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陷阱 第27頁

「你的評語我全接受。」他自成一派的從容臉上有一抹察覺不到的悲哀。

「滾出去!」她用盡全身力量大吼。

他依言照做。

「渝湘——」澄怡伏在地上痛哭失聲。

☆☆☆

收住淚水的澄怡已怔怔的發呆了好一陣子。

佔滿她思考線路和充斥整個腦袋瓜的,全是夢中渝湘死前掙扎的樣子。

全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太沖動,如果不是她太不經大腦,如果她小心謹慎些,如果她心思細密些,結局不會是這樣,再壞也不會是這樣。

站在門口端著餐點的阿雪遲遲不敢進去。她從沒看過這樣的澄怡,像掉了魂般。

印象中,她和主人總是無時無刻不在吵架,聲音大得連樓下都听得到。氣氛一直是劍拔弩張的,讓人不由得也跟著拉緊神經;然而在一觸即發的狀態下,隱隱的,似乎有什麼異樣的流動,那是她無法理解的,就像她無法理解澄怡此時的失魂落魄。

是主人對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嗎?阿雪輕嘆口氣,一定是的。主人對澄怡的方式一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有時是事無鉅細、體貼入微,有時又一副吊兒郎當、毫不在乎的模樣。最奇怪的是他從不準她走出這房間,甚至還派了一只杜賓犬在門口

看守。

有人這樣對待自己的未婚妻嗎?或者這是另一種愛的表現?阿雪的腦筋又轉入死胡同,兜不回來。

「你站在這里干嘛?」戴奕學的聲音從身後傳出,阿雪嚇了一跳,指指里頭的澄怡。

「交給我吧!」他拿過餐盤,將木門于身後關上。

他猜測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大概就是他吧?

「我用一千元賭你現在心里所想。」他還是一副氣死人的優閑模樣。

澄怡抬眼,冷冽的目光像是恨不得將他千萬萬剮。

「我用一萬元希望你去死!」

「我的命沒那麼賤價吧?」戴奕學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你已經兩餐未曾進食,該吃點東西了。」

「你讓我惡心,包括你送來的東西。」澄怡連瞧都不瞧盤里的食物一眼,盡避她的肚子早就打起鼓來。

「忘了你說過的話嗎?不吃飽喝足哪有力氣逃?就算要死也該做個飽鬼,不是嗎?」

「這是最後一餐?」她問,右手慢慢往前移。

「不……」他搖頭,「還未決定……」話未說完,澄怡已抓起筷子往他雙眼戳下,攻勢凌厲、快速得僅讓他略略閃過,刺痛由眼尾傳至大腦。

他一揚手,震掉澄怡右手的筷子。同時,澄怡已將盛著濃湯的瓷碗打破,手拿碎片朝他月復部攻進。戴奕學急往後退,狼狽的閃過,一回身,勾住澄怡的手將其反扣于後,正待喘一口氣,澄怡的腳已朝他膝蓋狠狠踢下,這次他閃躲不及,膝蓋結束的承受這一踢,疼得他俊美的五官都扭曲了。

他後悔親自送飯來給她,明知她現在有多恨他,他偏愛來冒這個險。

他朝她肩頭重重一擊,將她推開去,拉遠彼此距離,一個安全不受威脅的距離。

「小姐,中間截斷人家的話是很不禮的!」即使疼得額頭冒冷汗,他還是不改說話的調調。

「禮貌是視人而定。」澄怡冷冷的說著,冷冷的瞪視著他。她的右手因發麻而無力的垂著,左手仍拿著瓷片,上頭有斑斑血跡,是她攻擊時不慎割破了自己的手。

「哈!」戴奕學突然抱住肚子大笑,「我真是太小看你了,我以為你只是尖牙利嘴,想不到欲置人于死地時也有這股狠勁,可是……」他像看穿了她,「你現在一定覺得渾身虛月兌,恐懼感包臨全身,膝蓋已軟,只需用一根小指頭就可以將你輕易推倒……」

她氣憤自己像被透明化似的看得一清二楚,奮力撐起身子將腰桿挺得筆直。

「可惜阿雪的苦心!」他看著已經慘不忍睹的飯菜,惋惜的搖頭。「我再麻煩她幫你準備一份。」

「不必!」她嘴硬的拒絕。

戴奕學只是笑,一跛一跛的走到門前,突然一陣風掃至身後,他未加思索,左手自動防衛,不偏不倚打中澄怡的月復部。她哀叫一聲,跌坐在地。

「老天!你竟還有余力攻擊。」他蹲子審視她的痛處,眼角余光密切注意她的手腳,預防她的再一次偷襲。

澄怡痛得緊咬牙根,眉心糾得死緊。

「很痛是嗎?」他心焦的詢問,手按在她月復部上。「哪里?是不是這邊?」

澄怡打掉他的手,怒目而視。「別讓我看到你的臉就不會痛了。」

戴奕學微微一愕。

「想不到我英俊的臉龐也有惹人厭的一天。」他若有所感的拍拍臉頰,一不慎踫觸到眼尾的傷口,疼得淚水差點滾下。「罵人功力未減,可見沒啥大礙,休息一會,美食就會送過來了。」

他打開門,趁澄怡沒來得及張嘴開罵,火速逃了出去。

外頭的阿雪早已久候多時,在瞧見主人時,笑吟吟的將餐盤遞給他。

這才是正常的情況,阿雪心里是這麼想的。

戴奕學發出會心的微笑,拍拍她的肩膀。「你送進去吧!順便帶急救箱給她,我得去療養一下才行。」

膝蓋痛楚已減,但他的腳步仍沉重。

是誰布下的棋,讓他在此情此景遇見生命中的煞星?!

望著映在鏡中眼尾的OK繃,他緩緩的、沉沉的嘆了一口長氣。

☆☆☆

「找到她了!」魏伯堯尚未掛上電話,即迫不及待的向渝湘報告好消息。

「真的?」渝湘從椅子上跳起,「你是說澄怡找到了?在哪?安全嗎?」這是她最關切的問題。

「她很好,現在被軟禁在戴奕郊外的別墅里,尚無生命之憂。」

「太好了!」渝湘高興得不知如何表達此刻犁心情,只能讓欣喜的淚水不停的滾落。

「還是我外婆行,僅花一個上午就套出他們密買股權,進而入主魏氏、並吞魏氏的計劃,以及有關澄怡的消息。」

「這我早領教過了。」她的思緒跌回一個多月前,那個晴朗無雲的午後,一個聲音沙啞、不怒自威的老婆婆,帶來令她改變際遇的機會。「對了!」她眼楮一亮,「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帶回澄怡?」

「等布置聯絡妥當,我們就可以出發了。」他將她按回椅子里,要她耐心等候。

相對于笑逐顏開的渝湘,魏伯堯的內心是五味雜陳的。並吞計劃的主謀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好朋友、他敬愛的學長。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他會作何反應?魏伯堯無法預料,但他知道,這已不是一場架就能勾消的恩怨,就能抹去的失望與憤怒。

☆☆☆

恍惚中,像有一把錘子又沉重又急快的敲擊著澄怡的腦袋,敲得她頭疼欲裂,太陽穴發緊。周圍的溫度像一下子升高許多,熱得她全身刺痛。在雙重交攻下,她只想找尋一個可以避開打擾她安眠的地方,她翻個身,冷不防滾落床下,人倏然驚醒,才發現一切都不是夢,的確有人在敲門,而房內的冷氣不知何時已停止運轉。

澄怡拉開被汗水浸濕,貼附在身上的棉恤,撥開黏在脖子上的發絲,邊用手扇風,邊張口問道︰「誰啊?」

外頭的人沒應話,只听到像被蒙住口鼻的嗚啊聲。

「阿雪?」澄怡走近木門。

敲門聲更急促了。

「怎麼?忘了開鎖的方法嗎?」

這次阿雪改用腳大力踹門。

「怎麼搞的?」澄怡覺得事有蹊蹺,趴在地上往門縫瞧。

頭一個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白皙的小腳,左腳的腳踝處有一道淺得幾乎看不見的疤痕。這是阿雪的腳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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