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陷阱 第3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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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湘!」澄怡大喊著沖進房里,不敢相信這女孩還有心情躺在床上睡覺。

「都十點半了你還睡?」

「才十點半而已。」渝湘翻個身,改趴在床上,凌亂的長發披瀉在背上,蓋住頭和臉。「十二點吃午飯時再叫我。」

「小姐!」澄怡一把將她拉起來,「魏伯堯的飛機不是十二點嗎?」

渝湘甩掉她的手,又躺回去。「我不送他。」

「為什麼?」澄怡傻眼。

「……天氣好熱……桃園好遠……」她語無倫次的?著借口。

「公車有冷氣,出租車有冷氣,魏家的大轎車有冷氣。」澄怡實在不懂她怎麼狠得下心不去送魏伯堯。「憑你上車就能睡著的功夫,桃園一眨眼就到了。」

「我不要去,我怕我會哭著要他別去,然後他就會留下,以後他就會後悔,然後他就會恨我!」她把臉深埋在枕頭里,語音哽咽。

澄怡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認識渝湘十多年,她還是無法理解渝湘那套奇怪的邏輯,偏偏她又固執得緊,費盡舌也無法讓她改變想法。

「不送就不送!」澄怡坐在床畔,收攏渝湘的長發,三兩下就編織成麻花辮。

躺得好好的渝湘突然跳起來,冒出一句話。「我要去剪頭發。」

澄怡在呆愕之余仍不忘問︰「為什麼?」

「許福弊?痤孿從鎂擼□□渙瑂痰南□□諉藕蟆;乩春□撓逑媯□郴溝巫?

水就忙不迭的將澄怡趕出去,換好衣服、涂好防曬乳液、說聲再見,轉眼已沖至樓下,橫過對街,沒入一間發型設計店。

當她再回來時,澄怡剛買好便當回來。

「老天!」澄怡張著嘴,不敢相信渝湘真把留了三年的長發狠心剪掉。

「好輕松呢!」她甩甩一頭輕柔而服帖的短發。

經過設計師的巧手,原本長近腰際的長發這會只剩不到耳下的長度,一頭長發的陰柔,轉換呈現另一種俏皮可愛的風貌,整張臉顯得更為亮麗而有精神。

「很好看,只是不太習慣。」澄怡突然用力一捏渝湘的雙頰,「現在連國中生都會寫情書給你了。」

「痛啊!」渝湘哇啦哇啦的叫起來,含著淚光瞪了心狠手辣的澄怡一眼。

「同學!」澄怡將手倚在渝湘肩上,低聲問道︰「你許了什麼願?」

「秘、密!」見澄怡作勢要打她,連忙加上注解。「說出來就不準了。」

「秘密、秘密,一大堆秘密!」澄怡不悅的低嚷著,回去吃她的便當。

「澄怡——」渝湘拉拉她的袖子,撒嬌似的嘟著嘴。「實現後第一個告訴你嘛!」

「謝謝。」澄怡拿著便當和飲料閃到一邊,「相信你話的人是笨蛋!」

牆上的卡通掛鐘突然響起一陣輕快的音樂,鐘里的小人兒紛紛跳起圓舞曲,時針和分針約定好似的停在十二的下方。

澄怡和渝湘的眼光不約而同的落向掛鐘,接著很有默契的同時動用手上的便當,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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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各所大學紛紛開學。渝湘她們也邁入大學生涯的最後一個年頭。

渝湘的存款數字高達兩百三十萬,遠超過一開始所預定的數字。但她並未依先前所言,結束為人捉刀的生活,她依舊埋首于書本、計算機中,除了學校和賃居的水族館,圖書館最常見到她的身影。

不時滑到鼻尖的眼鏡,隨風飄揚的短發,嘴邊時時掛著一朵甜美微笑的她,沒人相信真的是四年級的學姊,面對新鮮入學弟熱情的邀約,她的甜笑頃刻間轉為苦笑。也許,她該用化妝品在額前、眼尾、嘴角涂抹些滄桑的痕跡才是。

「活該!」澄怡總不忘在她苦惱時落井下石,「許願嘛!」

「你再幸災樂禍,我就把你大卸八塊,丟進水族箱里喂紅龍。」

「換一個好不好?我比較喜歡熱帶神仙魚。」

渝湘沒有理她,專心對付熒光幕上的計算機繪圖。

「魏伯堯回信了嗎?」

「還沒有。」慣例的問話,慣例的回答。

「拜托,都出國兩個月了,前後也才回過一封信。」澄怡甚是不平,渝湘幾乎一天一封,他則是兩個月一封。

「他忙。」渝湘淡淡的回答,像不帶感情。

「會不安嗎?」

「會!」連猶豫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有沒有問他原因?」

「有,因為他忙。」

澄怡舉白旗投降了。

望著專心使用鼠標的渝湘,澄怡十分明了她再次將自己投入書本堆中的原因,用頭發所許的願想必也和魏伯堯有關。

這算什麼?澄怡感到胸口莫名的憤怒。隨便一句話就將女朋友拋在台灣,自個兒遠渡重洋,要人痴痴的等,卻吝于多付只字詞組;教人一顆心似懸在空中,不上不下的,不是折磨是什麼?渝湘那個大笨蛋竟甘之如飴,接到他第一封回信時還掉下欣喜的淚水。

不公平!她氣憤的將雙手交叉于胸前,腦子里卻沒來由的響起聲音︰我等你。

直到你改戀心意!

卑鄙的戴奕學!

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打轉,她恨恨的抹掉它。這樣毫無誠意的一句話竟在她心頭盤旋至今,一天比一天明了,她是招誰惹誰了?

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她惱怒的下了結論。

「接數字的作業吧!」澄怡對著渝湘的後腦勺說道︰「我幫你。」

渝湘驚訝的回頭注視她,唇邊浮起了然的笑容。

第十章

傍親愛的魚兒一個吻。

現在是加州的半夜,台灣大概已是日上三竿了吧!我正忙著碩士論文,所以沒什麼時間寫信,但只要一有空我就會想你,是否該為這樣的伯堯獻上一吻呢?

前些天我遇到奕學。地點已忘,只記得當時氣氛有些尷尬,但我們仍給彼此一個招呼。讓我驚異的是他問起澄怡,雖然只有簡單一句話,但我卻從他眼里讀到不一樣的情愫。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你一定知道,你也有權利決定是否將此事告知澄怡。

夜已深,人已倦,很抱歉字寫得潦草,無奈我上下眼皮已重重的黏在一起,連牙簽都發揮不了功用。

想你,從清晨到夜晚。

愛你的伯堯渝湘折好信紙,置于上衣口袋。

半個月前的來信,如上言詞短少,渝湘已能倒背如流。

時光匆匆流逝,似流沙般從指縫滑落,一轉眼,她畢業已半年多,也已經一年三個月零五天不曾和魏伯堯見過面,僅從他偶爾寄來的照片得知他面容依舊、挺拔依舊、笑容依舊,心……是否也依舊呢?

曾想過飄洋過海去看他,又怕耽誤到他的正事,影響課業進度,遂放棄作罷。

只是,思念的心啊!一點一點的啃噬,常疼得她輾轉難眠,眨眼,又是一個清晨,又是一個不成眠的夜。

丙醬行到她跟前,示好的搖搖尾巴。站立著的果醬已有渝湘的三分之一高,渝湘已沒有足夠的力氣再將它抱起來在頂上旋著玩。

畢業之後,渝湘將果醬帶回台中,加入狗朋貓友中。

兩個月前,譚家附近一塊八十坪大的空地因主人急需用錢,以兩百萬的價格賣給渝湘。渝湘利用這筆還算寬廣的土地建造了兩個貓狗專用的小木屋,其余的土地則作為狗兒、貓兒活動的空間,並麻煩尚在服兵役的水梨幫她規劃庭園,一間屬于渝湘的流浪動物收容所終于成立,也完成渝湘多年的心願。目前這兒收容了二十五只狗和十八只貓;每一只都預先作好結扎手術,所以這兒沒有新生兒,但由外頭新進來的房客仍一天一天的繼續增加。

渝湘原本還打算建一間小屋子,好讓自己就近照顧動物,卻被譚爸爸以太過危險的理由嚴禁建造,只能造個小亭子作為休憩之用;晚上規定一定要在譚家的屋子里睡。渝湘明了父親是出于愛惜女兒的心理,也就欣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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