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和喬定天不同,舉凡需要開疆拓土、沖鋒陷陣的打殺或談判,他都親自上場,不假手他人,所以眉宇之間常常帶有一股殺氣,手下常勸他不需要事必躬親,但喬峻自有異于常人的人生觀,他認為人生沒什麼好留戀的.在弱肉強食的法則下,即便自己被更強的人打倒他也毫不在乎。
不過,每次被打倒在地的人通常都不是他。
喬峻的那股狠勁是出了名的,就算是比他強的對手,也往往懾服于他深不見底的冷峻眼神之下,總之。他天生的黑道人才。
今天,喬峻一如往常的獨自到中國城的店鋪中享受美食,這是他認為不當幫主的好處之一,既然沒有人會認識他,也就不需要帶一大票人站在附近戒護,讓自己食不下咽。
他在著名的「全聚德」里點了一只北京板鴨,擠開人潮坐在角落安靜的吃著。
「喂——這家店的老板是誰?叫他出來!」
所有的客人聞聲望去,只見七、八個亞洲面孔,年紀尚輕的小伙子大搖大擺的成群走進店中,扯開嗓門直吼,有些人手上還拿著棒子之類的武器,擺明是來挑釁的。
不少客人見苗頭不對,紛紛改成外帶。趕緊結帳走人,喬峻則神態自若的繼續啃著鴨腿。
「我就是老板,請問有什麼事嗎?」
胖老頭兒走出來,兩手還因為剛灌完鴨子而油膩膩的,這種場面他見得多了,暗忖頂多給點保護費就會沒事,反正生意好的店,常會遭到好幾股勢力「照顧」,生意做這麼久他也認了。
「我們兄弟最近新成立了一個保護社區的組織,昨天就打電話來通知你出錢贊助了,結果你好像不太願意啊!」
帶頭的少年說著說著,突然抽出鐵棍朝一張空桌猛然擊下,「砰!」的發出一聲巨響,這時再笨的客人也知道沖突在所難免,有的連帳都不付拔腿就跑了,偌大的店里竟然只剩喬峻一個人安穩的坐在角落吸吮著鴨翅膀。
手持鐵棍的少年顯然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他惡狠狠的目光環視店里一周,卻看見了正在剔牙的喬峻,不禁感到面子有點掛不住,暗自打算等一下搞定了老板,回頭再來整治喬峻。
望著裂成兩半的桌子,老板心疼不已。「有話好說嘛!之前就算我不對,現在你要多少?我給就是了。」
「咦?你好像不很服氣嘛!既然這樣,我就砸個痛快。」不懂得見好就收的少年余怒未消,一聲令下喝令其他人開始砸店,似乎是想乘機建立威信。
刺耳的搗毀聲和老板的苦苦哀求,讓面無表情的喬峻也不禁直皺眉,他很不欣賞這種沒品味的作法。
眼尖的帶頭少年終于逮到機會,倏然停手朝喬峻看來「喂!坐在那邊的家伙,你有什麼不滿嗎?」
老板因此升起一點希望,他正後悔沒有立刻報警,以至于平白損失了店面裝潢,然而,此刻就有英雄現身拯救他了。
喬峻慢吞吞的抹抹嘴,回答卻出人意料。「你們慢慢打,不關我的事,我的鴨子還沒吃完。」
「哼,算你識相!」幾個少年轟然大笑,發現他原來只是個怕事之徒,便又轉過頭去和失望的老板交涉保護費金額,只見那老板敢怒卻不敢言,默默的任由他們宰割。
不多時,喬峻吃飽站了起來走向櫃台,對滿面愁容的老板開口,「老板,我吃飽了,這只鴨子算是你請客,再見。」
他竟也不打算付錢!
這時再也忍不住的老板不由怒極的開口,「喂!你怎麼吃東西不付錢?」
喬峻停步,回頭走到老板身邊稍稍俯,低聲說︰「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也是流氓。」
老板抬頭迎上他充滿級氣的眼神和冷硬的臉部線條,這才發覺身形偉岸的喬峻具有常人缺少的冷漠特質,令人望之生畏,比較起這群毛頭小伙子,老板直覺更不該惹到這個凶神惡煞,當下便打算讓他離去。
但是在一旁被視若無睹的少年們可受不了,整群人立刻有默契的圍住喬峻。「兄弟,你很狂哦!你是混哪里的?」
「關你屁事。」喬峻的表情依然冷漠,他討厭人家和他稱兄道弟。
「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我上!」帶頭的少年想用人海戰術擺平看來不太好惹的喬峻。
「等一下。」喬峻主動開口道。
「怕了吧!外強中干的草包。」少年得意的笑了剛才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喬峻沒有理他,轉而對老板開口,「打跑他們收一百元,不弄壞剩下的裝潢也算你一百元,全部留下送警法辦再收一百,你自己選吧!」
老板一愣.隨即會意的咬牙開口,「我出三百元。」
「成交!」
話才出口,喬峻就出其不意的拉住離他最近的少年,硬是折斷他的手骨,搶過他的棒子,在慘叫聲還沒結束之前,又讓另一人發出慘叫,他就像是老鷹抓小雞一般,見一個打一個,被他抓到的不是斷手就是斷腳,手法之狠辣已經不像是在使功夫,而是拼命,最後一個被抓住的少年雖然苦苦哀求,但是仍被他重揮了一拳,膝蓋骨顯然是碎了。
遍地哀號不斷,就算有人還能走路,卻哪還有人膽敢走出店鋪?老板雖然想教訓他們,卻沒想到喬峻的手法如此殘忍,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
「剛才不小心弄壞你一張椅子,就收兩百元吧!」喬峻神色自若的向他伸手要錢,老板不禁往後退一步。雙手顫抖的抽出兩百元給喬峻。
「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我本來就是流氓,不是什麼好人。」喬峻的話氣滿不在乎,接著他轉向帶頭的少年,「我看你是剛剛出來闖的,所以女敕了些,不過要是換做我向這家店索討保護費,我不會先打電話通知,讓警察循線追來找麻煩,而且他若是不給,也不會用棒子砸他的店。」
喬峻竟然在「指導後進」!他無意久留,邊說邊步向店外,外面圍觀的群眾幾乎全都自動往兩邊散開。「我會找一輛推土機,直接推掉他的店。」
「全聚德」的老板何曾見過這種事,他臉色發白得因為腳軟而滑坐在地上,看著喬峻消失在人群中,嘴里喃喃的念著,「原來這才叫做流氓。」
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小伙子們,經過此次教訓,十之八九都不再妄想做街頭收保護費的小混混了。
喬峻若無其事的回到「景福會」的總部,剛才的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這幾年他因為自己的身分收斂不少,否則更早以前他幾乎每天遇到這種打打殺殺的事,當時的狠勁和現在相比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喬峻,你又和別人動手。」
說話的是卡森,「景福會」現任幫主,年方過四十的地儼然如氣度沉穩的一方領袖,和不滿三十歲,稜角尚在的喬峻全然不同,之前他是喬定天的得力助手,上一任幫主去世之後,他便得到商定天的扶持,一舉成為幫主,喬峻則在表面上成為他的座下精英,實則掌握幫內經濟大權,對很多事務都有決定權。
不過喬峻的個性和商定天多少有些不同,他無心于擴張黑道的事業版圖,很多次都想交出實權,讓卡森完全接手,但礙于許多現實面,例如兩人手下行事作風就截然不同,卡森自己表面清白,卻任由手下胡作非為,完全是傳統的黑道角頭風格,但喬峻就剛好相反,自己再怎麼壞,卻不準手下隨意找他人麻煩,否則他豈不是要一天到晚替手下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