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公子V.S俏娘子 第12頁

「是嗎?」笑,只肯牽動唇角,不想多加一分。

「而今有位爺恰巧看上了姑娘,他不嫌姑娘出身卑微,也不在意姑娘拋頭露面在外行商,願意抬八人大轎娶姑娘入門。」齊先生面帶興奮,「那位爺講了,過門後,姑娘依舊可以女子身分打理一府產業,他絕不阻撓。」

「哦?」原來不過是看上她的經營之才啊!

「這等好事,天下絕沒有第二遭,棋姑娘欣喜得很吧?」齊先生已自己欣喜起來了。

「哦。是嗎?」她緊握的拳,又慢慢地從袖中舒展開來。

「姑娘言下之意是應允了?」齊先生喜叫。

「但不知這位肯娶阿棋的爺兒是誰呀?」

「呃。這個——」他吞吞吐吐,似乎不願指出姓名來。

「他年紀多少呢?」

「啊?呃,不、不大。」汗,慢慢從他的窄額上滲出來。

「齊先生有難處?不說也無妨。」阿棋輕笑,「但阿棋最想知道的是,齊先生肯熱心作煤,到底有何好處呀?」

「沒、沒什麼好處。」齊先生目光閃爍不定,「只是、只是他答應將書坊全權交由我打理而已。」

「書坊?」冷淡地彈彈手指,圓圓的杏眸幾要眯成一條細線,「尉遲書坊?」

「呃,是。」齊先生不敢再望向她。

「齊先生。」阿棋忽地一笑,笑聲清脆,「先生可還記得這尉遲書坊是伺人所有吧?」

「尉遲三公子。」齊先生低低回答。

「齊先生又是誰人的屬下呢?」她問得非常輕松。

「尉遲三公子的。」

「哦?原來先生還記得啊!」阿棋忽地又是一笑,笑聲卻冷了許多,「那何謂愛人之托,忠人之事?齊先生既然身為三公子的屬下,賺的是三公子的銀兩,吃的是三公子賞的飯,您這‘忠’又忠到哪里去了呢?尉遲念儒又給了你多少恩惠,讓您這‘正人君子才甘心投靠呢?」

「你、你知是——」齊先生一下子驚愣住了。

「我怎會不知這是誰的把戲?」阿棋揚揚眉,悠哉地坐到椅上,依舊彈玩著手指頭,睨也不睨那個愣住的人一眼。

「尉遲府在老太爺在世時,是家大業大,幾間小小的書坊,不過是閑來無事時的玩具而已,自然無人看在眼里。可如今,兩位大老爺只會附庸風雅,結交了不少狐朋狗友,上千傾良田也快賣光了,幾間賺錢的綢緞鋪子也被別人家擠垮了,對吧?」

「好、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冷汗,順著他的窄額潸潸而下。

「於是呢?這幾問小小的、原先根本不被放在眼中的小小書坊,終於也成了垂涎的目標,對吧?」細眯的杏眸一下子睜圓。

「呃……」他心中驚訝萬分,卻不敢多講其他。

「不過呢,阿棋真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齊先生現在已算是打理著尉遲書坊了,在誰手下工作不是一樣?難道三公子虧待先生了?」

「沒、沒有。」

「那為何先生要另投‘明’主啊?」

「因、因為……」齊先生一咬牙,尖聲叫喊起來︰「因為我齊某身為堂堂男兒漢,卻屈居在你這個小女子手下,我心有不甘!齊某也是讀過聖賢書的,堂堂七尺之軀的血性男兒,竟讓一小小女子呼來喝去,有何顏面去面對眾人?況且,你又只是一個賣身為奴的低賤丫頭!」他丟不得身為男人的面子!

「就因為如此?」阿棋深吸一口氣,壓住一腔的冷笑。

「這倒也罷了!」齊先生恨恨一甩袖,臉上青筋盡暴。「我入尉遲書坊也有些時候了,論學識、論才干,我哪一樣不如棋姑娘?可我至今仍屈身於小小帳房之中,大志伸展不得!」

「你若真有能耐,早已不僅是一間書坊的帳房先生了,這,你該明白。」

空有鴻鵠之志,卻沒有才智,又能如何?

「沒有試過,你怎知我挑不起帳房先生的擔子?」齊先生惱羞成怒,「齊某再不濟,也不會輸給你這個卑賤的丫頭!」

「那請問齊先生,何謂‘卑賤的丫頭’?沒有容人之量,又能成何等大事?」口口聲聲讀過聖賢書,哪一本聖賢書上敦他口不擇言地詆毀女子的?

「你!」

「既然齊先生自認才識過人,那咱們也不留您屈尊小小的書坊了,先生盡避另謀高就。」原本念他也算有些經營才干,才一直容忍他對自己冷嘲熱諷,而今,不必再忍氣吞聲了。

「你、你不要太得意!到頭來被攆出書坊的人,還說不定是誰哩!畢竟,這書坊是尉遲家的!」

「不管怎麼樣,書坊都是三公子的。」

「怕要不是了。」齊先生忽地也撇嘴一笑。

「哦?」

「尉遲二老爺講了,這五間書坊主府要收回,重新打理經營。」而他,將一躍成為五坊的總帳房。

「說收便收嗎?」不在意地聳聳肩,阿棋泰然自若。尉遲聞儒可不是什麼軟柿子!

「哎,不瞞棋姑娘,說收,還真得收了。」齊先生洋洋得意。

「哦?為何?」她倒想听上一听。

「其一,當初尉遲三子分家產,只是口頭協定而已,並未立下契約。」

所以,就算上告,也無理可循。

「不錯,不錯。」因為若立下字據,怕被外界恥笑以大欺小,「其二呢?」

「其二,三公子志在棋中,不擅經營之道,兄長接手書坊,也是為了給兄弟創造環境,不為外物俗事所累。」這若傳揚出去,也是一段佳話呢!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掰得不錯呢!

「其三——」拂一拂衣上的微塵,齊先生仰首一;嘆,「自家的書坊,卻讓一小女子掌控,豈不是令祖上蒙羞?還是大丈夫親為較好。」

「對,對。」阿棋也嘆笑。

「故這書坊,說收,還真收得回來。」這樣一來,滾出書坊的會是哪一個呢?

「所言不假喲!」可他們再怎樣精明算計,卻忘了還有她這麼一位攔路虎。

這書坊是她這幾年來辛辛苦苦撐起來的,里面飽含她的心血,不是他們想拿走,便可輕易拿走的!

「好了,該說的齊某都說了,棋姑娘不妨靜下心來好好思量一番。姑娘也快過了適嫁之齡,這麼不清不楚地待在三公子身邊,也不是辦法。

二老爺雖年紀大一點,但出身高貴,肯點頭娶姑娘為繼室,算是姑娘三生修來的福氣。」

「是啊,阿棋的‘腐’氣喲!」要嫁,還有尉遲聞儒呢!三百年也輪不到那個四十歲的酸老頭!

「姑娘明白就好。」一番苦心總算沒白費,「棋姑娘其實是明白人,三公子雖待姑娘如同家人,但奴才終究是奴才,本分不是說忘便忘的。」

「阿棋該奸好謝一謝齊先生的好心。」

「那倒不必。」齊先生一擺手,宛如佛祖普渡眾生一般,「這社會便是這般。上便是上,下就是下,上下貴賤之分是打不破的。」不要抱持什麼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念頭為好!

「阿棋謹記先生今日所說。」她一定會牢牢記住,然後打破這上下貴賤主僕之分,給他們瞧上一瞧!

方形青磚,朱漆大門,高聳門樓,雄壯白獅。

從外貌看,尉遲主府還是四年前的老樣子,並沒有因家道的中落而衰落不已。

只是,踏入府門,眼光所及之處,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致,倒真給她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了。

成片清雅的蘭花不再,珍稀墨菊也消失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招搖的俗麗牡丹、誘人的濃香金桂——當然,時節尚屬於冬嘛!一路行過只有光禿禿的樹枝亂蓬映入眼中,倒是別有一番風景——大煞風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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