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懂,不過下次可別突然拿我的寶貝夏萊爾當例子,我會瘋狂人戲的。」趙婷芳嘟嘴怪她。
「唉!人都愛看戲,但是等到自己成為主角的時候卻往往不能接受,不只是你而已啦!」
趙君吟揉揉趙婷芳的頭發。
第七章
杜老頭首次領教了杜環的脾氣。
在杜環家中當個佣人,其實是件挺舒服的事,有時甚至會產生一種幸福的錯覺,只要他不在,自己仿佛就是這個家的主人,因為他一向對自己充分授權,不加干涉。
只是這種和諾氣氛的背後,代價也是相對的。
「看來是我沒定下規矩,所以你才會誤認為串通外人把我騙到香港去是件很有趣的行為吧!」杜環甫從香港回來,進門便朝杜老頭興師問罪。
杜環寒著一張俊臉,他討厭大呼小叫,但是當他審視一切,發現都是由于杜老頭撒謊,才害得他闖下「滔天大禍」,以至于得像只斗敗的狗,匆匆由香港逃回台灣,便滿月復不悅,非要找杜老頭算帳不可。
吻了趙君吟那一下不僅算是闖禍,而且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當晚竟可笑的失眠,變得歇斯底里,輾轉難以人睡,她飽滿的女敕唇像是晃動的新鮮櫻桃,不停游移在他根本無法暫歇的思維里。
而他再清楚不過,即使狼狽的逃回台灣,如何重新面對她也會是個難題,將讓他費盡思量。
所以他當然要先找個人開罵,好好發泄一頓再說。
「外人?」杜老頭听他這樣稱呼趙君吟,心下頓時明白她的計劃恐怕已經失敗了,而且就杜環氣急放心的表情看來,他勢必也得因此而跟著倒媚,但此時他不急著為自己月兌罪,反而替那位趙小姐擔心,「你……你沒把人家怎麼樣吧!好歹人家也算是對你情有獨鐘,愛得死去後來的。」
杜老頭畢竟上了年紀,見他不答腔,便逕自不停的「碎碎念」,「你們這些年輕人,肚子里不知在打什麼主意;張三愛李四不愛王五,李四卻愛王五不愛張三,最後要不是我拉一把,她差點還想自尋短見,這像話嗎?」
杜環一愣,他何時又和趙君吟……
「不想承認?」杜老頭瞅他一服,「很顯然,你在香港也傷了她的心吧!我早告訴她要有心理準備的。」
杜環大吃一驚,原來她從開始就和他處處針鋒相對,是因為愛上他了?
她偽裝得真好,幾乎完全將他蒙在鼓里。
「她是不是隨便找了借口企圖和你單獨相處?」杜老頭不放心的又問,他得弄清楚那女孩到底得到了什麼樣的對待。
杜環點點頭,趙君吟的確有這樣的動作。
「是了,她果然出此下策。」杜老頭搖頭嘆息,「還好,還好你除了拒絕之外並沒有對她怎麼樣。」
「我吻了她。」杜環但承。
「什麼?」杜老頭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你不是和肯恩還不清不楚嗎?何況我從來都沒看過你會給女人好臉色啊!」
「別說得這麼難听!我和肯恩是另一回事,我會解決的。」杜環辯解的聲音和氣勢有些虛弱,「可是吻她根本不在我的預設範圍內。」
「失控是愛情的開始哦!」杜老頭像抓到了賊,不放過地又問︰「她呢?她的反應如何?」
他當時頭昏腦脹,腦袋像是剛被洪水沖過,什麼都不剩,所有動作都只能依著下意識而行,最後勉強批評趙君吟技巧生澀之類的話,也不過是不服輸的逞強罷了,事實上連他自己都緊張得要死。
「她……她的皮膚發燙,心跳很快,但卻有點從容就義的樣子。」杜環只記得她的體溫和表情,至于他已經陷入戀愛的說法,他不予置評。
「若不能好好和她交往,你實在不該對她過分親昵的。」杜老頭嘆息,「看你的樣子,現在也一定很後悔吧!到時候人家自尋短見看你怎麼辦。」
「我並沒有完全拒絕她。」想到她還一個人留在香港,杜環不禁有些急,整個事情突然演變成他無法掌控的地步了,「我要她回台灣之後和我聯絡。」
「算你聰明,否則照她之前在電話亭對我吐露的,結果可能會很嚴重哦!」杜老頭沉吟半晌,「這樣吧!別說我沒幫你,我老人家對她總算有點影響力,你不如借機邀請人家到家里來吃飯,屆時由我來開導她,你看好嗎?」
杜老頭下巴抬得高高的,就等著杜環點頭。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杜環沉著臉,不知該高興有女人暗戀他還是難過自己淌進了渾水,但是以趙君吟這般火爆的脾氣,眼前他非讓步不可。
而想到之前他竟然一再地回應她的挑釁,真讓人不得不流下冷汗。
「對了。」杜老頭幫他提行李進房間之前,回頭問了一句,「我還不知道你對人家到底是什麼想法呢?」
「嗄?」
「你不是常對我說男人比女人可愛嗎?那你情不自禁的吻了人家又該作何解釋?如果你對異性還有,等于是對肯恩賞了一巴掌,這點你有沒有想過?」杜老頭存心要杜環好好反省,「還有,我猜你以前世沒吻過女人吧?」
「你怎麼知道?」心思已經夠混亂的杜環不由得對他瞠目結舌。
「你現在的表情,和我十六歲那年頭一次和女人剛上過床之後的樣子一模一樣,你還想賴!」
話說完,社老頭從容的提起行李,往房里頭走去。
%%%%%%%%%%%%%%%%%%%%%%%%%%%%
杜環煩透了!
他本來以為到香港一趟,多少可以散散心,抒發一下肯恩對他的壓力,沒想到肯恩極有耐心的不斷撥電話給他,讓他一回到家,手機便又響了起來。
結果不出他所料,又是要錢!
心情沉重之余,趙君吟向來的沖擊讓他更加無法適應,他或許很熟悉被男人擁抱的感覺,卻從來不懂得如何對女人敞開懷抱,他喜歡被呵護,但不明白力何要對情緒根本無法捉模的女人付出關心,可是這樣的心理卻被她輕易打破了。
杜環又匯了二十萬到肯思的戶頭里,雖然他覺得肯恩要錢的理由既拙劣又不合理,但他知道這樣可以暫時打發肯恩,所以不甚在意。
而想到趙君吟便更令他頭痛了,他對異性不是不曾好奇過,曾經身為大眾情人的他,確實試圖接受過幾個外表出眾亮眼女孩子們的追求,但不久都會面臨同一個問題,她們談戀愛的目的都和他一樣——希望成為被照顧的角色,以至于最後都是黯然收場。
他不懂,不懂為何男人就不行擁有溫暖的懷抱,但他沒有因此和傳統社會價值觀在表面上絕裂,而是聰明的選擇隱藏自己,這幾年他過得很好,對于喜歡在表面上做功夫,貪圖享受的女人也看得多了,對于異性一直都維持著同樣的看法,他變得不再輕易嘗試,即使學長死後他更加孤獨無助,也不願敞開心接受異性的感情。
由于今天的杜環很煩躁,為了平息心中價值觀即將崩毀的不安,他穿了一身黑衣黑褲,打算到學長的靈骨塔探視,希望借由平靜的思考得到答案。
車子開到淡水沙侖附近的一問廟宇,他在附設的靈骨塔前再三祭拜,遙思學長以前對他種種的好,並且默禱最好的答案能在他心中浮現,接著他漫步到就近的海邊透透氣,希望海風能讓自己清醒些。
這里他好久沒來了,而以前卻是他和學長常逛的地方,那時他才不管別人說什麼該地是同性戀者聚會的大本營,只要能和學長攜手在附近散散步,他就覺得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