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十天後分手 第24頁

偏偏,她愛上的那個,就是怪人!

呼,弄弄用力吐氣,想把所有不愉快全數吐盡,只不過哪有那麼容易?

認真想想,他們有多久沒一起出去吃飯、看電影?有多久沒說傻話、笑得笨兮兮?是因為他們已經月兌離熱戀行列、進入沉潛期,還是因為愛情在尚未化為親情之前,已然逐漸淡去?

皺著眉,她看向他床頭上的畫作,那是她十二歲的作品,畫的是一個葡萄圍、一個家和一群樸實而快樂的家人。

原來,長久以來她只是嘴硬,說她不要婚姻、不要家庭,說她和他一樣,有著受虐兒的陰影,事實上,十二歲的自己就渴望建立幸福家庭,她不過是欺騙他,欺騙自己。

是不是……她不小心吐露真心,他便決定和她一刀兩斷?

浴室的門驀地被打開,穿戴整齊的夏雨走了出來。

她扯了扯嘴角,笑出一抹淒涼。

如果是以前,熱戀時期的那個「以前」,他會圍著浴巾走出來,沖著她笑。她會朝著他笑,然後惡意伸手,抽去他身上那條巾子,而他會懲罰性地壓在她身上,然後滾來滾去,滾出一室旖旎……

可他穿得那麼整齊,代表什麼?代表他對情人間最愛做的事已經不感興趣?當兩人之間連性都覺得興趣缺缺,是不是擺明分手已近?

「拿去,我不需要你的錢。」

她把存款簿放在桌面上,轉身,坐到床邊。

他拿起存款簿,看兩眼,問︰「在鬧脾氣?誰惹你生氣?」

「還有誰?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她很想掄起拳頭,學韓劇在他胸前捶啊捶的,捶得風情萬種、捶得沒興趣的弟弟再度對她感到興趣,可……唉!她捶不出那種效果,只捶得出滿臉潑婦相。她明白,自己不應該當潑婦的,海齊說過,發脾氣可以解決問題的話,豬就可以飛上天,乳牛可以擠出燕窩,母雞生下干貝。

「說說,我做錯什麼惹你不開心?」他拉來椅子,與在床上的她對坐,語氣如往常般溫和,但她就是感到不對勁。

他寧可坐在她對面,也不願意上床來,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她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明,他後悔他們的「曾經」?

「你玩美國股票、寫書,沒有空余時間給我,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至少你在家里。可是你越來越過份,竟然要上電視節目,怎樣,想當風流型男、追求美女主播,還是想進入演藝圈,讓你全身上下的桃花開到最旺盛?」

說不當潑婦的,可一生起氣來,她就是阻止不了自己。

夏雨嘆氣,拉過她的手,把存款簿塞回她手里。

「如果你是為這個生氣,那麼並沒有,我沒有接下電視台的工作。」

他的話像根針,瞬間刺破她的怒氣。

他沒有……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放棄這種大好機會?我听說美女主播親自來我們家,

邀請你和她合作,她還笑得一身狐狸味,你怎麼……」

他失笑。「沒錯,那是個很好的機會,不管她有沒有笑得一身狐狸味。但重點是,上一集電視的錢,我得跑五場演講,你比我更清楚,成名之後伴隨而來的是什麼,但我放棄了。」

「為什麼?」

「因為你會生氣。」他溺愛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因為她會生氣,所以他把送上門的大好機會往外推?

他還那麼重視她,一個男人重視女人,重視到未來前途都可以放一邊,她怎麼能夠懷疑……懷疑他變心……

悄悄地,赧紅爬上她的臉,因為她的無理取鬧、她的胡思亂想……

「把錢好好收著,我賺錢、你蓋房子,這是我們共同的理想和願望,我們要一起努力做到。」

弄弄凝望著他。

他那麼拚命,不就是為了讓她蓋一間屬于他們的新家?他又沒有逃、沒有躲,純粹在洗澡,她卻要懷疑他不敢面對自己?她實在不該為自己多度膨脹的想像力而火大。

她越想越不好意思,頭越垂越低。「對不起。」她講得很小聲。

「什麼?」他沒听清楚她說什麼。

「我說對不起,我就生理不順咩!你不要介意,想不想吃宵夜,我給你煮一碗面,好不好?」

他嘆息。「不必。你忙不忙?」

「不忙、不忙,我閑得要死。」

哇咧,她閑?她明天要交的報告還沒整理好,那個死臉教授不把全班當掉很不爽……

「可不可以陪陪我,一下子就好?」他拉起她的手問。

再一次,讓他放縱一回,因為他愛她,愛得不能自己。

夏雨的神情古怪,她看出來了,但她不明白原因。

笑笑,她撲身向前,勾住他的頭頸,抱住他,像以前那樣。

「沒問題,這種事情不必問,我樂意得很啦。」

她跨坐在他的兩腿上,小小的掌心捧起他的臉,吻,像蜻蜒點水,一下一下又一下,之後越吻越熱烈,他的弟弟覺醒,她感覺到了。

啊咧,誰說她沒有魅力,誰說他對她沒有興趣,明明就禁不起撩撥。呵呵,她把所有的懷疑和想像丟到九霄雲外。

教授,如果當人是你所欲,那麼就請您盡情當吧……

第8章(2)

***

弄弄在反反覆覆、懷疑與自我否定間,度過漫長的六個月。

夏雨不再對她甜言蜜語、不再和她並躺在床間,六個月以來,他們沒有做過任何一件情人之間應該做的事。

可是他仍然對她溫和,仍然收納她的生氣與不滿,仍然疼她、寵她,把所有她想要的擺在她面前,這樣的情況,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正確。

他愛她?不對,愛一個人會想要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他沒有。

他不喜歡她?更不對,不喜歡不會事事都考慮到她,不會把她的一切擺在最前線。

就像上次她的設計稿出不來,老爸舍不得罵她,但工程延宕的另一個名稱叫做燒銀子,于是葉子叔叔跑到家里來逼她。

頭一回被罵,她嘴硬的說︰「設計是種任性的工作,越任性才能創作出好作品。」

葉子叔叔火了。「殺人是種隨興的工作,我今天剛剛好時間充裕、有足夠的空間隨興。」

只是小小的口氣不佳,夏雨就黑下臉,對葉子叔叔說,「延宕的工程款由我這邊支出,弄弄工作壓力太大,現在不想做。」

他說完就帶她出門,不理會身後的葉子叔叔氣得跳腳,也忘記葉子叔叔曾對他的好。

他寵她寵得這樣理所當然,她憑什麼指責他對自己的感情起了變化?

于是弄弄不斷說服自己,他的忙,為的是兩個人的將來。她告訴自己,婚姻和談戀愛不一樣,前者需要付出更多的責任與心力。

直到這件事發生,她的說服變得無力——

他帶回一個女孩,據說是同事,她和夏雨編在同一組,為了企劃案,兩個人必須關在房間里徹夜討論。

真的是徹夜討論嗎?

她不知道。她只能假裝送茶、送水果,進進出出窺探兩個人的動作;她只能在床上徹夜難眠,傾听鄰房有沒有傳來申吟聲;她只能在隔天一大早頂著熊貓眼為大家做早餐,假裝若無其事之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然後她在抱著書、準備離開家時,看見夏雨和那個女孩在說話。

女孩不高、夏雨不矮,他得低著頭把耳朵湊上,才能听見她在說什麼。

他听得很開心,而女孩說得很盡興,那是經過一晚辛苦夜戰做不出來的表情,除非他們昨晚做的不是徹夜討論,而是徹夜狂歡。

然後,一個猝不及防的動作,女人吻上他的臉。

心咚地一聲,掉在地板,弄弄傻傻地站在原地,進退兩難,眼眶迅速泛紅,酸水充塞胸口,證實了多日懷疑,她並沒有比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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