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騰印 第10頁

「顏兒,解鈴還需系鈴人啊!」他不願傷害她,更不願她一輩子讓恐懼圍繞。

解鈴還需系鈴人?這麼說來她就是系鈴的人了。瞬間她想起過去一切,包括兒時記憶,她強忍苦澀將欲奪眶的淚水硬眨了回去,點頭同意。

見她強忍悲痛,趙曦心疼不已,「顏兒,上蒼不會讓人白白受苦的。」

是嗎?上蒼不會讓她受苦,卻讓她飄蕩了十六年,而且眼前看似美好的一切,也只是鏡花水月。可是她不怨,是她自願的,她絕不奢求。思及此,她唇邊泛著一絲苦笑。

夜闌人靜,六角亭中儷影雙雙,松濤閣中徐韞仁與石仲軒心里卻有滿腔憂慮。

「人世真是如白雲蒼狗,轉眼閬柳如媚已成為柳貴妃,柳如絮也憤而辭官了。」徐韞仁輕嘆道。

石仲軒倒了一大杯酒痛快地飲掉,「所以我希望他能忘掉柳如媚。」

「這……」徐韞仁低愁,他可以想象如果趙曦回宮後,若依然痴心愛著柳如媚,那情況會多嚴重。

「他喜歡顏兒姑娘嗎?」

「有可能,但趙曦仍對她隱瞞真實身分,也不準我說,所以我也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盎貴人家多得是三妻四妾,更何況趙曦貴為王爺,就算是露水姻緣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趙曦的個性絕非是如此薄情寡義,就不知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藥了。

徐韞仁搖搖頭,對這這糾結的感情頭痛萬分,暗自慶幸淮萳沒有加入這復雜的局面。

「何時征伐大遼?」他轉移話題問道。

「下次月圓時。」

「好,我會通知秦茂與柳如絮。」

只要趙曦掛帥出征就有他們,這是男人間無言的鐵則與義氣。石仲軒和徐韞仁很有默契的互視一笑,各自干了手中的酒。

第四章

翌日子時,趙曦在松濤閣的松林里擺下「五行陣」,徐韞仁讓已被催眠的夕顏躺在陣中。趙曦左請白虎右請青龍列陣,一段祭辭後陣里出現八位身著不同朝代衣服的任氏列祖列宗,徐韞仁和石仲軒皆在一旁屏息觀看。

「星宿官主,找我等何事?」八位老人齊聲開口。

「眼前可是任家列祖列宗?」趙曦正色問道。

「回星宿官主,是的。」八人再次齊聲回答。

「那為何出現的是干姓牌位?」

其中排第六位身著越國服飾的老人回道︰「干姓一族自古以鑄劍為生,與歐冶子為生死至交,一日歐氏族人得罪禎定王被判秋決,臨死前將盤龍圖交給我,並囑咐不可將此圖公諸于世。但世人總是貪婪、殺戮不斷,在位者總想長生不死,永生為王,到處尋找此圖,干氏族人也因此慘遭殺害,所以改姓北遷。」

「這盤龍圖到底是什麼?」

「盤龍圖是軒轅黃帝于太陰山發現的一座天然風水璧,軒轅黃帝傳位少昊金天氏至夏皆傳此風水璧,故天下安泰、風調雨順,及至夏滅,此風水璧失傳,後由歐冶子得此風水璧圖。」

風水璧?趙曦聞言心頭一驚,怪不得顏兒屢屢遭禍。所謂懷璧其罪,況且此圖為軒轅黃帝所傳安邦風水璧,有心者莫不窮追猛探。

趙曦法令一轉請回八代祖先,再請夕顏的親生父母親。霎時,任崇光與韓氏滿臉血痕的出現,看得出死時相當淒慘。

「敢問前方可是顏兒的雙親?」趙曦蹙眉問道。

「回星宿官主,是的。」任崇光回答。

「顏兒背上的圖紋是您鐫上去的?」

「不是,先祖為藏圖用盡鎊種辦法,最後在改姓前決定使用秘傳鑄劍大法,將圖改為八卦天儀鐫于子孫血脈中,因此世代正統血緣中定會出一人,此人背上必鐫有此圖,當與生命另一半相契時,與之契合的人亦會感應到此圖世代交替記憶。」

石仲軒與徐韞仁听得目瞪口呆,無法想象為了藏圖竟用血脈傳承的方法。

趙曦施法請回夕顏雙親時,韓氏突然開口道︰「請善待我苦命的女兒。」

一縷煙霧霎時化為無形,趙曦接著繳回律令,請回白虎、青龍,再撤五行陣,這才完成所有施法。

石仲軒與徐韞仁對任氏列祖列宗充滿崇敬之意。

尤其是徐韞仁,他可算當代設計機關第一人,但從沒想過將人當圖的傳承方法,讓圖藉由血脈傳承而再生。

再生?這可是個問題,除非夕顏死了,否則這盤龍圖將跟隨她一生一世。

趙曦神情愛憐地抱起夕顏,走回攬月閣,石仲軒與徐韞仁跟在身後。

風水璧?

趙曦怎樣也沒想到那張圖竟隱藏如此大的秘密。

莫怪顏兒的列祖列宗死命扺抗,為的就是要保護天下蒼生安寧,他會遇上她也絕非偶然,那日觀日峰上算出來的「麻煩」正是如此,果真天意使然。

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溫柔地撥開她臉上的發絲。

「把她的催眠解開吧。」

徐韞仁瞧見他對夕顏的關愛眼神,知道他心里擔憂,立刻舉起手在她面前彈了幾下,夕顏應聲嚶然而醒。

由于剛剛被施過法,她雙眼睜開起身後仍有些搖晃,趙曦拿過兩個墊子讓她靠著,她定眼後望著他。

「剛剛怎麼了?」她急著想知道結果。

「這……」趙曦不知該如何解釋剛剛的情形。

「我們剛剛見過你的祖先了。」石仲軒順手倒了杯水遞給她。

她接過水,細喝兩口停了下來,望著石仲軒臉上詭異的表情,「盤龍圖里藏的是什麼?」

對這問題,石仲軒支支吾吾地說不完整,徐韞仁直接以眼光示意她問趙曦。

她轉頭望向趙曦,他垂下眼瞼,「那是塊風水璧。」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那是塊能安邦定國的風水璧。」

「風水璧?那是不是我們找到這塊風水璧後,圖就會消失?」夕顏為找到解決方法高興,臉上浮現興奮的光彩。

聞言,石仲軒與徐韞仁全都將目光投向趙曦,見趙曦面有難色的模樣,徐韞仁站起來走到門口,回首道︰「你該告訴她事實的,她有權知道,更何況如果你……」他輕嘆口氣,「她早晚會知道的。」說著就走出門外。

石仲軒自認無法解決這件事,也跟著出去了。

夕顏不是傻瓜,她听出徐韞仁的弦外之音,伸手拉著他的大掌,睜大雙眸看著他,「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妳……真想知道?」

夕顏用力點著頭,只差沒把頭點掉。

望著她蒼白小臉,趙曦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殘酷的事情,可以的話,他寧願變啞巴,一輩子都不說。

他深吸口氣緩緩開口,「你背上的圖一輩子也消不掉。」

消不掉?瞬間夕顏只覺得天旋地轉,「為什麼?為什麼消不掉?不是說只要將……」

「你曾見過我那把鋒利無比、削鐵如泥的湛廬寶劍,劍身上就有歐冶子與干將、莫邪的提字,那些字不是用刻的,是用內力鐫上的,不因風霜雨雪而稍有磨滅,你背上的圖也是這樣。」

他說得夠清晰明白,夕顏卻越來越胡涂了。

她蹙眉望著他,「你提那些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對她皺眉的模樣,甚是心疼,舉起左手輕撫平她的眉頭,一個字一個字說清楚,「當年干將夫婦得到圖後,干氏一族屢受迫害,為了避禍,在秦滅後遷徙改姓『任』並將圖用秘傳鑄劍術鐫在人體內,經由血脈一代一代傳承,如今你是唯一的傳承者。」

經血脈傳承?

每個字都像打在夕顏心頭,她不禁一陣寒顫,拉著趙曦的手跟著松開,臉上表情因無法相信而呆滯。

「那麼……將來我生的小孩也會有?」

趙曦點點頭,「不僅這樣,你的丈夫也會經過相契行為傳承圖歷代的記憶。」講到這里,趙曦也不禁頭痛,他沒想到夕顏的祖先竟想出這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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