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郎蠢蠢動 第16頁

幽嘆了一聲,她自鏡台前站起,隔著門向他說︰「我換好了,但……」門扇「呀」一聲拉開,她直望著他告誡著︰「不許你說難看!」

她翦水雙瞳,秀麗無儔的模樣,不禁讓任奕岍看痴了,平時油嘴滑舌的功力盡失,說了一句極笨的話,「你一點都不難看!」

身著色彩大膽強烈的服裝,戴著銀綴的頭冠,她搖身一變,成為一個風韻天成的苗女,只是她眉目間有股淡淡的愁色,減低了衣飾的活潑氣息,但倒另添了一份嫻靜婉柔。

他這樣盯著看,她不由得差紅了臉。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伸手輕推了他一下,「喂!到底去不去?否則我

要回去睡了。「說著,就去關上門。

「慢著!」他用邊擦手進門,將她攫抓住,「我、我們這就下去!」

他們一出現,門口熱情等待的苗女本要一擁而上,但卻為任奕岍身邊女子的情新嬌顏所震懾住,這一道來的官兵們也個個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這個天仙是哪兒冒出來的。

第一回穿苗服,她不怎麼有信心,便扯了扯他的袖子,「這——我是不是哪里穿得不對,所以,他們才這樣瞧著我!」

他抬起手,在她眉間輕撫,親昵低斥,「別皺眉……是了,這樣會讓他們更為你魂顛倒的。」

听到他的贊美,她又喜又羞地暈紅了雙頰,更增三分艷麗。「你……你就會哄人。我要回房了!」

任奕岍閃電般自後將她捉住,在她耳畔低聲可笑著。

「你忍心把我丟給那些張牙舞爪的女人嗎!休想!你得負責保護我才行!」然後不由分說挽起她,昂首闊步走向不遠處位著人般高火堆的大廣場,加入歡唱狂舞人群中。

起先還有些生疏,但幾支歌唱下來,舞再一跳,所有的不自在霎時一掃而空,他們也歡歡喜喜地融入節慶的熱鬧氣氛中。

月亮慢慢爬升至中天,從四面八方村落趕來參加的人也越來越多,加上灑汗催化,現場的氣氛很快就如熊熊狂燃的火般高昂!

待月亮稍稍偏斜,便開始有人悄悄離去,旦都是成雙成對地相偕而去。

等到火堆旁差不多都沒有年輕人了,任奕伯也拉了楚寧寧要走,但她卻扭促著不肯。

「祭典差不多結束了,你若還想玩,就留下吧!我……」

她知道這附近樹後、草叢間的幽暗處,都藏著一對對互傾心中情的少男、少女,不由心慌意亂掙扎道︰「我想回去歇息了。」

任奕岍扣過她的縴腰,不讓她退卻,眼楮中閃著如月般柔的微芒,款款訴道︰「再等待一會兒,我們去看看月亮吧!」

結束!不對,祭典最精采的部分才正要開始呢!

他不由分說拉著她就往漆黑的樹叢走。

呵,他既不瞎也不笨,哪會不曉得些樹為何會搖擺得這般厲害!

被他拉著跑的楚寧寧既害怕又期待,只是每隨他往前踏一步,恐懼便減一分,企盼亦紛紛淹沒地的諸多顧慮。

不過,來參加祭典的年輕男女似乎不少,他們走了好遠才終于找到一處背風的山坳壁。

一停下來,楚寧寧張口欲勸,「奕岍……」但接下來的話統統消失在兩片火熱的唇瓣里。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迅速點燃任奕岍隱抑許久的情火。他腦中只存著一個念頭,他這輩子都要听她這般喚著自己!

這個吻來得激狂,吻得纏綿,教她無從抗拒起,忘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切阻隔,任由熾狂的情焰焚去理智。

胸中深猛的愛意驅使身體原始的渴望,他們在黑暗中伸出手探索彼此,用如火似電的撫觸珍惜對方,在每一個顫抖的吻中,確認自己的存在,于每一回悸喘中記憶彼此的氣息,完完全全沉淪在此間的痴狂銷魂里……

去它的國舅爺!

去它的錢灝勖!

去它的楚家!

如果他能夠令她說一聲「願意與你廝守一生」,他會馬上拋下一切,與她長隱世外,即使被江湖師友唾罵他無信義,絕恩情也在所不惜!

心念所至,他猛地欺身上前,將她推倒——唉!有句老話︰樂極生悲。正是他們當前的最佳寫照。

「閃!」漆黑一片中,傳來楚寧寧極痛的申吟聲,「好疼!」

她整個人仰摔在地上,又加上任奕岍的重量。不但撞痛了頭、背、腳踝更是傳來劇痛。

原先的火熱迅速冷下來,任奕岍關心問道︰「抱歉!你、你有沒有怎樣!」這趕緊將她扶起。

「我……我的頭好痛,背也是,哦——」等她將左腳實踩在地上,她才知道這里才是傷得最嚴重的地方。

任奕岍感到她旋即又癱滑而下,連忙揚臂將她撐住,一起在地上坐下,「怎……怎麼了!快告訴我!」此刻他已無心歡好,只想知道她傷得如何。

眼淚在她眼眶滾來滾去,她語帶嗚咽道︰「左、左邊,我的左腳踝好痛!」

那仿佛有萬蠍齊螫,既痛又麻!

「別動!我看看。」他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模。

當他按上她腫得像雞蛋的腳踝時,她又哼痛連連,「放手,痛死了!」

這下,他知道她至少有好幾天不能下地走路了。「想是骨膜破裂,血都滲瘀在皮下,結成團了。」

唉!他干嘛那麼猴急嘛!

心底無聲自責看,他持著她的雙臂越過他的肩頭,再背轉身去,「來,我背你回去醫腳傷。」

不知怎的,她頓時覺得自鄙又愧疚。如果她把持得住自己,跟前的事就不會發生,但她沒能克制住,讓熱情一發不可收拾,且又在兩人都全然投入的時候乍然喊停,他會不會認為她是故意的,而因此……氣憤她呢!

「呃,我、我們可……」可以繼續不該做的事。

他了解地封吻住她即將月兌口的話,再放開後,語氣有些怏怏,「你的腳都傷成這樣了,我怎能還只顧著自己快活——唉!先回去再說,否則你的腳要腫成饅頭了!」

「抱歉……」她低語著,這才攀住他的頸項。

運勁將她背起,他邊走邊答道︰「傻丫頭!這有什麼好抱歉的!是我害你受傷的,道什麼歉!」這叫欲速則不達!

驀地,胸中的激越化成一股熱辣沖上她的眼鼻,他待自己實在好,但她卻得跟另一個陌生人過一生……

心緒陡然難以自己,滴滴心酸淚便悄然落入他的頸後。

「咦?下雨了!」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旋即便察覺出不同于冷凍的雨滴的溫熱,頓然醒悟灑在他頸間的是淚,不是雨,「那得、得快些回去……」說著,語音也不禁嗄啞了。

曠野呼呼刮過一陣風,而後,半空中還灑下毛毛雨絲。

和著她的淚,一齊紛飛在暗夜中。

兩人都曉得彼此在想什麼,但誰也不想提半個字,就這樣各懷愁緒往來時路走去。就在要通過左前方一處樹籬時,一對互偎相摟的戀侶忽然冒了出來,四人險些撞成一團。

當場,兩個大男人就開罵了、「喂、你們走路不帶眼珠子的啊!」居然還罵得一字不差。

兩人皆是一怔,跟著對方再罵,「下次小心點!」

可是,任奕岍卻多怔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錢灝勖嗎?」可真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是誰!怎……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對方的聲音因興奮而微微顫抖著。

這時,一個嬌脆婉媚的口音響起,「阿勖,你在跟誰說話!」

隨即,一個模樣艷麗的女郎燃起一支火把,照亮了四張表情各異的臉龐。

任奕岍見錢灝勖臂彎摟著個豐姿颯爽的妙齡女,神情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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