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龍幻姬 第23頁

尉遲漣漪依舊瞠著美目瞅他,悶不吭聲。

「你乖,喝完湯袁大哥帶你去溜馬,嗯?」她眼神一閃,袁滅知道她上勾了。見她遲疑地接過藥碗,住鼻子咕嚕喝下,皺眉頭的俏臉讓他情難自禁地傾身,在她眉心落吻。

拭去漣漪嘴角藥汁,親自為她穿上褻衣、中衣、紫白色宮衣碎花裙,伸出手,他笑容朗朗道︰「走,去溜馬。」

恬靜頷首,尉遲漣漪輕易讓他帶出門,而首次見寨主笑得如沐春風、一臉和藹可親的俊臉眩惑迷人,侍兒錯愕得遺忘言語,愣在原地恭送他門離開。

鳥囀蟲鳴,好個風和日麗、鳥語花香的好天氣。袁滅跟尉遲漣漪摒棄嫌隙、共享溜馬之樂,像是沒發生過什麼事般。

「別怕。你模模它,它自然肯跟你親近。」一生崇尚閑雲野鶴過人生的尉遲漣漪,居然會怕馬?真教人不可思議。

「它--好大。」又愛又怕受傷害的伸出玉手,尚未接近紫騾馬,馬眼看人低的家伙便惡作劇的撇開臉,做勢要咬她,尉遲漣漪嬌笑地逃開,佯怒道︰「想咬我?真壞!」罵歸罵,她到底抵不住誘惑的朝它偎去,一人一馬很快玩成一堆,相處融洽。

含笑看著她嬉戲,袁滅好半晌才瞧出端倪,察覺到尉遲漣漪微妙的情緒轉變。

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全像個長不大的孩兒,帶著濃濃的稚氣。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第七章

「咦!小倆口和好啦!」扶住大肚子,步伐笨拙蹣跚的戚銀光朝夫君邁進,投入袁起敞開來的懷抱,順著袁起臂膀轉身,改成偎靠在他懷里的姿勢,杏眼微啟,她眺望遠方親密相依的一對壁人,訝異之情昭然。

「應該吧!」摩挲著下顎,袁起逕自深思,自語起來︰「不過--我總覺得尉遲姑娘有些不太對勁。瞧,她老像個孩子似的,稚氣未月兌得可愛。她這副模樣,讓看著她的人隱憂不斷。」

端坐在馬背上的尉遲漣漪,甩著馬鞭,不知是在鞭馬,還是在打人的咯咯而笑。銀鈴般清脆的笑聲,足以傳遍整座山寨。

「怎麼,他們雨過天青不好嗎?夫君在煩惱什麼?」瞧他語氣凝重的,難不成夫君希望他們像對烈火鴛鴦,成天大打出手?

沒好氣地睨他一眼,戚銀光酸疼的揉揉腰,將目光調回接過馬鞭,乖乖為她遷馬、掌控韁繩的袁滅身上,然後噗哧笑出來。

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值得記錄下來,以備不時之需--例如嘲笑袁滅的「蠢」相之類的,也頓為有趣。

想著想著,戚銀光兀自笑得既開懷又滑稽。轉向袁起,她放肆的笑聲嘎然而止,納悶地打量若有所思的夫君,她不由得有些氣悶;雖說他們打定主意要在雷火寨叨擾一陣,夫君也該行函通報皇帝老爺,讓他老人家明了一下狀況才對。

看他不痛不癢,一點也不肯找尉遲漣漪詳談,確認她的身分;卻無意向小叔提及聯姻之事,盡是站在遠處打量尉遲漣漪,瞅著人家看。神情依戀,萬般不勝,戚銀光追問原因,他也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只肯保證他的忠貞便不再多說,讓她納悶不已。

向來沈穩持重的撫遠大將軍袁起,究竟瞞她何事?

「娘子可知苗疆地區,盛行一種靈藥,專讓雞皮鶴發的老人恢復年輕?」圈住娘子已見圓滾的身軀,以防她重心不穩一個倒栽蔥跌出去,袁起兩道眉攏得像山,無限煩惱。

「真有此靈藥,還怕皇上下派人尋來?」到時這地靈人杰之地,必會惹上無限塵埃。慎重搖頭,戚銀光將泰半的重量過繼給袁起,嘟起腮幫子,問道︰「夫君,咱們還要在此逗留多久?我想回家了。」

「怎麼了?」見娘子大大地不開心,袁起忙問︰「前些日子不是直听你吵著出門嗎?這麼快想家啦?」

「還不都是袁滅。」戚銀光最恨男人粉飾太平的嘴臉。尉遲漣漪受傷害不過月余的時間,怎麼大家全忘了。「我怕孩兒受他影響,將來成了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暴力分子,那才討厭。我看,咱們還是回家生的好。」

「哪來這麼多心眼。你呀!就是這樣。」擰擰她的鼻頭,袁起回到剛才的話題。「說真格的,你相信有『返童藥』嗎?」

「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兩眼骨碌碌地轉,戚銀光恍然道︰「我懂相公的意思了。你是說,尉遲姑娘誤食『返童藥』,才會性情大變?」難怪她變得比較平靜溫馴,不再像個蟄人不斷的刺蝟防人,離冰冷也有段距離,原來如此。

「是啊!據說『返童藥』對年老者有補氣養神的功效,能夠使肌膚去蕪存菁,恢復年輕,不過,即使是老到頭禿齒搖的蒼蒼老翁,一年也只能服用一次,劑量約為一錢。若是服用過於頻繁,則可能回到母體十月懷胎的時期,繼而死去。老者尚且如此,年弱者更不用說,『返童藥』會讓智力迅速衰減,最重要的是它與紅花藥效相當。為夫所擔心的,不過是有人為剔除尉遲姑娘這顆眼中釘,暗中給她服用這帖藥。」

「有可能嗎?尉遲姑娘在雷火寨的人緣一向很好,誰會想害她?」櫻口微張,戚銀光不是不相信夫君的判斷力,不過他陳述的事情,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吧!「何況夫君從何肯定,寨里有這味藥?」

「雷火寨下有一百毒堂,堂主正是紫鳳凰--」其他的毋需袁起贅言,戚銀光自行演繹,似乎也能找到答案,驚呼聲跟著月兌口而出,「夫君的意思,是紫鳳凰想要尉遲姑娘的命?這怎麼可以,我們應該警告袁滅才是!要是尉遲姑娘有個三長兩短,這門親事怎麼辦?」

「所以我才要找袁滅談談。」沉吟著,袁起對朝向他們走近的袁滅道︰「袁滅,為兄的有話要跟你說。」

挑起眉,只想要跟尉遲漣漪溫存的袁滅可沒興致听兄長訓話。他蠻橫地道︰「不要,此刻無談話的興趣,有話改天再說。」

睇了眼縮在他身後扯他外衣的尉遲漣漪,袁起端出兄長的架子,不容置喙地堅持,「不行!現在。」

嘴角囁嚅,袁滅任性的低咒數聲,將尉遲漣漪從身後帶出來,他哄道︰「漣漪,你先跟大嫂回房。」

「不要,你們要談什麼?我也要听!」

「好,你要听也成。」擺擺手,袁起扶著戚銀光率先步入議事廳,他沒轍的嘀咕︰「反正此事與你也有關連,讓你听听也好。」

進入議事廳,尉遲漣漪見著虎椅,就再也不肯往前。袁滅知她是憶及該日之事,心中無限憐惜,也不勉強她,牽著她的手,坐到袁起夫妻對面的太師椅去。

「尉遲姑娘仙鄉何處?」清清喉嚨,袁起開口,即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仙鄉?」尉遲漣漪眼透茫然,似是不甚明了的瞅著他,光是笑也不回答。

「夫君的意思,是問你你住在哪、打哪來,漣漪妹妹,可還記得?」戚銀光懂得夫君先前的意思,非常熱絡的代為解釋。

「住在哪、打哪來?」

「是呀!記得嗎?」

秀氣的眉毛漸漸擰成一團,尉遲漣漪似是萬般苦惱的環顧眾人,然後她頭疼地低下頭,喃喃囈語、重復著戚銀光的問話。

「我--記不得了。」掛著兩行清淚,尉遲漣漪驚恐的搥著腦袋,迭聲嚷著她不記得了。

不懂她為何喪失心神的袁滅,捉住她凌空的手,憤然怒視兄長,他心疼的咆哮,「大哥,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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