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門甜妻(上) 第15頁

他還是天天練拳,這點山路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三人就這樣上山,雖然握著手,但隔著袖子布沒踫到肌膚,不算失禮。

汪蕊心想,周華貴雖然腦子不太對,但看看薛文瀾,真沒得挑了,讀書、做人什麼都好,可惜出身不太好,但這也不是他願意的。

一行人拖拖拉拉上了玉佛寺,這才總算緩過來。

寺中小和尚見他們狼狽,連忙引到後面廂房去梳洗。

洗了臉,重新梳過頭發,換掉汗濕的衣服,才總算緩過來。

汪蕊簡直像大保母似的,重新招呼眾人到大殿禮拜。

玉佛寺的菩薩是木雕,也不知道一開始哪來這麼大的木頭,經過百年薰香,佛像都被薰得黝黑,但卻更為慈祥。

許氏、汪蕊、周華貴三人跪在地上,念念有詞,極為虔誠。

宋心瑤也跟著拜下去,菩薩保佑信女婚事順利啊。

陳姨娘跟趙姨娘磕起頭來,嘴中不知道在祈禱些什麼。

宋心瑤這時看著兩個平常不太听話的姨娘,心想,與祈求菩薩還不如平日自己做好一點,在家里老是做妖,還求菩薩保佑,菩薩哪這麼糊涂?

拜完菩薩,許氏要去听經,汪蕊跟周華貴自然陪同。

幾個年輕孩子等著就是這個,長輩去听經了,自己去後山賞竹看湖。

宋新天也想跟著去玩,汪蕊卻是不同意,拉著他要去听經。兒子遇上了狐狸精,狐狸精雖然走了,兒子還念念不忘,這一定要去誦經堂讓佛氣洗洗,好寧元神。

宋心瑤跟宋心湘兩姊妹在僕婦的簇擁下,去了後山。

女孩子跟著許氏,每年至少來玉佛寺一次,但每次看還是覺得景色不同,眼前湖光山色,視野遼闊,早秋金風送爽,十分令人舒暢。

至于薛文瀾,因為是東瑞國最年輕的舉子,方丈也知道他,居然主動邀請他一敘,所以他現在跟方丈在後山禁地討論四書五經。

宋心瑤跟宋心湘兩姊妹看著玉佛寺早開的菊花,嘖嘖稱奇。

真是佛光之地,連菊花都開得早。

今日是參佛的好日子,上山的大戶多,後山來來去去都有人,加上他們還有嬤嬤跟著也不用擔心,兩人一路玩賞越走越遠,等到宋心瑤想起已經出來好長一段路了,連忙要回頭走。

此時,卻听得涼亭中傳來一陣輕浮調笑,「兩位小姐要去哪?小生有空,不如讓我陪同一段,兩位貌美如花,正需要我這位護花使者,你們說對不對?」

一群年輕男子連忙叫好。

宋心瑤皺眉,好下流,于是拉緊妹妹的手,「我們走。」

薛文瀾跟方丈一席話,頗有所得——不是學問方面,而是人生方面。

雖然比同齡早熟,但畢竟才十四歲,需要學的還很多。

方丈送給他一塊檀香小木,說是供佛十余年的香木,說等他將來高中進士,可以用來刻官印。

薛文瀾慎重接下。

方丈很老了,也撐不住,薛文瀾便告辭,在小和尚的指引下回到大殿。

小和尚說,听經還得半個時辰才會好,跟他說可以在附近走走,玉佛寺有靈氣,菊花跟桂花都開得早。

薛文瀾正想著要去哪,就見宋心湘滿臉驚惶在僕婦簇擁下過來,一見他就哭,「表哥……母親呢?我姨娘呢?」

「听小師傅說听經還要半時辰,怎麼了?」薛文瀾突然覺得不太好,宋心瑤呢?她們姊妹不是一起行動的?「大表姊不是跟你一道的嗎?她人呢?」

「大姊姊摔下山了……」

薛文瀾腦子一熱,「什麼?把話說清楚!」

「嗚嗚,我們剛剛到後山涼亭遇到一群登徒子,非得拉著我跟大姊姊一起喝酒……我們自然不願意,他們居然動手要留人,大姊姊跟他們爭執起來,那人用力一揮,大姊姊站不住就從坡上滾下去了……」宋心湘眼淚流滿臉,「那幾人眼見鬧事,很快跑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牛嬤嬤自告奮勇要下去看,沒想到也跟著滑下去……我只好回來找母親。」

薛文瀾腦子很快動了起來,「陳嬤嬤,你快點去經堂找大太太,把事情原委說一次,辛嬤嬤,你帶我去大表姊摔下去的山坡,我下去看看。」

辛嬤嬤巴不得有這一句話,「表少爺隨老奴來!」

也不是她們貪生怕死,那坡那樣斜,石塊嶙嶙,大小姐摔下去了,牛嬤嬤也摔下去了,再派人也是摔下去的遭遇,還不如回來找身手好一點的,這表少爺可是天天習武,身手肯定比她們這些婆子好。

薛文瀾心跳得很快,一路催促辛嬤嬤走快一點。

直出去好大一段路,這才到她們說的涼亭處,此時自然一個人都沒有。

辛嬤嬤指著西面的一個大石坡,「大小姐就是從這里掉下去的。」

薛文瀾提了氣,這便往下去。

石坡下是樹林,才出一小段就看到牛嬤嬤掛在樹上,頭破血流,人倒清醒,見到他十分高興,「表少爺快去找大小姐,老奴不要緊。」

薛文瀾頭也不回,「我已經讓表妹去找大太太,牛嬤嬤再忍一下,等人來救。」一邊說一邊繼續往下探去。

這後山底下雜樹叢生,穿過了一段樹林,底下是河流,薛文瀾遠遠看見河邊有個藕荷色的身影仰躺在河床上,心里一喜,連忙過去。

幸好,還有氣。

宋心瑤額頭上有些青紫血跡,但人沒事就好。

把人從河水里撈起,心想以汪蕊的手段肯定很快就會叫人來救,把人拖到河水邊即行。

宋心瑤的衣服已經被樹枝劃破不少處,薛文瀾連忙月兌下外衫給她蓋上。

這一陣拉動,宋心瑤卻是緩緩睜眼,「我、我……我怎麼了?」全身痛。

薛文瀾听得聲音,馬上探過去,「表姊掉下山坡,還記得嗎?」

宋心瑤腦子一閃,對了,那群該死的家伙……疼……對了,「心湘呢?心、心湘可有怎麼樣?」

「心湘表妹沒事。」

宋心瑤安心下來,心湘沒事就好,這一安心,突然痛意一起涌上。

她是千金小姐,從小沒挨過打,突然從山上滾落,身體那疼是完全沒體會過的,忍不住皺眉申吟。

薛文瀾溫言安慰,「表姊忍忍,已經讓表妹去跟表舅母說了,很快會有幫手。」

宋心瑤漸漸醒來,突然看見自己身上蓋著男人的衣服,這下子腦子全醒了,「我的衣服……我的臉……」

她手掌有大面擦傷,踫到臉自然一陣刺痛,心慌之下來不及多想,「我的臉傷了?」簡單幾個字,講話都帶著哭腔。

心想完了完了,她名聲已經不好,臉又壞了,接下來要怎麼把自己嫁出去?

「沒事、沒事,表姊別自己嚇自己,臉很好,是手掌,表姊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肯定不是臉疼,是手在疼。」

宋心瑤又模了模臉,沒錯,疼是手疼,「我的臉真的沒事?」

「一些瘀青,沒外傷,將來會好的。」

見薛文瀾一臉認真,宋心瑤稍稍安了心,這表弟從來不應付別人的,肯定也不會應付自己,然後又是一陣劇疼——腿太疼了,是不是斷了?怎麼疼成這樣?

薛文瀾看她眼中還有淚花,心里一陣不忍,「表姊想想別的,別想腿,越想越疼。」

她全身傷,而且還泡在河水里一陣子,現在是初秋,雖然不算冷,但濕著身子肯定不好。

「那群可惡的家伙。」宋心瑤一邊疼,一邊回想起記憶,「要是讓我知道是哪戶人家,我肯定告官……嘶……」

遠遠的,傳來轟隆聲。

烏雲很快的過來,把太陽遮住一半。

宋心瑤都傻住了,她都這麼慘了,還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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