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城北一窩親 第3頁

她真的不是卑鄙小人,老天爺可以作證,她真是由于無奈,才出此下策的。

表鬼祟祟地看準了高羿抓起骰子就要擲出手,小嵐暗暗地忙抓往他的袖角。果然,那骰子轉了幾個圈,點數不一樣!可終于打破平手的局面。

小嵐松了口氣地笑開來,誰知當她邀功般的抬頭後,迎面卻教余芊瑛賞了個大白眼;而高羿更是莫名其妙,沖頭竟給她個兼具謝意與「笑意」的表情。

敝了,她使小鱉計,怎地他還沖著她笑?

「你贏了,桌上的銀子都是你的了。」余芊瑛不甘願地吐口氣。願賭服輸,雖然她實在輸得冤枉,可是是自家的奴才搞的鬼,她就是再不甘願,也只能認了。

「什麼?公子輸了?怎麼會?我明明……」

那駭了跳的小嵐忙睜大眼瞧著賭桌上的骰子。六……六點!可小姐剛才擲了五點,真輸了!想不到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幫這個姓高的贏了小姐,也難怪那個姓高的要沖著她直笑;也難怪小姐要賞她個大白眼……唉!等會兒回去後,可以預想的,她可有罪好受了。

「你這不帶眼的小奴才,還不快把銀子拿出來。」這個傻奴才,也不知她到底是幫哪一邊的,說是要伺候她,照她看,不先把她氣死就已是萬幸了!她不覺口氣微嘖怒道。

「是!」光听那氣惱的聲音,小嵐早已經連頭都不敢抬地忙拿出十兩銀子。

「是一百兩!我剛剛已經提高賭金了,怎麼你連耳朵也擱在家里忘了帶嗎?」她真不懂當年她爹怎會挑這笨奴才做她的隨侍,耳背得連她這個主子剛才為了想刺激那姓高的使出真本事,而自願提高自己的賭金所說的話都沒听見。有僕如斯,也就難怪她今兒個要賠錢了。

「沒關系,十兩就十兩,這把我贏得僥幸,還是照舊吧。」高羿瞧那嚇白了臉的小嵐,不覺納悶,有這麼聰明的主子,怎地有如此迷糊的隨從?

「怎麼?你以為我輸不起嗎?」莫名其妙地輸了一局已教她不平,哪還需要這個姓高的在那兒「主持公道」,她才不領情呢!這麼說分明是瞧她不起,愈想她心里愈有氣。都是這個姓高的壞了她今日的大好心情,要不是今日天色已晚,她非跟他賭個徹底,賭得他當褲子求爹告娘地沒臉見人不可!

「不,我只是……也罷,你說了算。」听他那賭氣的口氣,還有微怒的表情,這小子似乎真發起火來了,高羿默笑著不同他爭辯。只是這小娃兒怎麼連生氣的模樣都好看得教人難以漠視?

「告辭!」

一抬手,余芊瑛沒好臉色地大跨步朝門口徑自走去。

「你這個傻瓜!笨蛋!不長腦子的笨奴才!你說,你到底是怎麼混進我們余家來的,否則我那精明的爹爹,怎可能買個像你這麼笨的奴才?你簡直就是要氣死我了!」出了賭場,一到四下無人的小徑,余芊瑛終于忍不住胸中那口冤枉氣,怨氣難消地訓起小嵐來。

「小……呃,不,公子,你別生氣,我原也是一番好意,想幫你一把,怎知道會幫倒忙,你可千萬別以為小嵐是故意跟你過不去,因為你也知道,我向來迷糊,不是只有今天才這麼笨手笨腳的嘛。」小嵐不好意思地搔首道。

不是只有今天?這個渾球!照她的意思是說她今兒個還是「笨得有理」嘍!

「你是說你往後也會這麼一直笨下去?」她強壓住怒火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人家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想我大概改不了了吧。」那小嵐猶不知死活地痴痴笑道。

「改不了?好啊!既然改不了,那我留著你這個笨奴才干嘛?待會兒回府後,我馬上叫管家把你賣了,換個機靈點的回來;要不就打發你到廚房里做活去,讓你好好地磨練磨練!」余芊瑛悻悻然冷笑,打定主意不管小嵐怎麼哀求她,她都不理會她。這笨丫頭,不給她點苦頭吃,她還當真走到哪兒都不用帶腦袋出門的。

可是,這小嵐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怎麼的,竟沒半點驚慌,還得意地直傻笑著。

「公子,沒用的,我是老爺精挑細選來專門陪伴你的,沒有老爺的命令,管家哪敢動我分毫。」

「精挑細選?胡扯,我爹怎可能挑個傻呼呼的人來陪我,那不是給我添個包袱嗎?」以她爹呵護她的程度,又怎會找個笨丫環來氣她?

「對對!老爺他就是希望我能絆住鮑子,別讓公子老是跑得整天不見人影,叫他操心,所以老爺早說過我就是再笨也沒關系,只要跟著你就行了。因為老爺覺得公子太聰明伶俐了,沒人絆著可是會‘咻’地——飛上天的。」說著她還學那遨游天際的蒼鷹展開雙臂,那表情似乎頗為自己這唯一的「優點」感到驕傲不已。

可是,他好像一得意,竟把她家老爺秘密交代給她的任務也給說了出來呢!

「好啊!虧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是來臥底的。」余芊瑛睨著跟前這個傻蛋咬牙切齒道。

「公子,你誤會了,我不是什麼臥底的,我是保護你來的,只不過保護的方式比較特殊罷了。」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余芊瑛那一副欲置之死地而後快的怒火正要發作,即使是反應遲鈍如小嵐,也不能不趕緊討饒。

彼不得什麼氣度、教養,余芊瑛抬起腳來,便踢個小嵐四腳朝天,可在听見小嵐的哀號聲前,卻先傳來一陣放肆的笑聲,教她不由回眸一望。

「姓高的,你敢跟蹤我?」瞧那從樹後漫步而出的高羿,余芊瑛沒好氣道。

「路是給人走的,我們不過是恰巧同路罷了,怎能說誰跟著誰了?」他理直氣壯道。雖然他確實是跟著他,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只好現身。

「哼!」余芊瑛輕蔑地瞪著他,想她今日的晦氣都是這臭男人招來的。

不理他?這怎成!好不容易發現蘇州城里有個如此有趣的人,他豈能放過這結識的機會?是以他翩翩然道︰「在下久居關外多年,近日剛回中原,對中原的禮俗略有生疏,若有得罪之處,余公子,還請見諒。」

「關外?原來如此,難怪我听你口音怪腔怪調的。大老遠的,你跑到蘇州來干什麼?訪友?還是玩樂?」她審犯人似的一古腦問道。本來她是沒什麼心情理會他,可是一听他說遠從關外過來,不免又好奇地打量起他來。

「都不是,應該說是……尋親吧!」高羿看著她那閃爍著好奇的眼光道。

「尋親?這姓高的在咱們蘇州可是個大姓,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隨便一抓都有一籮筐,倒不知你尋的是哪一門親戚?只要那人不在城北大街的高正陽府邸,我都可以差人幫你尋去!不是我心腸好,只是因為我爹和關外也有點淵源,再說這只是舉手之勞,否則啊……我這人最壞心了,你剛才也瞧見了,我還會欺壓奴才呢。」余芊瑛高傲地抬高了頭道。她最討厭人家夸她善心了,被這頂慈善的大帽子一壓,往後可是會害她想作怪都不好意思咧,所以,干脆先撇個一干二淨,省得縛手縛腳的。

斑羿納悶地看著她。為什麼別的高家都成,就除了「那個」高家不行?

「謝了,不過我已知道他們的住處,只是尚未尋上門去。倒是……你剛才提的那個高家,听說他們是蘇州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怎听余兄口氣似乎甚為不齒?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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