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纏狂君 第16頁

她一半兒氣惱長春的用心計,一半兒又高興成謹果然追來。

「快放她下來!」成謹繼續勉強沈住氣說。

「你應該先征求人家趙姑娘的意見,她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不但我管不著,就是貝勒爺你也同樣管不著。」長春說的好開心。

成謹橫眉豎目,但又滿自希冀的望著趙瑟初,「瑟初……」趙瑟初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也許是我許過的承諾,非應驗不可,所以我還是離開的好。」

她所指的承諾是指當日許下的三月之期。

「那我呢?」

「你有明月格格,有親王的繼承權,你還有很多很多。」

成謹痛苦的望著她,可是卻不能擁有你——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那你呢?你要去哪兒?跟他在一起嗎?」

長春忙說︰「別把我扯進去,我只是順路送她一程而已。」趙瑟初隨即回答,「我要去祥雲寺,我想如素師太大概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早料到我會有今天,她曾說我可以回去找她。」

「不!」成謹低吼,「你不能出家!苞我回去。」

趙瑟初朝他苦澀的笑了笑,「跟你日去做什麼?做婢?做妾?」

成謹一時無語。

「也許你又要怪我的愛情有雙重標準。沒錯,為了你我幾乎什麼都可以做,但是當你的生命中有了另一個女人時,我的存在、我的付出,只會讓我覺得自己既可卑,復又可鄙。」

她這番話說得連本來嘻皮笑臉的長春都沉重起來——女人真是復雜!

「瑟初,我……」

「如果在你的心里,還有那麼一點點憐惜我,那麼請你放了我吧,讓我保留僅剩的尊嚴。」

天上一輪月亮,在飛快的雲翳間隱現,時而照射地面銀光一片。

成謹的感覺很矛盾,好象跨在門坎上,一腳在外,一腳在內,他不知道他是要出去還是進去;也不知道該出去還是該進去。

他記起一種熟悉的感覺,瑟初是第一個讓他不顧一切去愛的女人。

但是他要離開她……不!是她要離開他。

成謹扶著頭,最後干脆彎,把頭靠在馬鞍上。

趙瑟初看了還是覺得擔心,「成謹,又頭痛了嗎?戚隊長,你快帶他回去呀!」她對後面一路跟隨著的戚隊長說。

成謹揮手拒絕。其實他不是頭痛,只是腦中有某種東西呼之欲出,就像蝴蝶即將破蛹而出。他在期待,期待蛹里的美麗翅膀,會不會帶他重新翱翔于過去的記憶。

所以在這個重要的關鍵時刻,他就像個門神一樣守護著腦中的平靜,他知道,當他想起一切時,所有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長春忍不住好奇的說︰「他在干什麼?」

趙瑟初憂心忡忡的回答,「反正一定是又不舒服了。」

她滑下馬鞍,走向成謹。

「成謹……」

她把手搭在他的大腿上那一刻,在他腦中的蝶蛹忽然消失了。

「你還好嗎?」

成謹俯視她擔心不已的樣子,知道她不論什麼情況還是關心他,讓他覺得夠安慰了。

「別離開我!」成謹低語。

趙瑟初心慌意亂的轉過頭看長春。

長春笑了笑,他從來不以為她真的離得開成謹。

「別看我,在我身上你找不到你所想要的答案。」

成謹听他這麼說,忽然從起伏不定曖昧不明的記憶中浮出了友好的印象。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讓他相信有關長春對他圖謀不軌的傳聞是假的。

「長春,謝謝你。」他說。

長春訕訕一笑,「別說了,我只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瑟初,往前再走一里路就是祥雲寺,往後再退一里就是楓林小築。其實你很自由,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左右你,就看你自己怎麼決定了。」

「我……」

一邊是無牽無掛但空虛的日子;一邊是復雜的人際關系外加自我壓抑,但至少有愛情的日子。

何處才能有圓滿的人生?

長春又說︰「你知道的,反正要離開楓林小築也不必急在這一時,等成謹真的娶了明月,你要是真看不下去,再去找如素師太也還來得及。」

成謹嘆了口氣說,「我現在就對你發誓,我一定等我恢復記憶後再辦親事。在那之前,你不是婢也不是妾,是我的貴客,我的知己。」

長春撇嘴道︰「這個方法不錯,讓你跟明月平等對待,誰也不比誰大。不過,成謹你做人可要公平,那個明月……」

「我知道。」成謹還沒得到趙瑟初的同意,惶惶然的問︰「瑟初……」

趙瑟初又看了長春一眼,終于點頭。

成謹這才放心的松了口氣,伸手把她抱上馬背。

「長春……」他想說些什麼。

「我本來就只是來道別的,現在沒事了,我該回去打包行李了。」

「你要去哪里?」

「賺錢。」

「我……」

「什麼都別說,人各有命。以前我確實很嫉妒你,同人不同命,尤其是我阿瑪坐罪削爵時,頃刻間我失去了一切,連最親的顯親王府都為了怕被牽連而袖手旁觀,不聞不問。且一實官場是很現實恐怖的,現在我反而慶幸我沒有爵餃的束縛,天大地闊,何處不自由。倒是你,責任不輕吶。」

長春拍拍他的肩笑說︰「很高興見到你恢復的情況這麼好,希望你快快恢復記憶,找到當時殺你的主謀,也好替我洗清罪嫌。」

遠處傳來雞啼,長春拉了馬向西,「既然天都快亮了,干脆去跟師太打個招呼。你們要一起去嗎?」

成謹想了想,點點頭。

※※※※※※

即使如素師太覺得成謹和長春相伴而來很意外,她也沒有表現出來。不過當她听到長春打算遠行做買賣時,露出了擔心又欣慰的表情。

「這樣也好,你的個性本來就適合到處去冒險。」她又轉頭去對成謹說︰「你的氣色似乎好很多,這樣大家就放心了。」「真的能放心嗎?」長春突兀的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瑟初問。

「到底是誰想害成謹?」長春忽然轉移話題,「其實,我本來不想管,可是居然把我列為嫌犯,愈想就愈不甘心,我一定要想辦法把那個人揪出來。」

成謹想了想,說︰「明月給我的名單上,還有平郡王府的雲鶚。因為我受人襲擊時,他也在那附近。」

長春點點頭,「有理,打從太祖的時候,他們就老耍陰招,三番兩次陷害和暗殺太祖父。」

如素師太嘆息道︰「當時是因為政局不穩,今非昔比,可別到處捕風捉影,會傷了和氣。」

長春又說︰「當初帶頭彈劾我阿瑪的人也是平郡王。」

如素師太又嘆了口氣。

「我倒是有個嫌犯,你們可能沒想到的。」趙瑟初說。

「誰?」

「周少爺。」

「他是誰?」

「就是一直想娶我的人。」

「喔?」長春望著成謹,「以地緣來說,也不無可能。」

「而且他也曾說過,他不但跟蹤過成謹,也暗中調查過成謹。甚至在成謹離開後沒多久,立刻就信心十足的跑到我家提親,而且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說動了我父母。」

「假如真是他的話,我真佩服他膽敢對皇族出手。」長春笑說。

「天高皇帝遠,又查無實據。」趙瑟初坦言道。

「不過假如真是他的話,我反而不擔心了。」成謹說︰「他總不會再殺到京城來吧。」

「哎,有道理。」長春點點頭,又說︰「不過,偶爾我還會懷疑一個人。」

「誰?」

「納蘭燕。」

「二夫人?這怎麼可能,她不是很用心想把她的佷女嫁給成謹嗎?」

「就是啊。」

「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們想想,讓她兒子當親王比較好,還是佷女當親王福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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