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有點色 第21頁

經驗告訴蘇采涓,絕對別在危險的話題上繼續扯下去方為良策。她太好解這個打從她未出生命運就與之牢牢牽系的男人——絕對不能給他可趁之機,否則他非但會緊緊攫住不放,下一步就是得十進尺!

「拓,共來了多少人?」四人一面步向大廳,方歷開口問道。

家族每月固定一日在方拓的宅邸內聚會,主要因為方拓的豪邸事實上是祖宅,而兄弟間血濃于水的親情,也使他們之間自有一股鋼鐵不摧的家族向心力。凡家聚日,只要是人在紐約的家族成員,無論再難成行,也勢必排除萬難兼程趕來赴會。若說有例外,那麼唯一不曾出現在紐約家聚中的,只有江緒。

「磊、君和介,他們帶來三個朋友,其中……有一名‘小朋友’頗為有趣。」說到這兒,方拓面露一絲古怪的笑容,一旁的蘇采涓也掩嘴輕笑。

方歷挑個眉,也沒多問,總有機會知道什麼事如此好笑。

家族聚會就是有這點微妙,任何的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在場眾人的耳目。大伙彼此之間太熟悉了,就連親人帶回來的朋友,似乎也在一定的程度上能與家人間搭上交通的電流。更何況此刻在這兒的家人個個皆是敏銳非凡的男子,他們一向有經常人更為靈犀的直覺。

一路上,方歷始終攬緊小仙的縴腰,四人總算走過冗長得不像話的甬道,男僕為他們推開通往大廳的兩扇雕花大門。氣派堂皇,卻格調高雅的寬敞大廳頓時盡納眼簾。

廳內清一色是男子——其中有一名似乎略略「與眾不同」了些——另外有一人卻讓小仙一見之下頗為吃驚——

「烈大哥?!你怎麼也在這里?」小仙驚訝的睜圓了水眸。

非但是她,方歷也略略睞起灰眸。但很快的,他立刻挽著小仙上前,這是家族性的聚會,無需事事由方拓居間介紹,在這兒他也是主人。事實上,方拓也不會插手。大伙兒皆隨性、自在的交談,食物與酒的供應也采取自助式。

因此,在這樣極端私人的聚會里,除非是真正的至交好友,否則不會被邀請。

「歷,又見面了。」丁烈的訝異不亞于小仙和方歷,兩名出色的男子有緣再次會見,並且是在如此意外的場合,各人心中都激蕩著欣喜。

話說回來,在這大廳上的男子,有誰是不出色的呢?個個皆是英挺俊逸,氣概超拔———唯一例外的只有那位「與眾不同」的小朋友了。

這時除了丁烈和他身旁—名神態冷冽如水,渾身散發—股黑豹般森然、迅捷氣質的黑眸男子之外,其他人各自圍成清淡的小團體,並沒有任何人特意上前來同方歷二人寒暄,盡避他們對方歷今晚竟然會攜帶女伴同行,心中皆感一絲耐人尋味。

「是呀,又見面了。」方歷微笑,與丁烈互相擊掌,好似他們二人是相識了多年的老友。不知道的人,恐怕怎樣也不會相信,這兩名男子不過是第二次見面。

「你們認識?」

如黑豹一般的男子開口了,聲如其人,低沉富磁性的言語無絲毫人氣的溫暖,冷硬得猶如北極深洋下晦暗不見的億年寒冰。

「在台灣,今天是第二次見面。」丁烈解釋。

任何認識江尹的人都明白,他的冷然是自他們結識江尹的那刻起便已如此。從來也沒有人會因為他從一而終的冷峻而感到奇怪。是的,這名性情屬豹的森冷男子便是江尹,江家的老二,也是全球黑道聞名色變的四大太子之一,他獨樹一幟的冷然為他招來了一道封號——冷面太子。

方歷沒有進一步追問烈與尹的關系;既然尹將烈帶進家族——那就表示丁烈已被視同「家人」,既是家人,關系也不急著問清,總之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已經是可為對方做任何事的「親人」。

如此古怪的邏輯確實是難以理解,但男人的世界常是如此,特別是攸關這個傳奇家族的—切,皆是外人不得其解的特立行徑。

反倒是小仙,她對丁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十分好奇。「烈大哥,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會在這兒出現?」

丁烈微微一笑,他的氣質也屬于冷酷一型,但多了剛猛,不似江尹是—種森凝的冷冽。

「這個問題的答應可大可小,要從頭說起可復雜的很。總之我人在這兒了,算是緣分。」

丁烈的回答既聰明且省事,他性格剛毅,言行舉止卻帶了十足俐落的氣概。

小仙無比靈透,自然不會在繁瑣的細節上纏問不休。

丁烈既然點到為止,她精靈般的心思,自然解意,隨即乖巧頷首,小臉蕩出一朵甜美。

就在丁烈和小仙交談期間,方歷與江尹迅速交換過一抹神色,方歷略挑劍眉,江尹則淡淡的搖頭,冷冽的神態中,自己添了一抹陰郁。

原來,這二人打的啞謎事關家族大事——方歷的姑姑賽琳,又名方思穎,即是江尹的母親——自四年前失蹤至今,無論兩家兄弟動用了如何龐大的關系、勢力,迄今仍無法掌握賽琳蹤跡的具體線索。

照說,依「菱」的實力,即使找的是一名幽靈人口,也萬難在其勢力下遁逃。但賽琳並不是普通人,她身懷絕世的中國武學,同時修習佛法,甚至擁有匪夷所思的「神通」,若賽琳有心「失蹤」,那麼就絕對有本事不會教人找著的。

歷、尹二人打的啞謎便是為此事。方歷問江尹有沒有賽琳的消息,江尹的回答就十分清楚了。

小仙凝眸的方歷他一笑,幾乎是一掠而過且不易被捕捉的沉吟,之後,他俯首在她耳畔輕聲說道︰「回去再告訴你。」語氣自然流暢得仿佛此話是不假思索的保證。

她回眸他顧,不願自己的目光顯得凌厲逼人。他明顯地在猶豫什麼,而她敏感的覺察到,他的猶豫絕對與她有關。

不能否認,他的表現在他們稍早美妙的相處氣氛間伏下一道暗影。她認得出他那種偽裝出來的自然,盡避它完美到挑不出一點瑕疵,她就是認得出來。

那似乎是當他意識到某種「侵犯」時的態度——他太戒慎,太拒人于千里之外,至少是針對家族以外的「外人」。他心中有牢不可破的自我,而那個自我正在頑強的保護他長久以來的信仰。

這個堅不可摧的信仰是什麼?恐怕他一輩子也不會告訴她。

而這種認知比Johanna的出現帶給她的感覺更糟。這令她難守,但她忍住即將釋放的情緒。

也許他需要的只是時間,雖然她從不敢奢望他與她會有激情以外的關系,但卻忍不住的時常偷偷幻想。她願意給他時間,一輩子,因為她愛他。

只是,他給她多少時間呢?

他已預先設定下游戲規則……他是狩獵者,而她是獵物。也許,再多的時間也沒用。

問題也許在她身上,她已經對他開放自己了。所有提得起,放得下的論調都成了笑話,再說她也不想當個故做瀟灑、冷漠的蠢人。

愛就是愛,無比簡單的一回事,不是嗎?

她要以最熱烈的感情回應他、珍愛這名悸動她芳心的男人。也許她終究等不到他願意拿心來換,但她以自己的勇氣為傲——在這自私、冷血的社會,又有幾人真正懂得愛人的藝術?

她一向在感情上看得清淡,但當真正擇定時,她會明白所選擇的正是一直以來所等待的。她堅信自己愛上的這個男人是特別的,一如他驚人地窺見她的「天賦」。他們是同一類的人,能輕易窺透對方內心的直覺,使他們彼此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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