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美人 第22頁

每個行業都有各自的風險,他們這行也不例外。小至金錢上的虧損--市集尋寶時眼力不佳,誤以高價購買贗品;大至精神或身體上的損害--探墓掘寶時遇上的有形機關、無形咒術……這都是他們得承擔的風險。

前述情況他沒發生過,他的鑒定能力可是一等一的好啊!後述情況他雖遇過,卻都能憑著敏銳的直覺險險躲過。但夜路走多了,總會踫到鬼,他這次真的栽倒了。

其實原本就有心理準備,知道遲早有這樣一天,所以即使真的踫上了,他也沒有多意外,只是他萬萬沒料想到,竟在和饒天欣相戀不久後發生這樣的事。

萬一真有什麼萬一,他……對不起饒天欣。

饒天昊忿忿猛搥病床邊的木櫃。該死!本來打算不管靳得的是什麼怪病,他即使傾家蕩產也要替他治好;想不到……

「你教小欣怎麼辦才好?」他明白靳之所以將小欣遣開,是不想讓她知道。但這事能瞞多久?即使真的瞞過她,也不見得是好事,她會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迫面對靳的離開。

閉目彷佛可見好友離世後,小欣心碎哭泣的模樣……饒天昊忍不住埋怨上蒼。

已可預見的悲慘未來,要他如何強顏歡笑?他做不到啊!

靳煥生住進沁心的第三天下午,饒天欣嗅到不對勁的氣息。

好怪,他沒病沒痛,為啥不出院啊?而且天昊哥的表情也很怪,好凝重,不論她怎麼逗弄,也只是扯個敷衍的干笑……

懷疑一起,在短短時間內便坐大,她開始纏著靳煥生要答案。在她不斷追問下,靳煥生終于吐露實情。

「詛……咒?!」饒天欣愣愣呆呆重復著這兩個字,像木雕人偶一樣僵在床邊。

這種……這種只會在電影、書本上看到的東西,怎麼真會發生在現實之中?還好死不死降在靳煥生身上。

一定是假的吧!

她干笑兩聲,「今天是愚人節嗎?」不是吧,現在離四月還久得很呢!「你在做練習嗎?」她是不介意當他的練習對象啦!不過……「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耶!」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只能勉強評個三十分。「下次再想別的吧!」

饒天欣很努力的笑得輕快,唇角揚起的弧度卻在他萬般認真的表情下崩潰。

「為什麼?!」她抱頭尖叫。為何他會踫上這種事?

雖說私闖陰宅奪鬼財物是他們不對,但也不必拿命來賠吧!最多把東西還回去……對了!

「既然這樣,就把東西放回去不就好了!東西呢?」要是靳煥生不克前往,她就是拚死也會闖進墓里,把東西歸位。

一臉堅定的朝他伸手,卻只得到無奈的笑。

「在靜凌那兒。」拿到東西的當天晚上,他們就分道揚鑣。她沒留下任何聯絡方式,有的只是這件工作的尾款--五十萬美金的支票。

雖然他已經請朋友幫忙找靜凌,但找不找得到她是一回事,她願不願意將物品歸給原主又是另一回事。

靜凌是極度的自我主義者,只要是她決定要做的事情,任旁人說破嘴也別想改變。

而她會這樣大費周章的跑到墓里盜寶,想必是為了很重要的事情吧?想要她甘心交出東西換他的命,很難啊!

「那……那怎麼辦?」饒天欣傻了。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莫名其妙的事在他身上發生,奪走他的性命?

她不要啊!

「抱歉啊,或許不能跟妳白頭到老了。」好諷刺啊,才想著要開口邀她一齊攜手到老,卻馬上踫上這種事。

「不要說這個!不要說了!」別說出這種像是遺言交代的話語來……

饒天欣抱住他,埋首在他胸前,熱淚濡濕他的衣裳。

大掌輕輕托起濕漉漉的小臉。「別哭啊,我看了會心痛的。」

沖著他的話,她勉力綻開微笑。

「這才對啊!」拇指細細撫模可能無法再觸模到的雪肌,低頭在微微顫抖的唇上印吻,「妳還是適合笑臉啊!」就是因為不想看她傷心難過,才會想要瞞著她,不料她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敏銳。

擦去淚痕,吸了吸鼻子,她接受了極不願接受的事實。

「從今天開始,我搬來這兒跟你一塊住,好嗎?」病房里該有的都有,冷氣、冰箱、電視等等,一樣也不缺;床也夠大,夠兩個人躺。「我想留在這里照顧你。」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能和他相處,所以她想把握從現在起的每分每秒,守候在他的身邊。

一抹堅定笑顏綻放,美得讓人鼻酸,也讓靳煥生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其實這樣不對,在不知未來究竟是生是死的情況下,他應該要和她保持距離,淡化兩人之間的感情,萬一他真的不幸無法陪在她身邊,她也可以快樂地活下去,但他……說不出口。他無法要她別來看他,因為他也不想和她分離啊!

「萬一我半夜被附身,變成怪物怎麼辦?」半開玩笑說著,用來掩蓋五味雜陳的心和想哭的感動。

她猛搖著頭,柔亮黑發紛飛。「我不怕。」就算他變身成怪物,也還是他。「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不論靳煥生的情況如何,她都不會離開他的身邊!她要一直陪著他……一直……

誰說現代男女只取快餐愛情,有利就一起,有難就分?這兒上演的不就是至死不渝的深情嗎?

第九章

日本京都

一女兩男在彎曲綿延、似看不見盡頭的木板長廊上疾步快走,領頭的女孩卻忽然頓下腳步,三人差點撞在一塊。

「靳煥生病危?」怎麼回事?分手時還好好的不是嗎?靜凌好不容易消化這個驚人消息,隨即又听到另一個更教她詫異的話題。

「靜凌,能將墓里的東西歸還嗎?」被靳煥生委托幫忙尋找靜凌的男子搔著一頭燦金短發,忠實的轉述他的請求。

聞言,她隨即冷了臉,「為何?」撇開不明白狀況的靳煥生不談,他應該知道那東西對他們來說有多麼重要才是!

「靳的病是因為受到古墓主人的詛咒,要是不在時限內將東西放回原點,靳會死的。」男子邊說邊比著動作,賣力向她解釋。

「哈!詛咒?」受不了的翻白眼,她煩躁的一拳擊在木頭梁柱上。

真是夠了!她受夠這種怪力亂神的鬼玩意!

明明她是無神論者,卻在這兩個月內被迫接觸一堆有的沒的詭異論調……夠了!誰再對她提這類話題,她就把那不識相的人一腳踹飛!

「別拿房子出氣。」冽皺眉出聲,一把抓住她不听話的拳頭。「听不懂國語啊?」

房子又不是他的,這麼多事干嘛?她不爽的抽回手,絕艷臉蛋冷凝著,沒有絲毫情緒顯露。

「你相信這東西?」靜凌問著急忙來向她報消息的人,後者為難的搔搔一頭金發。

他知道靜凌是不信這些的,要說服她將東西歸放回原處很困難,但他還是得硬著頭皮當說客。靳是他的好朋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靳喪命。

「不信的只有妳吧!」冽雙手環胸,介入兩人之間的談判……或許不該說是談判啊,就氣勢上來看,絕絕對對是靜凌佔上風。

「冽,你給我閉嘴!」高傲的警告高她許多的大個頭,只是對方壓根不鳥她。

「別這麼死腦筋,妳相信的不見得就是真理。」他兀自說個不停,「這東西見仁見智,信或不信都無所謂,但是妳至少要接納他的意見。」下巴努了努金發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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