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苗民總是熱情如火的對外來的訪客展開歡迎的臂膀。
可惜每天沉浸在歡樂氣氛中的尉遲漣漪,內心飽受誓言與感情的煎熬,縱橫交錯成一張濃濃密密的網,網得她失去自我,也網得她痛苦難耐。
解不開心結,使她難以心平氣和的態度對待袁滅,更敞不開胸懷面對早已視她為自己人的苗族同胞。
她是讓袁滅抓回寨里解決需要的不是嗎?至少帶她回寨的第三日,袁滅就已經赤果果的表現出他對她的渴望。他非常誠實且不改霸氣的告訴她,他要她侍寢,不過先決條件是尉遲漣漪得無把自己「弄乾淨」才有資格上他的床。
原來急色鬼有超乎常人的潔癖,尉遲漣漪冷哼出聲,叛逆地撇開瞼去鄙視他。
她再寧死不屈,袁滅還是有本事不顧她個人的意願,替她做決定。
對她倨傲的反抗視若無睹,直接將她連衣帶人的扔進水塘里,他像個出戰沙場的大將,只管下達命令道︰「沒見過比你更髒的女人。給我待在池子里,乖乖的洗乾淨再出來。」白衣對開,露出泰半深麥色胸肌的肌膚上,浮著一層薄薄的水氣,想是抱著尉遲漣漪在寨里認識環境,運動過量的成果;至於避免曝光過度的一半布料則沾滿尉遲漣漪用來遮掩、偽裝水女敕雪膚的黝土。
他強健有力的腿岔開,環抱著胸,袁滅瞠大眼瞪視同他怒目而視、站在水中不肯動作的尉遲漣漪,對她「公然忤逆」的驕傲表現很是不悅。
纘起眉,他極盡凶惡的警告她,「你若是不洗,就由我來代勞。」
「彼此部是漢人,你不能這樣對我。」倔強是最佳的保護色。縱使尉遲漣漪的心因他的警告而顫抖,她也沒有讓袁滅看出來。蒼白著容顏,她壓抑直線上升的怒火,沙啞的聲音,嘎嘎作響。尉遲漣漪挺起酥胸,硬是咬牙挑戰他的權威。
「女人。」早覺得她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妝扮很礙眼,很想看她換上羅裙的袁滅,決定將他的信念貫徹到底。
嘟噥一聲,他撲通下水,不耐煩的瞥一眼打三天前便開始在身旁老是跟前跟後,不時發出怪聲,鬼吼鬼叫,藉機調侃、嘲弄他的四大壇主,而水中渾身濕透的尉遲漣漪若隱若現的美麗胴體幾乎讓他發狂,袁滅視線陰沈,用同樣沙嘎合昧的嗓音,沉沉地低吼︰「全部給我滾開。」
堅毅的腳步走向一臉驚駭莫名、以贏弱雙手護衛清白的尉遲漣漪。
拉開粉女敕的小手,撕開她不肯月兌下、讓人生厭的粗布衣裳,驚艷到底的袁滅怔忡想道︰細腰窄袖的胡衫穿在她身上,不知是怎樣的風情?
「不要……」她當然知道袁滅想要干什麼,他鷹隼般的銳眼無庸置疑的寫滿,而尉遲漣漪是容不得他把自己當成待宰的野兔--明知會把它宰來吃掉,還貓哭耗子假慈悲替它梳理毛發,讓它以最美的姿態被宰。
掙月兌不開袁滅幾乎碎她手腕的手,跌進水中,她狼狽地瞅著訕笑不已的四大壇主,祈求袁滅不要當眾侮辱她的申吟,「拜托。」
「寨主,人家小泵娘說『不要』,你干嘛非強迫人家不可?這『不像』你的作風喔!」札木耳魯直憨厚的個性,實在不忍心看寨主像玩老鼠似的玩弄她。雖然寨主本來就不懂得憐香惜玉,視女人為禁留、玩物,可以用過即丟,但是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而言,終究殘忍了些。
偏偏惡劣到底的男人,還有成堆成塔的女人不以為意,拚命祈盼他的青睞,想要替他暖床,札木耳想到就要捶心肝。
嗚……他可愛的紫鳳凰,就像那堆沒見識、沒常識,外加沒知識的庸俗女子,不知把他的溫柔當寶,只會欺負他,害他有夠嫉妒頭頭,嗚……
不過想想,也難怪老大像個急色鬼似的,巴不得當場要了她。小泵娘如玉凝脂的肌膚,白女敕白女敕,真是敢愛敢恨、享受陽光的苗族女子所比不上的。看來看去,還是紫鳳凰配他最恰恰好,一個鍋跟一個蓋嘛!誰也沒佔誰便宜。
「札木耳,寨主解決『需要』曾幾何時要你置喙了?嘴巴閉起來,沒人當你啞巴。」紫鳳凰眼楮噴火,手中的牛鞭躍躍欲動,更想一鞭了斷小妖女,替代她的位置同寨主戲水鴛鴦,雙宿雙飛。
「滾!」不管袁滅有多嫌惡這些無聊人的「打擾」,他都沒有表現出來。
面無表情的盯著尉遲漣漪不斷掙扎、吃水嗆咳、淒苦可憐的小瞼,石頭般的心腸,斂去狂傲釋出柔情;手臂揮揚,他以兩分功力隔空打水,濺得四大壇主們一身濕,又剛好讓他們產生「痛」的感覺,袁滅火大地咆哮,「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生氣了,生氣了。寨主生氣了。清場清場--」怪叫數聲,拄著拐杖,笑看寨主失常的鐵彧推推這個、踹踹那個,悶笑著替可憐寨主請走各大瘟神。
「寨主,你要『清理』小娘們,讓我來就好了。」紫鳳凰猶不死心的看著袁滅輕柔的拉出尉遲漣漪,妒火中燒。
「不用。」袁滅言重意賅。言下之意,便是他們再不識相,他真會以非常手段把他們「修理」得金光閃閃。
「住手。」懷抱殘破上衣,尉遲漣漪虛弱的直往後退。
盡避她閃避的徹底,還是躲不開他堅定不容反抗的手如影隨形。
她是不怕死,怕的是與娘親冤家路窄,在陰曹地府或極樂世界相遇;偏偏死亡是她唯一的手段。
若是袁滅欺人太甚,她寧願鍥而不舍以死解月兌。
「不,想都別想。」粗糙的手指覆向尉遲漣漪帶點黑、卻不失細致的臉搓揉,袁滅慵懶狂傲、不厭其煩地打斷她尋死的念頭。「別再動自盡的念頭,誠如口前的警告,你該知道你率性而為『了卻殘生』的後果,會是西門豁被剜面刨首、曝尸荒山喂食禿鷹的下場。」
悶不吭聲的尉遲漣漪,臉色果真蒼白得更徹底。
看來她是想起他的警告了。滿意的點頭,他有些殘忍的繼續踐踏她的自尊,「要一個無辜的生命為你命喪九泉,我想你也不忍心吧?」欺近她的瞼,逼向一顆顆如珍珠般的貝齒,袁滅粗略的手指扳開她的嘴,不允許她咬住下唇傷到自己。
不費絲毫氣力的接替她的手,取來經過他的拉扯成就為破布碎布塊,袁滅汲水為她抹去臉上泥巴,剛硬的動作在輕觸女敕滑的肌膚後,轉為輕柔。
「你--究竟有何打算?」著迷的盯著他足以蠱惑人心的火眼,尉遲漣漪不由得配合寧馨氣氛輕聲咕噥。
「我意欲如何,你還不清楚嗎?在弱肉強食的朝代,女人的價值不值一兩。不過,我保證會比上青樓尋花問柳的登徒子還要溫柔以待。」袁滅隨著她的情緒起伏,亦不願破壞彼此和平的氣氛跟著喃喃囈語。
猛抽口氣,面對強勢的袁起,和戒備森嚴、地勢險峻的雷火寨,尉遲漣漪自知一時三刻內是逃不出土匪窩的。既然尋死無門,就需苟活。閉起雙眼,她雖是氣得咬牙切齒,仰起白皙的頸部趨向他,猶是不服輸的挑釁道︰「你想羞辱我?」
「客氣,只想請你為我暖床。」抿起嘴,袁滅笑得狂傲。
這性烈如火的冷冽女子,裝著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她以為他忍心讓她死嗎?
怔忡之余,撫觸她頸項的厚掌盈盈一握,在她遠然瞠大的美目中,一舉擷取她口中的芬芳,滿意的听著宛若天籟的嚶嚀聲,袁滅闔上眼,低低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