動。
***
震耳欲聾的音樂既急且猛,她隨著疾馳的節奏奮力扭腰擺臀、蛇舞勁跳,企圖跳月兌現實生活中種種煩悶憂愁;然,那張怎麼甩也甩不開的臉龐依舊深深鐫刻于腦海當中。
十年前烙上的戀,還是甩不開。
煩!胡媚兒歇下了疲軟雙腳,邁離紛亂舞池,緩步走向吧台之時,眼角的余光不經意捕捉到一抹熟稔身影,她急切顧盼四方梭巡,卻在覓不著那道身影後苦笑收回慌亂目光及失序心律。
「笨啊,他怎麼可能在這。」她實在太在乎他了……那個渾蛋東方煦。
特意點了杯烈酒,決心不醉不歸,在等待期間不乏前來搭訕的男子,但她疲于應付,一一地冷漠回絕。
「小姐,能不能跟你做個朋友啊?」
為什麼所有搭訕的開場白全是一個樣?她煩躁攢眉,索性將臉蛋撇向一旁,輕啜調酒師遞來的烈酒。
「喂、喂,你連我都不肯看上一眼啊?」
她聞聲一僵,猛地回首瞧探,坐立于她身旁的赫然是東方煦。
「哈噦。」東方煦雙掌托腮,笑吟吟凝視著怔忡的她。
「你——咳、咳、咳……」
急忙月兌口卻讓方人唇的酒液嗆著,她迭聲狂咳,一張俏臉頓時顯現瑰麗粉澤。
「哎呀,小心點、小心點,我知道你見到我有多麼的驚喜跟興奮,但是也用不著急成這樣嘛,看,嗆著了吧,真是的。」他心疼地碎碎念,大掌游上她背脊為她拍撫順氣。「好些沒啊?」
「你、你在這里做什麼?」她略側身子,避開了他游移于背上的熱掌。
「當然是來找你的啊。」
「找我做什麼?」又是那張燦爛笑臉!胸口律動拂上震顫,令她有些無措,她佯裝忙碌地垂首啜飲烈酒,躲開那雙過于灼燙的注視。
「我想你嘛。」他極其無賴地嚷道,修長雙臂順勢圈繞上她縴細腰身,緊緊將她摟于懷中磨蹭。「我好想你、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啊?」他埋首于她沁香發間,鼻息熱氣噴拂、流連在她敏感耳垂,壞心地挑撥她。
「你少不正經了!」她將他推開。
「我不正經?」他眨著無辜雙眸。「我可是再正經不過了耶。」
聞言,她立即擲一記白眼給他。「你時時嘻皮笑臉的,誰會相信你是真正經還是假正經。」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她起身掠過他,往門口離去。
篤定他會追上,她步伐絲毫未遲疑地邁快,待踏至門口卻還未見身後有半點聲息,她狐疑地停駐雙腿,回首一探,卻見東方煦依舊坐于座位上,與一名……女子相談甚歡?!
PUB內暗藍色燈光的陪襯下,即使她怎麼眯起雙眼想將那名女子瞧個仔細卻是徒勞無功,一股沒由來的怒氣頓然沸騰于越發緊縛的心口,她雙眉不自覺攢起,憤而旋身離去,卻一個不注意,硬生生撞上眼前堅實門扉。
「該死的!」
她痛呼,雙手疊上撞疼的額。
「哎呀呀,那一聲撞得可大了!疼不疼啊?」
拍開他伸來欲揉的大掌,她怨懟地睨了眼他,扁嘴冷嗤︰「不用你管。」推門邁出喧囂室內,突地迎面襲來一陣凜冽夜風,顫得她直打哆嗦,她雙臂緊擁身軀,邁著凌亂的步伐走上清冷的街頭。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他憂心忡忡地尾隨于她身後。
「我才……沒醉!」
她噘唇反駁,旋即腳跟一轉,睜著璨亮醉眸死瞪著他。「你不要一直跟著我啦!你剛才不是跟一個女人聊得挺愉快的嗎?再回去聊啊、回去、回去、回去!」她像是賭氣地鬧著別扭,直推著他走回PUB。
「啊。」他像是憶及了些什麼,旋身奔回PUB內。
真的回去了?!
佇立于門口處的她不禁氣顫了雙肩。他就這麼喜歡捻花惹草?
就怎麼喜歡剛才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