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不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嗎?哪有像你們這樣子當綁匪的?我不管了,你們一定要給我個理由,要不然……我餓死算了,從現在開始,我要絕食!」她威脅道,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現在終于明白「不自由、毋寧死」的道理,那動彈不得的壓力給她一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不過說要餓死……該不會正中他們下懷吧?也許他們正為了如何「處理」她而傷腦筋呢,如今她自己提出解決方法,不但讓他們落得輕松又不至于犯上殺人罪名,算是一舉兩得呢,她怎麼那麼笨!
「唐小姐你千萬別想不開,你要死了,我看我離閻王殿也不遠了。」
听到死字,朱毅開始緊張,沒忘記老板那警告的眼神,雖然處罰未必有老板說得那麼慘,但也差不了多少。
「我就要!我偏要!看你怎麼辦!」她開心的大叫,想不到他竟然怕極了她送命。原來自己這條小命還有這用處,她當然要善加利用,因此一開口馬上就是副小人得志的威脅快意。
不過,絕食的方法死的太慢也太不人道了,美食耶!就放在眼前還不吃?那多可惜!因此,她另有主意的擦擦額頭,然後找了面看起來最干淨的牆「輕敲」兩下,試試尋死的效果如何。
只見朱毅嚇得又拉又擋,哀求了半天,她才頂著施恩的表情,大發慈悲的答應暫時不再妄動,交換條件是——
「告訴你們老大,我再這麼吃飽睡、睡飽吃就要生銹發霉了,所以,無論如何,給我個理由,否則,後果自負!」
「這……」
「這什麼?還不快打電話。」
才一會兒工夫,她囂張的連口氣都變了,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大姐頭的氣勢,不過好像是欺善怕惡的那一型。
「是!」掏出行動電話,朱毅在她監視下一字一句的照著她台詞念,好像被綁票的人是他。
說了會兒,他把行動遞給她。
沖著話筒,唐靖文使出全身力氣,就怕不能震破對方耳膜的大叫著︰
「你到底想怎麼樣?」
約莫過了兩秒鐘,才像是山谷回音般有了回應,只听見個男人的笑聲陣陣傳來,氣得她眉眼都皺在一塊兒。等他笑夠了,那邊才傳來個聲音道︰
「樓下的健身房可以讓你活動一下筋骨,真生銹了,我記得牆角還有罐潤滑油。」
潤滑油?「你留著自個兒慢慢享用!」瞪著電話大喊,這個可惡的綁匪頭子。
「好吧,如果你乖乖听話,那麼我可以讓朱毅陪你在屋子里到處走走。」他口氣仍然愉快,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的囂張。
「走走?」這還有天理嗎?她叫了半天只讓她在屋子里走走?
「不要嗎?那就算了……」他無所謂道。
「我又沒說不要。」听他就要收回建議,她哪敢挑。
把電話交回給朱毅後,就見他們倆又咕嚕了陣,交代些事後,她終于可以跨出這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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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自己這條命還挺珍貴之後,唐靖文哪還肯乖乖的當個小肉票,軟硬兼施的鬧了幾天,總算把那幾個綁匪吵得高舉雙手投降,答應讓她與「頭殼壞掉」的綁匪頭頭見面,時間就在今晚。
隨著時鐘指針一步步的移動,盤坐在床上啃著一顆得花上百來元貴死人的進口隻果,唐靖文樂得一臉堆滿了笑。早知這招這麼好用,她早該用它了。
在听見一陣不同往常的腳步聲漸漸由遠而近後,她知道他來了。
她耳朵可利了,絲毫不像之前告訴朱毅的那般不管用,為了月兌身,撒點小謊應該是可以被原諒的,她為自己找個理由。
把吃了一半的隻果包好放進冰箱里,抽了張面紙拭淨唇角,她端坐在椅上等著。原本鎮定的心竟開始上心下心不安的撲通撲通跳起來,這綁匪頭頭不知是何方神聖,是長得一臉橫向、還是猥褻不堪?
門被敲了下,她清清喉嚨說聲請進後,屏氣凝神的瞅著門縫看,見它一寸寸的擴大,終于完全打開。
吸口氣,她豁出去的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由驚懼、疑惑,轉為慍怒!
這個天殺的混蛋,他怎能這麼做!
「趙漢!」愣了半晌後,她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向前指著他。「你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嗎?」
「我就是為了解決你的麻煩才帶你來這兒的。」相對于她的暴怒,趙漢顯得瀟灑自在。
好久沒見她這活蹦亂跳的樣子,這幾天他只能看著睡夢中的她,看著她睡得香甜的臉龐固然讓他感覺安心,但沉靜的她太不好玩了,不似清醒時總帶給他一身活力與精神。
「歪理!你這是綁架、妨害人身自由,我要上法院告你,讓你關上十年八年,嘗嘗被關在籠子里的滋味!」
在他身邊繞著圈子,來回的走著,一開口再也停不下來的一古腦訴說著自己這幾天來心里的恐懼,最後她難掩委屈的站在他面前又抱怨︰
「我本來就不是個頂尖聰明的人,這幾天不知又被你嚇死了幾億個腦細胞,你要害我年紀輕輕就得了老年痴呆癥嗎?真嚇傻了以後怎麼辦?你要照顧我一輩子嗎?」
瞧她瞠睨的眼神,委屈的抿唇而立,他拿出手帕擦著她眼角欲滴的淚珠。
「就算你不傻,我也可以照顧你一輩子。」
呆了呆,這回他真把她嚇住了。
之前她確實想哭,不過那是被他給氣哭的,但听了他這話後,這淚水還該不該落下呢?
好久好久!沒有人對她說過這麼窩心的話。激動的態度霎時柔和下來。
只是,憶及他第一次見面時惡劣的捉弄行徑……不行,不可以心軟!再次武裝起防衛的盔甲,她又不是初出社會的單純少女,哪那麼容易被他三言兩語就給唬弄過去。對男人她得小心點,尤其是他,總是打亂她原有的生活步調,她有種感覺,他的企圖不只如此。
吸口氣,她安撫那差點感動的心。
「少來了,巧言令色鮮矣仁,誰知道你心里打什麼歪主意?」舉起手,就著手背拭了拭淚,雖然他挺帥的,不過她才不會被他的男色誘惑。
「想听我說這句話的人幾卡車都載不完,而今天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人說這句話,想不到被你給潑了這麼大一盆冷水,不覺殘忍了點嗎?」他一副受傷的表情,心情復雜的看著她。
「不是殘忍,這叫就事論事。我又不是街著金湯匙出生、一輩子不愁吃穿的千金大小姐,哪來的美國時間玩浪漫游戲,要是那麼輕易就被你一句話給收買了,我哪能存活到今天?」她說,那他太小看她的神情表露無遺。
「你誤會了,照顧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是男女關系的那種照顧法。」他笑道,雖然到目前為止,他也拿不準要拿什麼態度照顧她,但肯定絕對不是普通的方法。
「那……就更可疑了。」她斜看他道︰「沒來由的把我‘供奉’著,你要想做善事,方法多的讓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可變個花樣玩,就是無需做到這種程度吧?」
「你是怎麼了?這對你有利無害,還不好嗎?」她這「匪諜就在你身邊」的小心態度,讓他啼笑皆非。
想照顧她的念頭其實早在十八年前在暗地打探過她的環境後就已萌生,但那時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總不能讓她跟著他吃苦受罪。但現在他已不是當年那個自身難保的少年,在證實她的身份後,他甚至沖動的想要立刻將她接回家照顧,偏她,防他就像防賊似的,在她眼里他似乎更像個獐頭鼠目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