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很少犯錯,但是一旦錯了卻是死都不會悔改的那一型悲劇英雄人物。她得把他點醒。
但是利川章雲可不這麼想,自從他二十歲之後,只要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他從來沒有漏氣過,所以他一听她這麼說,立刻欣然同意。
「若說我在外面有新台幣十億元的債務,你有能力解決嗎?」
趙妤貞明知說了也沒用,為了顧及他的面子,所以用的是隨口說說的語氣,並且在說出要求之後刻意的轉移話題,把自己的背轉向他,「喂!幫我個忙,把拉鏈解開再拉上,它好像卡住了,你幫我拉好了就算彼此一筆勾銷吧!」
利川章雲臉色頓時變得比外面的泥巴還難看,只是她背向他,看不見罷了。
他知道電池的事情其實只是舉手之勞,但是他既然已經把話說在前頭,當然一諾千金、不容更改,可是遇上趙妤貞這種根本不把錢看在眼里的人,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除了無法滿足他在女人面前展現經濟實力的之外,他之所以生氣的最重要一點,就是他從不相信有誰是把錢堆到眼前都不想要的,能遇到一個高橋邦彥,他已經覺得機率很低了,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更加不屑一顧,寧願要求他幫她拉拉鏈便算了事,這怎能不令他火冒三丈?
好不容易趙妤貞點頭答應了他的強硬要求,卻又為難的開了新台十億幣的天價酬勞,換算起來豈不是四十億日幣!
其實他不是出不起這個錢,而且嚴格說來如果當時沒有她提供的電池,這筆生意肯定泡湯,加上一些商譽損失的邊際經濟利益,也差不多是這個價值,所以他盡避震驚,卻仍然死腦筋,固執的考慮著是否該給她這筆錢。
「快拉呀!我這樣會著涼的。」趙妤貞見她遲遲沒有動作,還當他是個大,乘機偷偷欣賞她的美背。
利川章雲被她一提醒,想起她曾說過的話,瞪視著她刻意保養過、潔白如玉的背部線條,實在不相信有人會對于金錢如此不在乎。
或者,其實她只是想乘機撈他一筆大呢!說不定她剛才听到了自己和對方說的交易金額,所以獅子大開口,想佔得幾成便宜?
久未浮上心頭的惡劣人性想法又在此時鑽入腦海里,他立刻想到試探她的方法,自覺必可測出她的真正意圖。
「我問你,」利川章雲沉著臉,堅持只將拉鏈往上拉一半便停手,「剛才你說不佔我便宜,如果我給你十億新台幣,你也願意拿一樣東西和我交換,是不是?」
「是——的——你滿意了吧?」趙妤貞氣不過他,答得又臭又長。
「我願意拿十億給你,但是我要‘你’這個人,你自己考慮吧!」他丟下簡單的一句,才把拉鏈全部拉上,而問題卻轉丟給她。
趙妤貞一愣,隨之訝異的轉過頭去,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神,「我覺得你好像真的做得到。」
利川章雲握緊雙手,等她說出答案,倘若照他的預料,她不願拿她自己的身體和他交換十億元,到時候即使她不要求,他也會自動匯一筆普通人一輩子也難以存到的數目進她的帳戶,畢竟她幫了他大忙。
而她對于自己又如此愛惜,就像只是被他看到就嚇得哇哇大叫,一副要自殺的樣子,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答應他如此無理的要求呢?剛才她甚至連續婉拒了他好久關于酬勞的事。
但是如果她一口答應下來,就證明她其實是個貪財的人,表面上有著欺騙他人的純真面孔,骨子里卻是為求財富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說不定連剛才要他拉拉鏈的事都是故意展露身材誘惑他的。
到時候他當然會依約給她十億,但是他也同樣會在她身上索求相對于十億元的代價,他要她嘗嘗得到橫財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代價!
趙妤貞不知道他在背後有如此想法,她一時迷亂的想著,或許她遇到貴人,能一舉將她心中最煩惱的問題解決,如此她便可以專心尋找那個不知下落的「好兄弟」了。
驀然,趙妤貞清醒過來,她怎能接受他所開的條件,為他賣命一輩子呢?何況她根本不相信這個年輕人會拿得出幾十億日幣,「算了吧!這是沒有可能的。」
利川章雲痛心的發現她對于他的提議竟然認真的考慮。
「你听過日本的利川財團吧?我就是財團總裁。」他沉聲道。
「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忙著問︰「你剛才說的一切都算數嗎?」
「你說呢?」他已經壓抑不住語氣中的冰冷,只可惜她完全沒注意到。
「好,我答應你。」趙妤貞高興得不得了,因為兩年以後如果豐邦集團的問題解決,拿五十億還他都不成問題,那她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但若不幸產業被各國沒收,她也甘願為恩人工作一輩子,再苦也不要緊。
「好,既然說定了,你就跟我去辦手續吧,」利川章雲的視線落在窗外無限遠處,臉上毫無表情。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因為一次偶然的邂逅,系下了今生再也無法解開的結。
第四章
罷認識利川章雲的人或許不曉得,但是利川財團里稍微接近權力核心的人都知道,利川章雲本人是很少接近異性的,所以當他神情從容的帶著趙妤貞回公司總部公開亮相時,不少自認為很了解他的人都跌破了眼鏡。
斑橋邦彥就是其中一個。
「我還以為你是隱性的同性戀者呢!」他對利川章雲一向有話直說。
「哦?」利川章雲不置可否,顯然對這個話題興趣不高。
「每次見你在公開場合露臉,身邊似乎總是沒有女伴,當交際場合里有美女朝你投懷送抱時,也常見你不屑一顧,講好听是你有個性,不隨便被人搭上,說難听一些就是你有毛病,否則這個年紀的男人哪個不是左擁右抱,或至少有一個固定對象的?」
斑橋邦彥的特色就是他不怕利川章雲,有什麼便說什麼,利川章雲因此常得到審視事件的新角度,包括對自己行事的評斷。
「如果我是同性戀,那你不就是第一個遭殃?」利川章雲被高橋邦彥激起談話的興趣,忍不住反駁個兩句,其實他所以不近,一方面是因為以前窮得沒機會談戀愛,一方面是體念母親撫養他的辛苦,所以對異性態度還算尊重,不似別的日本男人作風。
「所以我說你是‘隱性的’同性戀嘛!」高橋邦彥自己倒像是個娘娘腔,喋喋不休的繼續說下去,「不過就算之前我在外面被人傳得如何不堪,也都已經結束了,我得感謝你帶回來的那位小姐。」
「為什麼?」利川章雲不解,他不過是順道載她來看看公司的規模,以證明自己沒有對她說謊,但是他基本上還是希望和她「私了」,免得引來外界更多猜測。
「公然出雙入對,你又對她如此熱心的解說公司狀況,這不足以證明你對她的在乎嗎?這麼一來,就可以證明你的‘女朋友’另有其人,我則理所當然的‘月兌罪’啦!」高橋邦彥說得合情合理。
利川章雲不曉得外界對他的動作反應竟然這麼敏感,立刻就把當天的事解讀成趙妤貞是他的女朋友,這使得他忽然生出一計,有把握將趙妤貞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你又來了!」高橋邦彥看著好友神情的諸多變化,很擔心的開口提醒他,「最近你常常這樣,不經意之中就露出殺氣,整個表情讓人看了就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